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暮煙當時的眼睛都瞪圓了，害怕的直打哆嗦，她抖着唇，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
季北嚴先她一步，另一隻手指着她的嘴巴說，「不許哭。」
夏甜甜就不敢哭了，努力地憋着，剋制自己的情緒。
季北嚴看她抖着唇，眼淚汪汪的模樣沒忍住，笑出了聲。
那是第一次季北嚴覺得，原來人類幼崽這麼可愛啊。

第86章 哥哥
小暮煙抽了抽鼻子，收起了要哭的**，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季北嚴，似是不解為什麼他會笑一樣。
忽然，她覺得眼前的哥哥好像沒有那麼可怕了。
季北嚴最終以這樣的姿勢把她帶進了房間，小暮煙一動不敢動，害怕一個不小心就摔倒了。
到了房間，季北嚴才把她放下來。
他扯了個坐墊放在地上，瞥了眼，用着命令的口吻對小暮煙說，「坐。」
夏甜甜扭捏了一下，扯過小墊子拽得離他遠了一點，這才晃晃悠悠的坐下。
季北嚴也扯了一個墊子坐在夏甜甜的對面。
女孩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呈着桃花的形狀，一張小臉粉**嫩的，旁邊還帶着點嬰兒肥，看着軟軟的，讓人有種上去捏一把的衝動。
但是陸家的教養不允許季北嚴那樣做，否則他真的很想上去捏一把。
「你叫什麼名字。」
不知為什麼，對眼前的小肉團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都會刻意放軟些。
小暮煙張開她嫩生生的唇，用着稚氣的聲音，很小的說道，「煙煙。」
「煙煙？」季北嚴笑了，原來五歲的小朋友這麼笨，但是還挺可愛。
夏甜甜不是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因為家裡的人都叫她煙煙，再加上她看見季北嚴的時候，小心臟就會不自覺的緊繃起來，所以嘴邊的話就脫口而出了，顯得她有些笨拙。
季北嚴寵溺一笑，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聲音溫柔，「那煙煙小朋友想玩什麼？」
小暮煙搖頭，很乖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季北嚴知道她緊張，他望了一眼房間，看看有沒有五歲小朋友可以玩的東西。
他掃了一圈，只找到一盒水彩筆。
他又找到幾張白紙，一併拿了過來，放在了小暮煙的面前。
「要不要畫畫？」季北嚴抽了一根筆遞給小暮煙，眉眼清淡地看向她。
小暮煙看着那個水彩筆，好半天沒接。
她小臉為難，媽媽說，不讓她隨便接受陌生人的東西。
季北嚴見她遲疑，又往前遞了遞，「拿着！」
小暮煙這才接了過來。
她接過後，拿在手裡看了老半天，她扯了扯筆帽，沒扯下來。
這筆帽扣得有點緊，夏甜甜力氣小，扯不動實屬正常。
她睜着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求助似的看向季北嚴。
季北嚴會意，笑了兩聲，幫她把筆帽扯開重新遞了回去。
夏甜甜握住手裡的筆，眼裡這才有了些許笑意。
她還很有禮貌地朝季北嚴說了聲，「謝謝。」
然後她就趴在地上畫畫去了。
季北嚴看她有了自己的事情，拿過一本書在旁邊看了起來。
可是小丫頭想換顏色的時候，就犯起了難，季北嚴看書看得認真，她不敢打擾，就在旁邊怯生生地等着季北嚴看完。
良久，季北嚴才放下手裡的書，想看看對面的小糰子在幹什麼，他發現小糰子正撐着圓圓的小臉看着他。
他撩起眼皮，「怎麼了？」
小丫頭低頭又看了看自己打不開的水彩筆，攤開肉乎乎的小手，遞到季北嚴的跟前，「打不開。」
季北嚴笑意依舊，他耐心地接過來，說，「沒事，我看的是閑書，你不用擔心打擾我，只要你遞過來，我都能幫你開。」
夏甜甜還小不知道什麼是閑書，但是聽他話里的意思，她只要換水彩筆的話，就可以找他。
夏甜甜重重的點了點頭，「謝謝哥哥。」
滿是稚氣的嗓音叫出來的哥軟乎乎的，季北嚴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過不了一會兒，夏甜甜就要換一隻水彩筆，季北嚴也不生氣，不厭其煩的給夏甜甜當著開筆工。
過了一個小時有餘，屬於夏甜甜人生里的第一部美術作品成功出爐。
