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虞顧名野》[溫虞顧名野] - 溫虞顧名野第30章

姜知棠沒有理他,反而哭得更明顯了。
「對不起啊,姜知棠,我不是故意要……」他撓了撓後腦勺,「好吧,我一開始確實是故意捉弄你的,但我絕對沒有想害死你,我只是氣上心頭,就……」他說到後面便越來越磕磕絆絆,可能覺得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沒辦法彌補了,畢竟如果不是他將她綁在這,她就不會差點被狼吃了。
即便說得再真切,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你……你別哭了……」姜知棠其實連他說了什麼也沒聽見,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情緒里,最後大抵是被陳蹊雲問煩了,她露出半張淚眼婆娑的臉,哽咽道:「我想回家了。」
此家非彼家。
陳蹊雲怔忡地望着她,雖然黑暗中看不清任何東西,但他卻感受到了她的悲傷,心裏的自責更加深重。
以前他總覺得姜知棠是高高在上,孤倨寡情的女才人,她的臉上總是堅強不可一世的表情,所以他也潛意識地覺得這種女人是不會哭得,或許是不會向他人袒露情緒的。
而今,他卻真真切切地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無助渴望的情緒。
這心裏好似有一根針輕輕地扎在心頭上,微微泛痛。
他自責地低下了頭,悶聲說道:「你先別哭,我會帶你出去的。」
姜知棠掛着淚珠子將信將疑地看他,「我不信你。」
陳蹊雲的心裏頓時不是滋味,欲言又止,然後頗有些自暴自棄地回答,「都是我,是我太愚蠢,是我太意氣用事,也難怪五哥會覺得我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從小到大就沒煩過什麼事,即便有事,母后和五哥也會早早地替我安置好一切。
我就是因為被慣在手心裏,很多時候連最基本的事也無法自己做好,也習慣性得自我意識,因為我下意識地覺得我做任何事都會有人替我擦屁股。」
他看了看姜知棠,「包括你,我之所以能這麼大膽地對你,也是因為當時在氣頭上,所以你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
他就像一個永遠無法滿足的孩子,他想要的東西有人會遞到他手上,而五哥和母后便是他最依賴的人。
五哥對他特別好,無論他做什麼都會陪着,他讀書笨,五哥便會很有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教他;當他受人欺負,再膽怯的五哥亦會挺身而出,甘願替他扛下罪責;他想要樹上的果子,他便爬得高高的,即使摔了一身泥也要給他摘到。
也正因五哥如此的寵溺,以致於他闖下禍,差點害死五哥。
他年幼時懵懂無知,為了玩蹴鞠,便扯着五哥與他一起。
卻不想因為撞到了懷孕的安嬪。
龍胎未能保住,父皇勃然大怒。
母后為了替他開罪,竟將罪名安在五哥身上。
五哥不願解釋,心甘情願地替我受罰。
那年梅花開得濃烈,赤紅的花瓣如血一般落下,遮蓋住五哥滿身的血跡。
他聽到母后說五哥被父皇重杖五十大板,他那麼羸弱的一個人,怎麼抗得住呢?
果然,還不到二十大板,五哥便皮開肉綻,身下血跡斑斑,奄奄一息了。
後來,宮裡的嬤嬤太監都告訴他,五殿下已經薨了。
他不信,到處找人尋求事實,然而得到的無不是五哥已死的消息。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親手害死了最疼愛的五哥。
幾日後,他感染了風寒,高燒不退,卧病在床。
因為憤怒和後悔,他不肯吃藥,以死來逼得母后承認真相。
病情就這樣拖得越來越嚴重,連太醫也說他再這樣下去恐怕連冬天都撐不過去了。
母后見他決意如此,終於放棄了,哭着告訴他真相。
原來五哥沒死,只是被皇后救下了,而後一直養在皇后宮裡。
她不喜歡五哥,覺得五哥晦氣,便一直想法設法的要送走他。
可當她見到他對五哥如此依賴後,也漸漸得不再阻止他與五哥交好了。
他與五哥從小到大形影不離,感情越來越深。
他發誓,他絕不與五哥爭任何東西,絕不會與五哥有針鋒相對的那一天。
所以,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對五哥的感情漸漸地過於扭曲了。
當他知道五哥為了姜知棠不惜得罪太子之後,他恍然想起五哥滿身血跡得躺在紅梅白雪堆里的樣子,他害怕五哥會重蹈覆轍,所以才會如何敏感和忌諱姜知棠的出現。
陳蹊雲語重心長地感慨了一堆,姜知棠卻聽得昏昏欲睡,心裏還不斷吐槽:她只想回家,她不想聽他的過去。
於是,當陳蹊雲終於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姜知棠立馬插嘴道:「所以你現在還在擔心我會搶走你五哥嗎?」
陳蹊雲噎了一下,緩緩地搖了搖頭,「不會了。」
「為什麼?」
「因為皇后娘娘說得對,我不可能一輩子與五哥一起,我們終會各自成家立業,各有各的追求。」
「況且……」他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道:「況且你這人似乎也沒有我想得那麼差。」
第37章 缺心眼「喂!
你什麼意思!」
姜知棠一聽這話立馬不樂意了。
「什麼叫我這人沒那麼差!
就算我很差,你也不能因為這個就把我綁在荒郊野嶺,害得我差點被狼吃了!
再說了……」她抿了抿唇,眼神飄忽,「我又沒有搶走你的五哥。」
嘆了口氣,繼續抱怨因為穿書所發生的無厘頭大事以及她極具反差地一生。
說著說著,又醞釀出了情緒,顫着雙唇大哭起來。
陳蹊雲被她突如其來的情緒轉變嚇了一跳,更是手足無措地揮舞,他着急哄道,「對不起對不起!
你別哭!
都是我的錯!
我絕對不會捉弄你了,以後只有你捉弄我的份,你別哭了好不好?」
姜知棠埋在臂彎下的嘴微微勾起,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怕女孩子哭。
她狡黠地想着,問了句,「你說得算數?」
陳蹊雲立馬點頭如搗蒜,「當然算數!
只要你不哭!」
看他像傻大個一樣保證,她立馬掩飾不住地笑了。
聽到她哈哈大笑,陳蹊雲才後知後覺自己被她套路了,他佯裝生氣地樣子,「好你個姜知棠!
你竟然敢騙我!」
說著,他欲上手去撓她痒痒,卻被姜知棠躲開,甚至還挨了她一個腦瓜崩,兩個人就在狹小的洞低打鬧着。
過了好一會兒,玩累的姜知棠突然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惆悵,好餓啊!
一陣風吹到洞底,她又捂了捂身上的衣服,好冷啊!
此時,要是能回家舒舒服服地泡個澡,然後大吃一頓該多好。
她想着,也說出來了。
陳蹊雲沉思了一會兒,望着離頭頂不高的出口,他說道:「還好這個洞不深,我在下面托着你,你踩着我的肩膀或許就能出去了。」
姜知棠抬頭望了一眼洞口,看起來確實不高,這個計劃應該可行。
正要同意時,卻突然想起陳蹊雲的腿似乎受傷了。
「可我出去你怎麼辦?」
「這個你放心!
要不是有你這個拖油瓶,我一個輕功就可以出去的。」
姜知棠無語地暗自翻了個白眼,都受傷了還不忘貶低她一下。
嘴硬的男人。
她挑了挑眉頭,眼尾狡黠,「是嗎?」
「那當然。
本殿………啊!」
這話還沒說完呢,小腿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疼痛的壓迫感。
姜知棠得意道:「哎呀!
你的腿怎麼受傷了?」
陳蹊雲疼得鼻尖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姜知棠,你這個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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