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栩猶豫掙扎許久，他終於開口：
「你真的想好了嗎？我們一起……」
我眼睛一亮，這聽起來，是有轉圜的餘地？
「想好了。」我語氣堅定道。
「那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練習？
我想了想，今天沒什麼事。
而且，我的動作不太規範，不能給校草丟臉啊。
勤能補拙……
我立即道：「現在去！」
高栩深吸了一口氣：
「去賓館還是去我家？」
我：？？？
跳個舞還要去賓館？
這不浪費錢嗎？
也沒必要去校草家吧。
遇到父母多尷尬啊。
「不如去小操場吧。」我說，「我知道一個地方沒什麼人，很適合。」
「小……小操場？」
高栩像是聽到什麼難以置信的話一般，俊臉瞬間紅得要滴血。
6
「你不願意？」我看他臉色道。
高栩一副壯士斷腕的模樣：
「願意！」
我們倆朝着小操場走去。
我沒騙人。
這裡確實沒什麼人，尤其下課後。
一路上，我們一個人都沒碰到。
這樣的話，我跳得不好，就不會被人看笑話了。
高栩走得特別慢，給我一種上刑場的感覺。
好奇怪。
如果不願意，為什麼不拒絕？
但是，說願意，又不像很情願的樣子……
不愧是校草，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男人。
思索間，已經到了目的地。
想到我跳舞時四肢不協調的樣子，提前給校草打預防針：
「那個，到時候我姿勢不標準，你指導我一下。」
「還要指導姿勢？！」高栩脫口而出，幾乎是吼的。
他的臉再次燒起來。
眼神躲閃，不敢看我。
「其實……我也沒什麼經驗。」
這就謙虛了吧。
校草可是跳街舞的，我還看過他表演。
雖然街舞和華爾茲差距有點大，但是，只要身體協調，跳起來就不是什麼難事。
「開始吧。」我伸出手。
「怎……怎麼開始？」高栩結巴道。
似乎有些六神無主，彷彿不知道怎麼開始。
我主動牽起了高栩的手。
他的手好大，有着粗繭……
嘿嘿，學校里還沒人能牽到校草的手吧。
我這也算假公濟私了。
我心中暗喜，然後等着高栩帶我走舞步。
然而，片刻後，高栩都沒動靜。
我仰頭，就見高栩閉着眼睛，靠在牆上。
我：？
我心中騰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校草這樣子，怎麼像良家婦女被欺負，反抗無效，等待被糟蹋的模樣？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起。
我接起電話，就聽到發小的聲音傳來：
「閨女，我下飛機了，快來接駕。」
發小居然回來了？還真是個大驚喜！
我掛了電話，對着高栩，不好意思道：
「不好意思，我有點事，今天恐怕不能……」
高栩一點頭，轉身走了。
背影看着……怎麼有點像落荒而逃？
又像劫後餘生？
7
我和發小一年沒見了。
他回來，我自然很開心。
打了車，就往機場去。
路上，收到校草的信息：
「抱歉，我會回去好好學習的。」
看來校草對華爾茲真的不怎麼熟悉啊。
不過，看他這認真的樣子，我還挺高興的。
舞伴靠譜，讓人有安全感。
「你怎麼學習啊？」我隨口問道。
那邊過了一會兒，才回復。
「看視頻學習。」
看視頻學跳舞嘛，大家不都這樣幹嗎？
我真是個弱智，問這樣的弱智問題。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室友突然給我發來一條論壇的帖子。
#驚！堂堂校草，居然在白天里幹這種事……#
嘖，這標題取得。
咋不直接去某易上班呢？
不過，確實很能引其人的好奇心。
我好奇地點進去。
我本來以為是標題黨，但是內容居然真是……
首樓就是一張校草的某博截圖。
「我剛在@某盤發現了一個很不錯的文件XXX，推薦你也來看看！」
而那文件名，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視頻！
8
高栩人氣很高。
而且，他一直是高嶺之花形象。
這形成巨大反差。
討論度很高，帖子轉眼就蓋出幾千樓。
我掃了一眼。
一半表示校草也是凡人。
另一半則表示，校草肯定被盜號了。
我站後者。
想到我倆更進一步的關係，我給校草發了個信息安慰：
「高栩，你別在意網上那些消息。我相信你是被盜號了，你肯定不會下載那樣的視頻！」
沒過一會，那邊就回復了：
「是我下載的。」
我：？
我傻眼了。
9
「姑娘，到了。」司機道。
我回過神來，下車。
於人群中找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又高又瘦，戴着一頂帽子，正低着頭玩手機。
