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意傅深》[許南意傅深] - 第5章

他好擔心媽媽,但更怕這個比冬天還冷的叔叔……
刺鼻的藥水味讓許南意悠悠轉醒。
睜開眼,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還有滴着藥水的膠管。6
這是……醫院?
她眨了眨乾澀的雙眼,回想着失去意識的事。
似乎是遇到傅深了,後來自己就暈倒……安安?安安呢!?
想到安安,許南意四處張望,狹窄的病房只有她自己,掙紮起身,針頭從手她背上脫落。
她連鞋都來不及穿,步伐沉重地往外走。
剛碰到門把手,門就被推開。
看見許南意光着腳站在地上,傅深眉頭一擰:「躺回去。」
許南意看也不看他:「安安呢?他去哪兒了?」
說著,她推開眼前的的人就準備出去找孩子,才邁出一步,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給抱了起來。
許南意愣了瞬,慌得蹬腿掙扎:「放我下來!」
傅深絲毫不在乎她小貓似的力氣,把人放在床上後,雙手撐在她兩側,壓迫感如山:「給我安分點!」
許南意哪裡肯聽,甚至想起六年前他那句『打掉』,恨不得離他離得遠遠的。
「你把我的安安怎麼了?」
面對她的質問,傅深只覺好笑。
這女人真是病糊塗了,且不說他是軍人,不會傷害人民群眾,再不濟他是安安的長輩,還能傷害他不成?
「他在我爸那兒。」
許南意臉上閃過絲不滿。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傅深言語間多了絲嘲弄:「你選的那個男人,到現在也沒回家,把孩子送回去幹什麼?」
聽了這話,許南意怔住,又後知後覺兩人的姿勢有多麼曖昧。
她面頰煩熱,忙推搡着面前山一般的男人:「你離我遠……」
話還沒說完,護士端着醫療盤走了進來。
一見裡頭兩人的架勢,護士愣了:「那個……病人該吃藥了。」
許南意又惱又羞,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傅深,氣惱地側過身。
簡直丟人!
看着她緋紅的耳尖,傅深眼底划過抹微不可察的愉悅,但很快又恢復以往冷漠的模樣,朝護士道:「針掉了,幫她重新紮。」
護士遲鈍地應了聲,幫許南意重新紮上了針。
許南意根本不想去看他,儘管能感受到他如炬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護士正要把葯給她,傅深突然把葯接了過去。
迎上許南意錯愕的視線,他深沉的冷眸浮起抹試探:「我來喂她。」

第16章
許南意怔住,先不說他這話有多曖昧,自己還有種俎上之魚的任人宰割感覺。
護士獃獃啊了一聲,想起不久前傅深抱着人着急衝進來,一臉緊張的模樣,覺得兩人大概是夫妻,便離開了。
許南意臉色難看,說話也有些結巴:「你,你要幹什麼?」
傅深慢條斯理地倒了杯熱水:「怕你吐葯。」
聞言,許南意一怔。
她六歲的時候生了場大病,吃藥時不慎被藥丸卡住喉嚨差點窒息,打從那起,她就很少吃藥丸。
就算吃,也會被刺激到吐出來,所以後來生病不是掛藥水就是喝中藥。
她這毛病,周家人都知道……
許南意剛想說自己來,傅深便把半片葯塞進了她嘴裏。
有些粗糙的指腹略顯刻意地擦過她柔軟的紅唇,讓她眼睫顫了顫。
「吞下去。」
傅深又把杯沿湊到她唇邊,口吻像是在發號施令。
許南意看着他,猶如提線木偶般遵循着。
本來就小的藥丸被掰成了三小塊,她很輕易地咽了下去,只是到喉嚨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舒服。
明明知道兩人這樣太過親密,可她就是沒辦法挪開眼。
直到現在,她才看清這個六年不見的男人。
他還是留着短寸頭,臉龐依舊剛毅冷峻,但比起六年前,他氣勢更甚,一個眼神幾乎就能讓人臣服。
在許南意打量他的同時,傅深也在用目光描摹着她。
六年不見,她還是那麼漂亮,但眉眼間多了分為人母的沉靜和溫柔……
還剩最後一顆甘草片,許南意終於回過神,窘迫地要接過葯:「謝謝,我自己來……」
話落,伸出去的手猛的被攥住。
「你跟我說實話,你跟周行舟真的結婚了?」
傅深看着她愕然的眼神,試圖在裏面找到答案。
許南意心一咯噔:「……當然,而且我們孩子都五歲了。」
「那也就是說,你跟我離婚後沒多久後就跟他在一起了,甚至在懷着我的孩子的時候,就跟了他?」
聽到男人懷疑質問的話,她下意識反駁:「不是的!」
傅深狹眸一眯,壓迫感十足。
許南意閃躲着他的目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離婚六年,孩子卻已經五歲了,其中的時間差任誰都會懷疑她玩了個『無縫銜接』。
她穩着呼吸,一再堅持:「我和行舟的確結婚了,也請你……」
掙了掙,手還是被抓的緊緊的,許南意只好放棄,繼續說:「也請你放尊重,我是你的弟媳。」
話剛落音,她便被輕輕一扯,傅深的俊臉驟然放大,距離近到已經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如果被我知道你在騙我……你知道我什麼脾氣。」男人盯着她,每個字都含着警告一般。
許南意呼吸都不覺放輕了,嚅動着唇卻發不出聲。
傅深微微收緊手,話鋒一轉:「而且你還欠我一個孩子。」
許南意愣了:「什麼意思?」
「你懷着孕一走了之,回來又告訴我孩子沒了,你覺得我不會生氣?」
話語間的責備就像刺,深深扎在許南意心口。
看着眼前跟自己糾纏了兩輩子的男人,忍了不知道多久的心酸和委屈一下全涌了上來。
正當傅深以為許南意會吹鬍子瞪眼的還嘴時,卻見她低下了頭。
『噠!噠!』
晶瑩的淚水滴在潔白的被子上,綻開朵朵灰色的花。
他心驟然一緊。
許南意哭了!?

