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筱檸紀昱恆》[塗筱檸紀昱恆] - 第3章

紀昱恆驅車趕到俱樂部時已經是八點了,才下車就聽見從裏面傳出的笑聲。
他眼神一凜,竟覺得有些可笑。
在看到紀昱恆出現後,車隊的謝晨率先迎了上來:「徐哥,咱們雖然沒拿到冠軍,但好歹你平安無事,下一次的比賽,咱們再拿個龍頭。」
其他人都紛紛附和着,生怕紀昱恆這個「常勝將軍」因為這一次的挫敗而氣餒。
林小冉走到他身邊,笑道:「謝晨說的對,下一次我做你的領航員。」
沒有人提塗筱檸,彷彿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一樣。
紀昱恆冷冷地看着林小冉:「你,跟我過來。」
說完,轉身走進隔間的休息室中。
林小冉一愣,與謝晨交換了個眼神後也跟着走了進去。
「都是老朋友了,敘舊還不給聽啊。」
「人家那是老朋友嗎?那是老情人了!」
他們一邊笑鬧着,一邊看着休息室。
休息室是間用玻璃在角落裡隔開的房間,隔音算不上很好,只能隱隱約約聽見他們的聲音。
林小冉語氣溫柔地問道:「怎麼了?」
紀昱恆轉過身,墨眸似要將她看穿:「我的車,是你動了手腳嗎?」
如果賽車不是出了問題,塗筱檸怎麼會提要換車,而她又清楚地說了是林小冉和別人要害他。
林小冉的心咯噔了一下,目中帶着不可置信和傷心:「你……懷疑我?」
她心裏更多的是詫異和疑惑。
紀昱恆怎麼會懷疑到她身上,這事兒除了她和梁毅,還有就是被梁毅收買了的維修員知道。
難不成是塗筱檸?可她又怎麼會知道。
紀昱恆不言,眼神並未有因為她這滿帶委屈的反問又任何變化。
林小冉暗自掐了把肉,擠出幾滴眼淚:「你想想,本來做你領航員的人是我,如果我做了手腳,我不是也會出事嗎?」
這話的確沒錯,在林小冉回來後,他是決定讓她做他的領航員。
紀昱恆眸還是緊抿着唇,眉頭緊蹙。
林小冉流着淚,哽咽着:「如果我知道塗筱檸死了你會這樣懷疑我,那我寧願死的人是我,畢竟我在四年前就該死了。」
聽了這話,紀昱恆的目光才鬆了一下,心裏逐漸矛盾起來。
他微微低下頭,眼底滿是複雜的情緒。
他從來就沒相信過塗筱檸,但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卻無法不相信她,甚至對她……
「嘭」的一聲,謝晨忽然推門闖了進來。
他大步走到紀昱恆身邊,聲音藏着幾分怒意:「徐哥,別的我不想說,但是小冉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

