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太后並沒有察覺到她們這裡的異動，環視一圈眾人，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叫了所有人起身。

阿暖跟在二姐姐的身後，坐在了屬於她們家的席位之上。

她靠着角落，剛坐下就聽到二姐姐回頭囑咐：「可別再出醜了，別丟了咱們家的臉面！」

阿暖發誓，她絕對絕對不要再抬起頭來！

席面上很快就上了菜，其實這會兒時間還早，不過阿暖對宮中的吃食倒是很感興趣。

第一次看到這樣精緻的涼菜，阿暖瞧着寧夫人先動了筷子，這才敢認真吃了起來。

前頭太后叫了幾家的夫人和小姐說話，其實也是在幫着歷親王相看，都是平日里太后娘娘中意的女子，自然也叫了寧家的二姑娘上前。

阿暖有自知之明，只顧着研究面前這道水晶涼粉為什麼這麼晶瑩剔透。

卻忽而聽到在嘈雜的女人聲之中，一個清朗男聲格外明顯：「就她吧！」

除卻那些太監，殿中唯有歷親王一個男人，話音必定是從他口中說出。

阿暖這才抬起頭來，卻看到了令她驚掉了下巴的一幕——

殿中歷親王已站起身來，皺着眉頭，正指着自個兒的方向。

阿暖看了看前後，稍稍將身子往左邊挪了挪，歷親王修長的手指，便也往左邊挪了半寸。

好在阿暖身後那位四品中郎家的姑娘站起身來，嬌羞對着歷親王行禮：「小女——」

「不是你。」

歷親王甚至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就將眉頭皺得更深，指着阿暖方向的手指也點了點：「是她。」

阿暖的身體又往右邊挪了挪，果然歷親王的手指也往右邊指了指！

完了！

阿暖的大腦，有那麼一時半刻的空白。

歷親王指着她是什麼意思？是她吃東西的樣子不規矩，惹惱了歷親王？不會要了她的腦袋吧？

直至坐在前頭的寧夫人拉了一把阿暖，阿暖這才僵硬着身體站了起來。

她不爭氣地在給太后和歷親王行禮的時候，還差點兒將手放錯了邊。

好在及時反應過來，行了正確的禮，而後小聲道：「小女太子太傅寧家寧晴暖，祝太后娘娘千歲萬安，祝歷親王殿下福澤永眷。」

完了完了！

這又不是誰家的生辰，她在這祝賀個什麼鬼啊？！

而且阿暖覺得，自己這話說得磕磕巴巴，恐怕要被人笑話死。

「嗯？」

太后娘娘看向阿暖的眼神，帶着困惑不解，也帶着幾分不滿：「寧家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嗎？」

說到這，寧夫人就不得不站起身來解釋了：「回太后娘娘，阿暖的確也是我們寧家的女兒。不過她自小身子不好，便一直跟隨家中母親在老家溯州休養。是前兒才回了京中，故而今日將她帶來，也算是見見世面。」

「哦……」

太后娘娘一邊點頭，眉頭卻皺得更深了：「是個庶女？」

「是。」

寧夫人溫順點頭，阿暖卻覺得自己恐怕連庶女也算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