第17章
許南意滿心委屈:「比起你這些問題,我更想知道,六年前家屬院着火,你為什麼反鎖房門,當時你已經厭惡我到恨不得我死的地步了嗎?」
想到這些,眼淚就跟開了閘的水龍頭,怎麼也停不住。
低啞的啜泣弄得傅深心煩意亂,心更是不由自主地痛了起來。
他放開手,彆扭的語氣很是冷硬:「這麼大人了,你哭什麼?」
許南意抬眼看着他,更委屈了,淚水瞬間淌了滿臉。
傅深臉色微變,心好像一下被軟化了,他從沒見許南意哭成這樣。
幾乎是直接跳過了思考,他放下杯子,徑自將人整個都摟在了懷裡,輕飄飄教訓了句:「不許哭!」
頓了頓,才緩和了些許語氣:「房門不是我鎖的,是沈筱語乘我不在的時候偷偷回去鎖了門,因為這件事,她被記了大過,沒多久後轉業了。」
熟悉的氣息縈繞在周圍,許南意眸光滯了瞬,慌忙掙扎:「那又怎麼樣,你放開我……」
顧忌着她手背上的針,傅深箍住她的手臂,防止她亂動。
他張張嘴,剛想說什麼,一個欣長的身影匆匆跑了進來。
「南枝!」
周行舟跑進病房,還沒喘口氣,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驚的瞪大了眼:「哥,你……」
許南意臉『騰』的紅了,擰着整張臉推開了傅深,扭過頭一句話也不說。
傅深皺着眉,似乎很不滿被人打擾,即便那個人是許南意現在的丈夫。
他站起身,睨向周行舟:「你去哪兒了?」
周行舟回過神,上前站到病床邊:「突然有點事耽擱了。」
說著,滿眼歉意地看向許南意:「南枝,對不起啊……」
許南意搖搖頭,不太願意說話。
「哥,謝謝你。」周行舟感激地看向傅深。
傅深繃著臉,眼底閃過絲不易察覺的質疑。
周行舟看見他抱着許南意,竟然沒有生氣,他跟許南意以前可是夫妻啊。
如果換做自己,看見許南意被別的男人抱着,估計…ᵚᵚʸ…
『叩叩叩!』
警衛員敲了敲門,敬了禮:「軍長,司令讓您回去一趟。」
傅深抿抿唇:「好好照顧她。」
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等人走後,許南意才覺呼吸順暢了許多,她擦去眼淚,沉沉舒了口氣。
她望向周行舟,見他一臉心不在焉,不由問:「你怎麼了?」
周行舟緩緩坐下,躊躇了半晌才回答:「我遇到小初了。」
聽了這話,許南意愣了愣:「然後呢?」
「我在書店遇見她的,她牽着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大概是她的女兒吧。」
說話間,他有些頹然地揉着頭髮,眼底滿是挫敗。
許南意看得出,他應該沒有跟沈初打招呼。
「行舟,要不你去找……」
話還沒說完,周行舟就擺擺手:「算了,如果她已經有了家庭,我最好還是不要去打擾她。」
緊接着,他又把話題一轉:「對了,你剛剛跟我哥……他不會知道了吧?」
許南意連忙搖頭:「沒有,但我想他他早晚都會知道的。」周行舟嘆了口氣:「我媽三天後就回來,等見了她,我就回桐州,你呢?」
許南意思索了會兒才回答:「我跟安安也回去,畢竟這些年在那兒教書也習慣了。」
況且留在這兒時不時面對傅深,這會讓她受不了。
想起安安還在周家,傅深又回去了,生怕被他看出什麼,她立刻說:「對了,安安在周家,你趕緊去把他接走。」
「那你……」
「我沒事,藥水滴完我就回去。」
周行舟離開,許南意疲憊靠着枕頭,思緒煩亂。
在被傅深察覺安安的身世前,她得早點帶孩子離開才行。

