虞歡馨白着臉，淚水在滿是血絲的眼睛裏打轉。
孱弱無助的模樣讓他心裏忍不住生了些許憐憫。
秦霄宇了解過她的家庭情況，知道她幾乎是在家暴中長大，但也沒想到蘇父會下這麼重的手。
蘇父一把推開何思辰：「我打我自己閨女，礙着你們什麼事了？」
何思辰氣結，他對蘇父這種不講理的人還真是力不從心。
忽然，他眸光亮了亮，拿出手機撥通楚朔墨的號碼。
律師事務所。
辦公室內，楚朔墨站在窗邊，看着停車場方向發愣。
那裡早就沒了那個靜靜等待的身影。
他微垂眼帘，目光中露着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失落。
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楚朔墨拿起一看，是何思辰。
他蹙了蹙眉，帶着些許疑惑地按下接聽鍵：「喂？」
然而那端傳來的並不是何思辰的聲音，而是蘇父尖銳又帶着威脅的話語。
「小季已經答應繼續做陳慧的辯護律師，只要你不把錢拿出來，你就在牢房裡等死吧！」
緊接着秦霄宇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那可未必。」
兩人的話讓楚朔墨神色一沉，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他想開口問何思辰發生了什麼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像水流淌過他耳畔。
「我也沒想過活下去，在哪死都一樣。」
楚朔墨心猛地一緊。
虞歡馨！？
直到這一刻，何思辰滿含不滿的聲音才響起：「蘇先生，這裡是醫院，請您冷靜行嗎？」
聽見醫院兩個字，楚朔墨緊縮的眸子顫了顫。
一瞬間，何思辰手底下的病人、墓園偶遇、秦霄宇出現在醫院等信息一股腦的湧入腦子。
虞歡馨在醫院！
楚朔墨攥緊了手，轉身沖了出去。
而醫院中，面對咄咄逼人的蘇父，何思辰也只能選擇叫保安。
可即便這樣，蘇父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我告訴你，這事沒完！」
見人被帶走，李琳立刻進去幫虞歡馨處理傷口。
左臉頰的傷還沒好全，右臉又紅腫了起來。
看着她雙眼無神的模樣，李琳心疼的紅了眼：「疼嗎？」
虞歡馨抬起頭，含淚扯出個笑容：「習慣了。」
淡然的笑像塊石頭壓在秦霄宇的心上，同情之餘，不免又多了分對她的好奇。
他想知道，虞歡馨到底還在壓抑什麼。
何思辰擰眉嘆了口氣，抬頭間，面色一松：「寒夜？」
聞言，虞歡馨瞳孔驟然緊縮。
她錯愕抬眼，不偏不倚地撞進那雙熟悉的深眸中……
第三十一章

楚朔墨站在門口，黑髮微亂，呼吸有些急促，一雙噙滿複雜情緒的眼睛怔怔看着病床上的人。
和那天相比，虞歡馨更瘦了。
左臉有結了痂的傷，而紅腫的右臉有着清晰的巴掌印。
含淚的雙眼浸着不可置信和說不出的思念掙扎。
楚朔墨垂在身側的手顫了顫，似是從喉間擠出了聲音：「虞歡馨。」
低啞的呼喚震在虞歡馨心上：「小叔……」
話剛落音，淚水便湧出了眼眶。
仔細想想，他們不過五六天沒見面，可她卻覺得已經過了好幾輩子，所有的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何思辰有意想把空間留給似乎有很多話想說的「叔侄」，可沒想到秦霄宇的話卻戳破了這算久別重逢的氣氛。
「我以為你要等法院通知才會知道虞歡馨的事呢。」
他倚着桌，言語間是顯而易見的針對。
聞言，楚朔墨心不由一緊。
他壓着胸口刺痛走了進去，可看着虞歡馨的模樣，卻又再難說出一個字。
何思辰輕咳兩聲：「秦律師，我正好有些事問你，咱們出去說吧。」
秦霄宇眸色微亮，瞬時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也沒拒絕，而是用着挑釁的口吻又補充了句：「希望這一次你不要再輸給我，不然你的招牌可就砸了，金牌律師。」
說完，秦霄宇故意似的捋了下虞歡馨被蘇父抓亂的頭髮。
見狀，楚朔墨眉目一冷，整張臉在瞬間黑了。
等離開病房，何思辰叫住秦霄宇，萬分不解地問：「你這麼針對寒夜幹嘛？」
秦霄宇雙手插着口袋，腳步未停：「對手之間的針對不是很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