第十四章該相信誰

林小冉拉住謝晨:「謝晨,別說了。」
紀昱恆看着一個要說一個要阻止的樣子,眉頭又緊了幾分。
他們這是在賣什麼關子。
謝晨抖開林小冉的手,看着紀昱恆,緩緩道:「你還記得六年前,你因為你母親手術費不得不接受蘇華賽黑車的條件嗎?」
紀昱恆一怔,眸子微眯。
他當然記得,但是他最後不僅沒去成,錢卻莫名其妙的進了他的卡里。
蘇華說看在他是為就他母親的份上放過他一馬,也是因為這筆錢,他後來賽車更加瘋狂了。
「那是小冉替你去了,她差點死在賽道上。」謝晨又看了眼門口的幾人,「我本來想告訴你的,但是小冉卻哭着求我讓我不要說出去。」
「謝晨!」林小冉推開他,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解釋道,「嘉衍,你別聽他瞎說,根本沒有那回事。」
謝晨卻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塗筱檸死了,我們也很遺憾,但是你不能因為這點就去懷疑小冉,你忘了嗎?四年前是塗筱檸把她差點逼上了絕路。」
一時間,整個俱樂部都鴉雀無聲,連同空氣都像是凝固住了。
紀昱恆半垂着眼帘,吹在兩側的手慢慢握起,目光中一片凌亂。
一邊是塗筱檸的遺言,一邊是多年車隊好友的話,他到底該相信誰?
在車隊幾人驚訝而又複雜的目光下,紀昱恆轉身離開了。
「嘉衍!」林小冉看着他的背影,哽聲喊了一聲。
待紀昱恆走遠了,她高懸着的心才落了地,敷衍地回應了其他幾人的勸慰後,她暗暗地鬆了口氣。
紀昱恆不完全信她沒有關係,只要對她有愧疚就行了。
傾盆大雨如同傾瀉的銀河一般落下,雨刷器搖搖擺擺,卻怎麼也無法抵擋雨水的沖刷。
紀昱恆抓着方向盤,看着車前窗出了神。
如果不是謝晨的話,他很難去相信林小冉,可是現在的局面,讓他難以抉擇。
他偏過頭,視線落在副駕駛上的木盒上。
紀昱恆將它輕輕抱起,放在腿上摩挲着。
煩躁的情緒在觸碰到冰涼的木盒時,全部都變成了難以抑制的窒息感。
他深吸了口氣,胸膛顫抖了幾下後才緩和了過來。
——「你是該好好體會一下失敗的滋味了。」——
不知為何,紀昱恆又想起了秦南澈的話,或許他現在不是該糾結該信誰,而是想想怎麼去面對以後沒有塗筱檸的日子。
他想到那空無一人的別墅,自嘲地笑了笑,卻笑得視線模糊,就像那被水沖刷着的車前窗一樣。
「塗筱檸……」
紀昱恆弓着身,額頭輕輕貼在冰涼的木盒上,哽咽的聲音染上了幾分哭腔。
如果不是因為塗筱檸的離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這麼容易哭的人……
雨一直下到了深夜,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醫院門口。
秦南澈一邊下車一邊打開傘,掃了眼冷清的大門後直接朝住院樓走去。
VIP病房外,秦南澈才要進去,主治醫師孟凡正巧出來。
「南澈?這麼晚了還過來?」孟凡詫異地看着他。
秦南澈點點頭:「我不太放心,所以過來看看,盞盞還沒醒嗎?」