她美滋滋的把自己傑作遞給了季北嚴，「哥哥，看。」
季北嚴看着夏甜甜得作品蹙起了眉，他隱約能看出來這小糰子畫的是個人。
雖然不成樣子，但是季北嚴還是誇獎道，「煙煙，畫的真好看。」
「這畫的是什麼啊？」
他還多問了句，聽到夏甜甜的回答後，季北嚴覺得還不如不問。
「是哥哥！」小姑娘聲音輕快。
當即，季北嚴唇角抽了兩下。
着小糰子居然說話裏面這人是他？
他不認命的又拿起那幅畫審視了兩圈，畸形抽象的五官，極其不協調的身體比例，頭那麼大，身體那麼小。
唯一讓季北嚴值得欣慰的一點就是夏甜甜畫的這個小人，腿還挺長，也就這點比較符合他。
季北嚴看了兩眼畫，又看了看夏甜甜，最後還是在夏甜甜期待的目光里敗下陣來，堅持自己之前的說法，他揉了揉夏甜甜的頭，很真誠的誇獎道，「煙煙畫的真好啊。」
夏甜甜**的小臉塌陷出兩個酒窩，她十分謙虛的說，「不，是哥哥長得好看。」
*
回憶戛然而止，
夏甜甜打開了車窗，讓涼氣滲透了進來，涼意瞬間襲遍了她的全身。
她喃喃的說，「季北嚴，你為什麼和我道歉呢？」
她並不是恨季北嚴，他對她已經算很好了，她沒有資格恨他，畢竟拿了那麼多的錢。
她割捨不掉的只是那段回憶罷了。
要不然，她也不至於和溫懷走到一塊。
第一次聽見溫懷的聲音，她還沒有察覺，可自打那個夢以後。
她想起來了，她知道了自己為什麼會對溫懷的聲音沒有抵抗力了。
也知道了自己為什麼夢裡夢見的溫懷，撕掉麵皮後會變成了季北嚴。
因為溫懷的聲音和年少時的季北嚴很像，清潤而有力量，滿滿的少年感。
可能是因為執念，她才給溫懷贖身，並不是因為溫懷痛苦的遭遇，那只是她的借口罷了。
干這行的人，嘴裏真真假假，夏甜甜又豈會不知。
溫懷要的不過是她的錢。
而她要的只是十三年前的那個少年罷了。

第87章 徹底失去
陰間酒吧。
季北嚴看着眼前的酒杯，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
他醉了又沒醉，只是不想清醒罷了。
本來是為了搞清楚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想到把自己玩進去了。
「沈逸，你說我是不是該啊？」
季北嚴扔了酒杯，重心向後，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沙發上，雙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剛才那句是季北嚴來陰間以後，說的唯一一句話。
沈逸的目光暼向余特助，朝余特助對口型，「怎麼了？」
余特助不好說，編輯了一條短訊給沈逸發了過去。
沈逸看了來龍去脈以後，總算知道季北嚴為什麼要來買醉了。
曾經發誓再也不會喝多的季北嚴，居然會因為一個女人破了戒。
還是前妻！
沈逸沒有寬慰季北嚴，反而嘲笑起了他，「確實挺該，我和邱讓當時都勸過你，不讓你離，你非要離，現在好了吧，人家不要你了。」
「不是，有件事我挺好奇的，現在這樣不是你三年前最期待的情況嗎，怎麼現在就成這樣了？」
沈逸上下打量着季北嚴此刻的為情所困的模樣，沒別的想法，就是想笑。
他繼續輸出，「怎麼，演溫懷給自己玩進去了。」
余特助在旁邊聽得雲里霧裡，陸少期待離婚他知道，不過這個演什麼的，他就不太清楚了。
他的第六感，陸少和沈少肯定是幹了什麼，真行，現在搞事情都不帶他玩了。
唉，又不是他挨個去給他們三個擦屁股的時候了。
「佳琪，你說是吧！」
余特助聽見沈逸叫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幹嘛叫得這麼親密，像有什麼貓膩似的。
不過沈逸這話有詐，他警惕地沒應答。這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他懷疑余特助害他。
余特助朝着沈逸露出一個委屈的目光，那模樣好像是在說，沈少，你就別為難我了。
好在這個時候，季北嚴開口說話了，救了余特助一命。
「我就是活該。」
季北嚴看着天花板，腦袋裡全是夏甜甜看他時抗拒的表情，他的聲音蒼啞得不行。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季北嚴，余特助有些於心不忍。
他寬慰道，「哥，少奶奶就是生氣了，你多哄哄就好了，女人嘛，心都軟，何況她還那麼愛你。」
余特助不說還好，說完季北嚴的心裏就更加的彆扭了。
他冷聲，「她不愛我。」
這是事實，在夏甜甜的心聲里，他聽見的都是嫌棄，謾罵，厭惡，沒有一分一毫的愛意。
