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行江初月txt》[蕭景行江初月txt] - 第1章

我攥緊指尖,心頭萬分苦澀。
是了,他是皇帝,皇命難違。
我接過竹兒手裡的酒杯,一飲而盡。
烈酒灼胃,讓我劇烈咳嗽起來。
一股腥甜湧上我的喉嚨,我強忍着站起身:「臣妾身子不適,先行離去。」
不等蕭景行說話,我轉身就走。
一走到殿外,我便捂着嘴再次咳了起來,鮮紅順着指縫流出。
我坐上轎攆,無力的靠在座椅上。
好不容易回到永賢宮,身後就傳來「陛下駕到」的聲音。
我抬起頭,看着蕭景行一臉怒氣的朝我走來。
「江初月,你身為皇后,不僅宮宴遲到,還提前離開,到底成何體統?」
我嘴唇微顫,啞聲吐出一句話:「我說了,我身子不適。」
蕭景行面色發沉:「還在狡辯!養尊處優的日子過久了,竟變得如此不懂規矩,看來是我對你太好,把你慣成了這副模樣!」
我定定的望着他,絕望與哀傷充斥了我的心。
「蕭景行,你知道嗎?我活不了多久了。」
空氣沉寂了一瞬。
蕭景行怒氣稍減,隨即便是不耐。
「這段時間竹兒懷孕,我自然會多關注她一些,但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唯一的皇后,皇后要有皇后的樣子,不要用尋常婦人的手段來爭寵。」
他的話如同一盆涼水,瞬間涼透了我的心。
哪怕他多問御醫一句,多關心我一點,都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蕭景行握住我的手,眉心蹙起:「手怎的這般冰涼?我讓宮人去給你準備兩件狐裘過來。」
我失神的望着他。
突然沒了計較的心力。
他坐在我身邊,溫熱的大手緩解了我半分冰涼。
我垂下眼帘,問:「年前……你能多陪陪我嗎?」
「年前事多,你是知道的,」蕭景行下意識的拒絕,又緩了緩語氣,「等空閑了,我自然會來陪你。」
這時,李元彎着身子匆匆走進。
他瞟了我一眼,低聲說:「陛下,竹兒姑娘吃不下東西……」
蕭景行立刻站起,鬆開了我的手。
手空空的往下墜,與其一同墜落的,還有我的心。
「我先走了,你若覺得身子不適,就傳御醫來看看。」
我站在原地,一句話也來不及說,只能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空蕩蕩的殿里,冷得死寂。
……
蕭景行走在宮道上。
回想起江初月方才的模樣,好像的確孱弱了許多。
他問身後的李元:「皇后病多久了?」
李元愣了一瞬,隨後恭敬答道:「回陛下,娘娘只是得了風寒,聽說是那日從太后處回去後,又去賞了梅,這才入了寒氣。」
風寒了還賞梅?
蕭景行微微蹙起眉心,有一瞬不悅。
但思及那觸手的冰涼,他還是頓了頓腳步。
「神醫江狄近日來京城了,把他找來給皇后看病。」
……
第二日是個難得的晴天。
連日小雪暫停,我覺得身子好受了一些,便親自去廚房做了幾個蕭景行愛吃的菜。
但前去請人的迎春不僅一臉生氣的回來,身後還空無一人。
「娘娘,陛下他去陪那個狐媚子了!」
「陪她?可她不是……」不是住在宮外嗎?
後面的話被卡在喉嚨。
我陡然意識到,竹兒已經被接到宮中了,而我身為皇后,卻無人通知我此事。
我閉了閉眼,將心底的情緒強行壓下。
「她住在何處?」
迎春不悅道:「是築心殿。」
築心殿……
那是亡國的前朝皇帝特意為寵愛的貴妃所建,是比皇后的寢殿離皇帝寢殿還近的宮殿。
前朝皇帝親自賜名為築心殿,寓意永駐心間。
搬來這皇城的第一天,蕭景行就說過,那座宮殿會永遠封住,用來警醒自己。
這才幾年,他就失言了……
我心底狠狠一痛。
又想起永賢宮前蕭景行親自取名題名的牌匾。
永賢,永賢……永遠賢良淑德,蘊含著他對皇后之位的期望。
可我從來沒想做皇后,只想做他的妻子。
菜涼了,又開始下雪了。
我一個人坐在桌旁。
最終輕聲道:「都撤了吧。」
宮人們應聲進來,將桌上的菜都撤了下去。
「陛下駕到——」一句傳唱。
我眼前一亮,可驚喜的眼神尚未落下,就見蕭景行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
他大手一揮,怒喝道:「給我搜!」
身後的禁衛軍聽令,瞬間闖入殿內。
我臉色一白,上前喚他:「阿行……」
可當目光觸及到蕭景行冰冷的視線,我的腳步生生停住。
這時,李元雙手呈上一物。
我看着他暴怒,將其摔到我腳下。
「巫蠱之術,你還有何要解釋?!」