第十五章參賽邀請函

孟凡扶了下眼鏡,眉頭微蹙:「受了那麼重的傷,還撐着一口氣都不錯了,哪能醒那麼快。」
秦南澈抿抿唇,一臉愁容:「我知道,所以也不會帶她來找你了。」
「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想起我。」孟凡笑了笑,「但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告訴她丈夫她死了?」
雖然塗筱檸現在還是昏迷不醒,但好歹還活着,對於秦南澈的做法,孟凡很是不理解。
「這麼做是為了保護盞盞而已。」秦南澈簡單地解釋了一句。
他雖然看不上紀昱恆,但對他的賽車技術是沒有質疑的。
他不熟悉賽車的規矩,可也知道樹大招風,像紀昱恆這樣的連勝冠軍,怎麼會沒有對頭眼紅。
這次塗筱檸很有可能是替紀昱恆擋了一難,否則他就不單單是脫臼而已了。
「對了,塗筱檸的胃癌病情比較棘手,她現在外傷內傷都未愈,不適合做手術,只能等她醒後只能先做保守治療。」孟凡翻了翻病曆本,「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要是她丈夫發現你騙了他,你就不怕他揍你?」
秦南澈想起白天墓園中暴怒的紀昱恆給他的一拳,笑道:「他沒機會了。」
只要塗筱檸稍微好了些,他就帶她離開這兒,離那人渣遠遠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後,孟凡回了辦公室,秦南澈輕輕推開門,走進病房。
一陣濃烈的藥味讓他微微皺起了眉,心電儀等儀器的聲音在安靜的房中格外大。
病床上,側躺着的塗筱檸雙眼緊閉,呼吸均勻。
秦南澈關上門,走過去替她拉了拉被子。
因為後背受傷嚴重,塗筱檸半個身子和額頭都被繃帶所纏繞着,氧氣罩覆蓋了她半張臉,淺淺的呼吸聲讓秦南澈心疼的心稍稍安了下來。
他伸出手,溫柔地將塗筱檸臉頰的頭髮拂到耳後:「盞盞,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再紀昱恆傷害你了。」
聽到紀昱恆的名字,塗筱檸像是有了反應,蝶翼般的長睫顫了顫,卻沒有睜眼。
自從那天紀昱恆離開俱樂部後,一連好幾天車隊的人都沒有再見過紀昱恆。
謝晨看着收到的狂飆賽參賽邀請函,左右為難:「徐哥不在,你們誰去?」
其他五人都不吱聲,狂飆賽一直都是由紀昱恆去參加的,他們五連冠的榮譽也是靠着他得來的。
如果他們去,恐怕六連冠就沒了。
「徐哥到底怎麼回事?」
「小冉說徐哥天天悶在家裡,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你一言我一語,就是沒有人說參賽的事。
他們也知道,塗筱檸死的事多少會影響紀昱恆,只是他們沒想到他為了那麼厭惡憎恨的塗筱檸把自己關在家裡好幾天。
謝晨也坐不住了,站起來就往外走:「我去勸勸他,他不能老是這麼消沉下去。」
其實,他也是替林小冉抱不平。
林小冉為了紀昱恆也付出了很多,為什麼他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謝晨心裏憋着口氣,驅車趕到紀昱恆家門口。
他才走到大門外,卻發現門是虛掩着的。
謝晨皺了皺眉,遲疑了一會兒推門進去,還沒等他開口叫人,就看見地板上躺着的紀昱恆。
「徐哥!」

第十六章最後一次比賽

謝晨連鞋也來不及脫,連忙跑了過去將不省人事的紀昱恆扶起來。
只是剛將他翻過身,就聞道一絲酒氣,他掃了眼一旁的茶几,都是些空酒瓶和煙蒂。
謝晨眉頭一蹙,腹誹着這成什麼樣子了?
「嘭」的一聲輕響,他忽然踢到了什麼。
謝晨低頭一看,頭髮頓時發麻,背脊一涼:「骨,骨灰盒!?」
一個暗紅色的木盒靜靜地躺在紀昱恆倒下的地方,他一邊把紀昱恆放到沙發上,一邊用驚懼的目光看着那木盒。
徐哥這幾天不會都抱着這東西吧!?
被他這麼一挪動,紀昱恆悠悠轉醒了,只是還沒睜開眼時他的雙手好像下意識地去摸什麼。
「徐哥?徐哥?」謝晨推了推他。
紀昱恆緩緩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疲倦的眼神在清亮後有些慌亂。
他倏然起身,低着頭在沙發上摸索着:「塗筱檸?塗筱檸呢?」
「徐哥……」
謝晨目瞪口呆地看着紀昱恆踉蹌地撲過去,將木盒寶貝似的抱在懷裡,嘴角彎起,蒼白的臉上帶了几絲安心。
紀昱恆抱着木盒,空落落的心才逐漸被填滿。
他抬起頭,撞上謝晨的目光後,眼神驟然變冷:「你來幹什麼?」
謝晨聞言,心裏發悶:「徐哥,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是你連兄弟們都不要了?」
紀昱恆重新坐回去,語氣平淡:「有什麼事?」他將木盒放在腿上,俯身拿了根煙銜在唇邊,點燃後吸了一口,意識才算清醒了些。
謝晨壓下心頭的不快,將邀請函拿出來:「今年的狂飆賽。徐哥,你去嗎?」
他其實也拿不定主意紀昱恆會不會去,現在他的狀態可不比之前。
紀昱恆眼眸一暗,沒有立刻回應。
如果是以前,他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因為這一直是他引以為傲的比賽。
可現在他猶豫了,甚至有了絲懼意。
對那賴以生活的極速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恐懼。
「你們去吧。」他吐出一口煙,眸光在煙霧中晦暗不明。
雖然想過這個回答,但是謝晨還是有些不甘:「徐哥,你不能因為那件事永遠消沉下去吧,如果這一次再奪冠,你就可以直接進入國際賽了。」
紀昱恆抬眼看去,冷厲的眼神讓謝晨一怔。
「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們的榮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車隊的人越來越懶散,無論是什麼比賽,基本上都是紀昱恆出面。
也是因為他,他們這支車隊才有了現在的地位。
而其他人,似乎都被榮譽蒙住了眼,生怕失敗,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總是推脫讓他去參賽,他們則是享受勝利後的讚譽。
謝晨臉色一變:「徐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紀昱恆話里的意思他也知道,但他沒有辦法改變,只能跟着他們一起「混」。
一片沉默後,紀昱恆突然伸手將邀請函拿了過來:「最後一次,這是我最後一次比賽。」
「……徐哥,你,你要隱退?」謝晨臉色更加難看。
紀昱恆將煙蒂扔進煙灰缸中:「嗯,車隊的事情你們看着辦,不用來問我了。」