有女孩不小心撞到他。
女孩道歉，他笑着搖頭，表示沒關係。
完全是溫柔小哥哥的形象。
「徐寂！徐寂！」我叫道。
徐寂很快找到我，朝着我走來。
「閨女，想死爹了，來抱抱。」徐寂朝着我張開手。我忍不住翻個白眼。
好好一個男的，怎麼就長了一張嘴呢。
「閨女，你穩重了。」
「你想說我胖了，就直說嘛。」
雖然三年沒見，但是熟悉到骨子裡。
一見面，就鬥嘴。
徐寂本來要兩個月後回國。
為了我生日，提前回來。
我很感動。
於是讓他請我吃了個晚飯。
第二天，我良心發現，做東請發小去商場吃飯。
居然撞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高栩。
10
我主動打招呼。
高栩回應了我的招呼。
目光看了看徐寂，又看向我。
我和校草的關係，怎麼說呢？
熟，又沒那麼熟。
我覺得一聲招呼就差不多了。
於是帶着徐寂，和他擦肩而過。
然而，沒想到，校草居然跟在我們身後。
我不得不繼續道：「我和我朋友一塊吃飯，你要一起嗎？」
我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高栩居然點頭了。
於是，兩人變成三人。
坐在餐廳里。
「你同學？」徐寂問道。
「對，我同學高栩。」我又對高栩介紹，「這，我發小，徐寂。」
徐寂很給面子，撞了一下我手臂：「對，幼兒園就認識了。」
高栩沉靜了片刻，突然朝我湊近，看的卻是徐寂：
「許澹，我學會了。」
說完，起身：「抱歉，去個洗手間。」
徐寂看着他的背影，一臉莫名：
「你同學學會什麼了？怎麼像在炫耀？」
驚！
堂堂校草竟因學會交誼舞得意！
太跌份了。
我沒說。
保留校草的尊嚴。
11
第二天，我接到校草的電話。
校草居然主動和我約交誼舞練習。
高栩：「那個……什麼時候？」
「明天下午我沒課，你呢？」
高栩：「可以。去哪裡？」
「就在舞蹈室吧，那裡有鏡子，可以看姿勢標不標準。」
高栩：「舞……蹈室？」
高栩似乎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的聲音有些結巴：「明……明天下午舞蹈室會有人吧？」
「有人，但是人不多。雖然有點壓力，但是更刺激嘛。」

我覺得，自己不能走入舒適圈！
別人看着我，我才有壓力。
有壓力，才能更快地練好交誼舞！
我話音剛落，高栩直接掛了電話。
過了好久，才給我發了一條信息：
「好。」
12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下午。
我到了舞蹈室，卻不見高栩的身影。
還沒來？
等了一會兒，卻見一扇門後面，探出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居然是高栩！
「許澹，這裡。」他刻意壓低聲音道。
我走了過去，一臉莫名。
「高栩，你怎麼在這裡？」
「那個……在這裡行不行？」高栩深吸一口氣，指着角落問道。
我皺眉：「這地方也太小了吧？手腳都舒展不開。」
高栩又吸了一口氣：「我會克制。」
跳交誼舞還能剋制？
「那裡不挺好的嗎？位置很大。」我指着一個地方道，「我們來得早，可以佔一塊好地方，嘿嘿。」
高栩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其他人會看見。」
我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你怕人看見啊。等上台跳舞更多人看呢。」
但又有些不明白：「元旦晚會你還上台跳街舞呢，都不怕人看。」
校草雖然高冷，但不社恐啊。
「這……和跳街舞不太一樣。」高栩臉又紅了。
「交誼舞和街舞沒太大區別吧。」我還是不懂。
高栩那張紅着的臉，突然愣住了。
猛地看向我，眼睛瞪大：「交誼舞？」
「對啊，晚會不是我倆一組嗎？我們難道不是要偷偷練好，再驚艷所有人嗎？」
我有些納悶。
高栩這樣子，怎麼像是不知道我們要練舞一樣？
「不然你以為我們要幹嗎？」我問道。
眼前的高栩，讓我聯想到鴕鳥。
似乎……想把自己的腦袋埋起來？
「我……我肚子疼，抱歉。」高栩艱難道。
我善解人意地讓高栩回宿舍了。
13
很快，我就明白校草在想什麼了。
「老二，你快看論壇，校草失戀了！」
「天啊，居然有人忍心渣校草，究竟是何等鐵石心腸啊！」
「嗚嗚嗚，該死的壞女人，你怎麼忍心啊？」
幾個室友捶胸頓足，恨不得將高栩摟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