  第六章人有貴賤

腳下是一個寫了生辰八字的巫蠱娃娃,上面還扎着銀針。
自古以來,巫蠱之術便是宮廷大忌。
我心中一沉,突然明白,這是被人陷害了,可我卻不知自己的宮殿是怎麼出現這個東西的。
我搖搖頭:「這不是我的……」
蕭景行的臉色難看至極,他朝着我逼近,咬牙切齒,嗓音低沉又寒涼。
「你床下搜出來的,不是你的是誰的?皇后,你何時變得如此歹毒?」
我怔住了。
蕭景行毫不猶豫的懷疑猶如利刃在我的心上來回攪動,每一刀進去都是鮮血淋漓。
我看着他的雙眸,慘然一笑:「我說了,這不是我做的,你若不信,便叫人來查吧。」
蕭景行沉沉的望着我,復又看向李元:「朕給你兩天時間,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話畢,他轉身離去。
禁衛軍們也紛紛離開,只留下殿內一片狼藉。
我悲哀的扯了扯嘴角。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心人易變。
這個男人,說到底,只是不愛我了而已。
第二日,我是痛醒的。
不停的咳嗽着,眉心還一直在跳。
一宮女突然跑進來,神色驚慌:「娘娘,迎春姐姐被陛下帶走了!」
我一驚,立即帶人趕去御書房。
待我趕到時,卻見御書房殿前,迎春被摁在刑具上,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
看到這一幕,我身子一顫。
「迎春!」
我驚呼一聲,不顧宮人的阻攔撲到迎春身上。
行刑的禁衛軍沒能止住手上的動作,狠狠的杖在我的後背。
劇痛襲來,我瞬間就出了一身冷汗。
「住手!」蕭景行厲聲喝停,一腳將失手打傷我的禁衛軍踹到吐了血,拉起我。
「你不要命了!」
我強忍着痛,緊緊的看着他,聲音止不住發顫:「你為何要對迎春用刑?」
蕭景行將我甩至一旁,怒聲道:「李元已查出,是她製作了那個巫蠱娃娃。」
「不可能!」我下意識反駁。
「證據確鑿,皇后,你不要越了規矩!」
規矩?
他竟和自己講規矩?
我自嘲一笑。
若要論規矩,那竹兒又算什麼東西?
蕭景行怒氣蓬髮:「繼續打!打死為止!」
我的心猛地收緊,我知道,他殺心止不住了。
我閉了閉眼,屈膝跪下,擋在迎春前面:「你若非要杖殺她,就把我也殺了吧。」
蕭景行看着我的眼神越發冰冷。
他一手鉗住我的下巴,厲聲喝問:「你堂堂皇后,如今要為了一個罪奴尋死?!」
我對上他的視線,神色平淡的沒有任何波瀾。
蕭景行被氣笑了:「好,好的很。」
他用力鬆開手,甩袖離去:「饒她一命,逐出宮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跪趴在雪地上,大聲道。
「臣妾,多謝陛下。」
我剛捂着胸口起身,就見奄奄一息的迎春被禁衛軍提起來。
心隨即一緊,迎春這樣被扔至宮外,哪還有活路?
我連忙阻止:「等等,我讓御醫來……」
禁衛軍卻打斷了我的話:「娘娘,此人是罪奴,不配讓御醫來醫治,還請娘娘不要違抗陛下的旨意。」
我猛地攥緊了手。
這時,迎春艱難的睜開眼,帶着血污的臉上含淚露出一個笑。
「迎春日後,不能……伺候您,娘娘,保重……」
不等我再出言阻止,迎春便被禁衛軍粗魯的拖走。
血跡在雪地上留下長長的拖痕。
我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天上的雪簌簌落下,周圍的宮人跪了一地。
我看着拖痕,身子一個踉蹌後退了幾步。
「娘娘!」
宮人驚呼一聲,立即起身上前扶我,我推開她們,獨自一人踉蹌着走回了永賢宮。
殿里空蕩蕩的,迎春整日嘮嘮叨叨的聲音彷彿又響在耳邊。
「娘娘,披上衣服吧……」
「娘娘,奴婢給你新做了件衣裳……」
我捂着胸口,走到她平日愛做的位置邊,綉籃還擺在那裡,籃子里還有隻綉了一半的香囊。
「娘娘,奴婢做一個香囊,裏面放一些安神的藥材,免得您夜間總是難受的睡不着。」
迎春昨夜的話在我的耳邊回蕩。
我緊緊攥着這隻香囊,冰冷的淚水淌過臉頰。
這偌大的皇宮,日後再也無人會真心待我了。