第十七章回來好不好

紀昱恆的話說的很決絕,讓謝晨一時間僵住不知怎麼接。
他現在風頭正盛,又因為那場事故,業界人都注意着他的動向,在這個時候隱退,得有多少輿論。
然而謝晨也知道,他根本左右不了紀昱恆的決定,只能悻悻離開。
才出了大門,謝晨卻又覺不甘心,給林小冉發了個短訊才離開。
終於又回歸到安靜的客廳再次瀰漫起煙和酒混雜在一起的味道。
紀昱恆仰頭喝掉一瓶酒,清醒的意識又開始逐漸模糊。
他泛紅的眼睛看着懷中的木盒,啞聲呢喃着:「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只是話還沒說完,紀昱恆眼眶又是一熱,他慌忙仰起頭,將眼淚生生逼了回去。
以前林小冉「死了」,他靠着酒精麻痹自己,讓他忘記那件事。
可是現在無論他喝多少酒,塗筱檸的臉還有那天的事總是清晰地在他腦子裡重複。
他不僅沒能忘記,心卻被折磨的幾近崩潰。
紀昱恆抱着木盒,悶聲抽泣着:「你回來好不好……」
另一邊,秦南澈正在辦公室和孟凡說著塗筱檸的治療計劃,負責塗筱檸病房的護士急匆匆地跑過來。
「孟醫生,病人醒了!」
孟凡還沒反應過來,秦南澈率先站起來跑了出去。
他無奈地搖搖頭,拿上病曆本跟了上去。
病房中,才醒過來的塗筱檸腦子一片混亂,除了疼痛什麼也沒想。
後背火辣辣的灼燒感讓她覺得甚是煎熬,而左邊臂膀也似是被壓久了,陣陣難忍的麻痹感讓她想翻身。
「哎,你不能亂動,會壓到傷口的。」
護士連忙阻止她,生怕她不注意翻身壓到才換好葯的傷口。
還沒等塗筱檸反應反應過來,秦南澈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
「盞盞!」
「……南,南澈?」
塗筱檸的聲音細小如蚊,秦南澈卻欣喜地笑了出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孟凡後腳來了,替塗筱檸檢查了一遍後道:「現在主要還是要等身上的傷癒合,這段時間飲食都要多注意,忌辛辣和油腥,多休息。」
等孟凡走後,塗筱檸意識才完全清醒過來。
她忍着痛,半睜着疲憊的雙眼,眼神漸變的擔憂。
她竟然沒死,紀昱恆呢?她記得紀昱恆沒事的。
「南澈……」她將疼痛艱難地壓了下去,看向秦南澈。
秦南澈立刻將耳朵湊了過去,輕聲道:「沒事,別著急,慢慢說。」
「嘉衍,嘉衍他……在哪兒?他,他怎麼樣了?」
斷斷續續卻很是清晰的話讓秦南澈臉色一僵,沒有回答。
塗筱檸居然還在想着紀昱恆那個混蛋。
他心底划過一絲妒意,但還是輕聲細語地回了句:「放心,他沒事。」
塗筱檸聞言,被氧氣罩遮住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
太好了,他沒事。
看到她的笑容,秦南澈眉頭不由一蹙:「盞盞,他對你那麼狠心,你為什麼要……」
察覺到自己語氣中帶着些怒意,他立刻停了下來。
塗筱檸也沒有立刻回答,不僅是因為沒有力氣,她也不願意多解釋。
她愛紀昱恆,她不知道紀昱恆愛不愛她,但她知道他們之間有誤會。
如果誤會解開了,哪怕他不愛自己,她也會笑着轉身離開他的生命。
「我想……見他。」