「男人啊，就是賤，起碼，你曾經擁有過不是嗎？」
沈逸事不關己地說著風涼話，被余特助懟了一下，聲音小小的說，「你就別刺激陸少了，他現在都成什麼樣了。」
「好好好，我不刺激他就是了。」沈逸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你又不是完全沒機會，你不是還能靠着溫懷的身份接近夏甜甜呢吧，你在這傷心個球啊，真正傷心的不應該是我嗎？」
沈逸說完這話，屬於「溫懷」的那個手機響了起來。
季北嚴，馬上來了精神，他掏出自己的手機，很着急地翻開。
溫懷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他點開夏甜甜的對話框，之後沉寂了幾分鐘，整個包間都靜默了。
倏地，靜謐的包間爆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季北嚴把手機給摔了。
他的臉徹底黑了。
沈逸和余特助還沒反應過來，但是看見季北嚴這駭人的模樣，兩人面面相覷，都識相地噤了聲。
那夜，季北嚴喝到半夜，最後完全地醉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他按時回到了別墅。
他看着鏡子裏面的頹廢的自己，扯唇笑了笑。
他拿起小刮板，颳了一塊膠體往自己的臉上塗了上去，一次又一次。
直到他的臉變成了「溫懷」的臉。
為了變成溫懷，他特意去跟老先生學了易容，可最後夏甜甜還是不要他了。
就連溫懷她也不要了。
昨天，夏甜甜給他的微信發了一條很簡潔的消息。
溫懷，我們分手吧。
他想發點什麼東西試圖挽留，起碼要問清楚為什麼？
可是等了好半天，他也不知道應該發什麼。
最後他磨磨蹭蹭打了一個問號過去。
回復他的是熟悉的紅色感嘆號，外加上那排熟悉的小字，「對不起，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和離婚那天晚會上那個無二。
於是，他就砸了手機。
他照常給自己易容，還做了一份給夏甜甜的早餐。
他打車來到了夏甜甜的小區，盯着夏甜甜的那層樓，看了好半天。
季北嚴有點退卻了，他害怕看見夏甜甜那雙冷漠的眼睛。
但他還是上了樓，她還得吃早飯。
按了會門鈴，許久沒人應。
季北嚴的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僵硬起來，他又按了兩次門鈴，沒人理。
他盯着面前的指紋解鎖沉思了會，以前夏甜甜給他入了一個，只是不知道昨天會不會被刪掉了。
他試探性的將手指放在上面，「嗶」的一聲響，門開了。
看來是夏甜甜還沒來得及刪除。
他進去了玄關處，掃了一眼客廳，裏面空蕩蕩的，夏甜甜沒在客廳。
季北嚴心中產生一個猜測，夏甜甜昨天是不是沒回家。
但是下一瞬，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聽見了夏甜甜的聲音，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她的心聲。
『好冷。』
『肚子好疼。』
她心裏不斷的重複着這兩句話。
許是因為她的狀態太過於虛弱，就連心聲都小了不少，他進來時才沒注意到。
他放下事先準備好的早餐，走進了夏甜甜的卧室。
卧室里。
這個場景似乎有點似曾相識。
夏甜甜蜷縮在床上，小小的一團，聲音更是小聲的嗚咽着。
季北嚴看見她的樣子，心裏有點緊張，試探的喚她，「姐姐。」
夏甜甜似乎是太疼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季北嚴的到來，他叫的那聲姐姐，她也沒有聽見。
季北嚴湊近了些，又輕聲喚了句，「姐姐。」
夏甜甜這才抬起頭，「溫懷？」
『為什麼還要來？』
她的長髮有一半都垂落在眼前，讓人有些看不真切她此時的樣子。
只有她微微顫抖，發白的唇，讓季北嚴依稀能看清些。
「我不是說了，跟你分手了嗎？你還來這裡幹嘛？」
她虛弱的聲音透着不耐煩，像是在趕他走。

第88章 真的結束了嗎？
季北嚴沒回答夏甜甜的，聲音乾澀的道，「你還沒吃飯。」
「我煮了粥，你吃一些。」
夏甜甜撩開頭髮，腥紅的眼看向門外，她指向玄關處的位置，對溫懷說，聲音生冷，「出去。」
『好疼。』
說完，她咬了一下唇，捂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