  第七章請陛下廢后

築心殿。
冉竹上前挽住蕭景行的手,很是憂心的樣子。
「陛下,竹兒好害怕,沒想到娘娘竟是如此惡毒之人,若是孩子出事……」
可她話未說完,就被甩開。
「人有貴賤,冉竹,認清你自己的身份,朕跟皇后的事豈是你能多嘴的?」
蕭景行語帶警告,隨即離去。
冉竹呆在原地,半響,攥緊了手,臉上是扭曲的惡毒。
她看向扶起她的宮女:「既然我在宮中住下,也該去永賢宮拜見一下皇后。」
……
天越發冷。
我蓋着厚厚的毛毯,坐在庭院中烤火。
沒有迎春,無人在意我的生死,我好像變得任性了。
美景不常在,沒多久,煞風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竹兒拜見皇后娘娘。」
我沒有起身,也沒搭理她。
她臉色一變,自己起身走近我。
「竹兒入宮多日,本早該來請安的,只是懷有身孕,身子笨重不便過來,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我抬眼看着她一身只有帝後才能穿的明黃色錦衣,眼底沒有半點情緒。
淡淡道:「安也請了,那就回去吧。」
冉竹身子頓時一僵,隨即卻款款走近我。
「聽說娘娘在我還未入宮時便說我是一個低賤的青樓女子,不能入宮?」
我討厭這種聽不懂人話的東西。
我直起身,反問:「你不是嗎?」
冉竹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娘娘看不起我,覺得我下賤。但陛下憐惜我,讓我有了孩子,還住進築心殿。所以,就算我只是一個九流的妓子,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后,那又如何?」
「在陛下眼裡,你比我賤。」
這番話,好似利劍,狠狠的刺進了我的心。
胸口猛地痛起來。
我咳嗽着站起來,看着她眼裡的得意,指着門口顫聲道:「說完了就滾。」
冉竹卻一把拉住我的手,還未待我反應,突然,她捂着臉摔在地上。
大叫着:「娘娘不要!」
她身下流出鮮紅,叫我直直愣住了。
……
築心殿。
我尚未緩過來,便聽見蕭景行一聲怒喝。
「皇后,你就這麼容不下孩子嗎?!」
蕭景行從門口走進,眼睛赤紅。
我無力的解釋着:「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倒在地上的。」
蕭景行冷笑一聲:「竹兒的孩子差點就沒了,這孩子對她有多重要,所有人都知道。她自己做的?江初月,你也說得出口!」
他望着我的眼裡只剩寒意,他說:「你怎麼變成這種女人了?」
疼意綿延,從心口,到四肢百骸。
我張着嘴,說不出話。
他認定了我害人,他還說我,怎麼變成了這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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