第十八章失落

塗筱檸的要求讓秦南澈心一沉。
他早就告訴紀昱恆塗筱檸已經死了,現在塗筱檸想見他,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他沉住氣,放柔了語氣:「等你稍微好些了再見他吧。」
塗筱檸眼眸暗了暗,目光中閃過一絲失落。
秦南澈抿抿唇,隨口道:「你也不想讓他看見你現在這樣吧,他會擔心愧疚的。」
聽了這話,塗筱檸的眸子才亮了些許,細細地「嗯」了一聲。
秦南澈說得對,她現在這樣的確不能讓紀昱恆看見。
只是塗筱檸一連串的反應讓秦南澈心裏很是不舒服,他意識到,紀昱恆在她的心裏佔著極重的地位。
連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都比不上。
俱樂部。
正在選新賽車掃了眼一旁的林小冉,冷淡開口:「什麼事?」
林小冉餘光看向一邊車隊的人,眼底掠過一絲輕蔑。
「嘉衍,這次由我來你的領航員。」她坐到紀昱恆身邊,語氣誠懇。
紀昱恆對她明顯生疏了,甚至還在懷疑她,正好藉著這次機會洗清嫌疑。
「不用。」紀昱恆立刻回絕了,「我有領航員了。」
林小冉一愣:「誰?」
紀昱恆沉默,目光卻溫和了些許,眼角隱隱泛起了紅色。
他確定了新賽車後站起身:「還是她。」
說完,紀昱恆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走了,關於比賽的事情也是隻字未提。
林小冉深深吸了口氣,眼神逐漸陰翳。
她眸光閃了一下,忽覺讓他死還不如利用他多賺些錢。
離開俱樂部,紀昱恆一路走回了家,快到家門口時,天忽然下起了雨。
他也不急於跑回去避雨,只是心不在焉地慢慢走着。
抬眼之間,紀昱恆的眼眸一怔,沾滿雨水的嘴唇嚅動了一下:「塗筱檸?」
雨幕中,塗筱檸撐着傘的人立在門外,與紀昱恆遙遙相望,紅潤的小臉上漾着一個溫柔的笑。
紀昱恆心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跑過去過去:「塗筱檸!」
然而在一個眨眼間,眼前的塗筱檸消失了。
他踉蹌一步,險些摔到在水窪中。
紀昱恆茫然地看着剛剛塗筱檸站的地方。
「咚」的一聲,他癱坐在牆邊,骨節分明的手覆在不知是被淚水還是雨水浸滿的雙眼上。
他仰着頭大口喘息着,卻仍覺空氣稀薄,甚至加劇了心臟的緊縮感。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