第18章
下午兩點。
許南意拿着葯離開了醫院,準備回周行舟家,沒想到走到半路,一輛軍綠吉普停在身邊。
車窗被搖下去,安安的小臉探了出來:「媽媽!」
許南意步伐一滯:「安安?」
緊接着,車門被打開,安安正坐在傅深身邊,兩人酷似的臉,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父子。
她努力忽視傅深的目光:「安安乖,別麻煩叔叔,跟媽媽回家。」
「按照輩分,他得叫我伯伯。」
傅深冷不丁地開口:「另外,行舟有事突然走了,說這兩天都不回來了。」
聽了這話,許南意整個人都愣了。
周行舟走了?還兩天都不回來?而且李文芬就快回來了,他這個節骨眼上去哪兒?
她強作鎮定:「不好意思,安安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著,伸手就要把安安抱下來。
誰知道安安往後一躲,貼着傅深搖頭:「媽媽,我們去伯伯家住好不好,安安想和爺爺玩,喜歡伯伯的槍。」
許南意瞪大了眼,才多久,孩子就這麼親他們了,而且居然喜歡槍。
她皺起眉,責備看着傅深:「他才五歲,你給他玩槍?」
「只是把玩具槍。」
傅深回了句,直接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上來:「我五歲的時候已經跟着我爸去打靶了。」
「你……」
許南意才坐穩,車就已經掉頭朝周家開去。
傅深放開手,面不改色:「這兩天你就住家裡,讓孩子給爸做個伴。」
這話像是已經把安安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安排起了行程。
顧忌着開車的警衛員,許南意也不好把話說的太過,只能耐着脾氣說:「不用了,行舟那兒什麼都不缺。」
「是什麼都不缺,你病還沒好,自己都照顧不好,別再把病傳染給孩子。」
傅深一句話,直接讓她啞口無言,忙往車門挪了挪。
她差點忘了,安安身體不好,自己不能把病傳染給他。
見許南意垂下眼沉默,儼然是妥協了,傅深嘴角揚起了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安安仰着頭,一會兒看看許南意,一會兒看看傅深,總覺得自己好像被無視了。
不開心……
沒多久,車停在了周家門口。
傅深先下車,把安安抱了下來,安安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直接喊着『爺爺』就跑了進去。
許南意咳嗽着,有些不情願地下了車。
周行舟不在,她一個人怎麼面對李文芬呢,不過現在這種狀況,似乎面對傅深才更棘手……
她瞄了眼身邊高大的男人,碰巧他也在看她,視線相撞,她尷尬地扭過頭。
傅深什麼也沒說,邁着長腿進去了。
許南意無法,只能跟了上去。
讓她沒想到的是,家裡出乎意料的和諧,周父並沒有追問她跟周行舟的事兒,一門心思的跟安安玩,傅深在書房看書,平靜的像真正的一家人。
許南意倒了杯水,看向周家兩年前雇來照顧周父的保姆王姨。
她猶豫了瞬,略顯拘謹的問:「王姨,行舟來過嗎?」
正在擦桌子的王姨直起腰:「來過來過。」
說到這兒,她臉上滿是不解:「我外甥女來送東西,就跟行舟少爺碰上了,他跟丟了魂似的,跟着我外甥女走了。」
「您外甥女?」許南意愣住,「叫什麼名字?」
「沈初。」

第19章
聽見這個名字,許南意半天才反應過來。
沈初竟然是王姨的外甥女,這緣分恐怕也只有在書上才有。
想起周行舟在醫院說的話,她又追問了句:「她結婚了嗎?」
王姨嗐了一聲:「結什麼婚,聽說幾年前她跟他對象分了手,之後就一直不肯再找,她爹媽為了這事兒沒少操心,哪像您跟行舟少爺,一家三口這麼圓滿。」
說完,好像反應過來什麼,連忙解釋:「那啥,沈初不認識行舟少爺的,他倆……」
「您別多心,行舟的事我都知道,我只是隨便問問。」
許南意含糊過去,心裏也明白周行舟為什麼走的這麼匆忙了。
當晚。
吃完晚飯,因為身體原因,許南意一向讓安安早睡,但這回安安仗着有周父撐腰,硬是躲在周父房裡,纏着他講打仗時候的故事。
「安安,不許任性。」許南意站在門口,朝安安拉下了臉。
安安鼓起臉,儼然不想跟她去睡覺。
周父抱着孩子:「今晚就讓安安跟我睡吧,我真的喜歡這孩子。」
說著,有些可惜地揉了揉安安的臉:「要是我親孫子該多好啊……」
看着周父蒼老的臉,許南意說不出話,複雜的心也湧起愧疚。
整個周家,除了去世的周母,就是周父對自己好一些了,可現在卻瞞着他安安的身世……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身側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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