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話，許南梔就越生氣，她划著手機，突然看見APP頁面生殖醫院的宣傳語，動作微微頓了頓，隨後點了預約。
信息剛輸完，手機就響了。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眉毛不覺蹙了起來，慢吞吞的摁了接聽。
「喂，爸。」
「你在哪兒呢？」
捏不准許旭升要幹嘛，許南梔撒謊道，「上私教課呢，有事嗎？」
「沒什麼事，上完課跟時琰過來一趟吧，有個朋友給我送了點白松露，親家母不是很喜歡這個嗎，你倆過來帶走。」
她活了二十六年，他敢說許旭升連她喜歡什麼都說不上來，卻能準確說出她婆婆喜歡什麼，聽起來真是諷刺。
「好。」
見她答應，許旭升就放下心來，敷衍性的問了她兩句，就掛了電話。
許南梔在4S店提走了自己那輛保時捷小卡宴，這車是她結婚的時候，許家陪給她的嫁妝，百萬出頭，重新換了保險杠倒也看不出來之前撞的多嚴重，只不過想起來，還是會心疼不已。
等她離婚後，能分到的估計就只有這輛車了，想到這兒，許南梔不免懊悔，那天還不如開賀時琰那輛布加迪，扎不到他的肺管子，也得扎扎他的錢袋子！
為了讓自己的謊話顯得逼真，她又特意打電話給老師，臨時加了一節私教課。
磨磨蹭蹭到下午六點，才開車去了許家。
到了門口，略作整理，摁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許思瑤，許家養女，她一臉欣喜地喚道，「姐，怎麼才來啊，」說著視線在後面張望，「姐夫呢？」
「他臨時有個會，來不了。」
許思瑤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失望起來，有些埋怨道，「那你怎麼不提前說啊？」
許南梔掃了一眼她花枝招展的模樣，反問道，「晚上還化妝，有約會嗎？」
許思瑤一僵，避開她的眼神，含糊道，「沒有，練練技術罷了。」
許南梔卻已經先一步進了門，許思瑤咬咬牙，跟了上去。
以為賀時琰一定會來，許旭升安排人做了一桌子菜，結果到的只有許南梔，許旭升臉色就不太好看。
他盯着許南梔，打量着她的神色。
許南梔面上偽裝得滴水不漏，就算是許旭升這種摸爬滾打的老油條，一時間也看不出她說的真假，半晌才道，「先吃飯吧。」
許南梔鬆了口氣，離婚證到手之前，還不能讓許旭升知道，不然多半要出岔子。
許家偌大的餐廳，餐桌上吃飯的卻只有他們三個人。
許南梔小時候就跟許旭升不太親近，她母親賀雨柔車禍成植物人之後，她跟許旭升的關係就更僵硬了，直到她跟賀時琰結婚，這種僵硬，才有了一些緩解，但也只浮於表面。
賀時琰不在，他們父女間更像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反而是被收養的許思瑤，跟他的關係更像是親生父女。
比起她的木訥，許思瑤嘴甜又活潑，飯桌上時不時說些笑話逗許旭升開心，雖然那些笑話在她看起來無聊至極，但是許旭升都會配合著笑起來。
那種旁若無人的親近感，讓她食不知味。
「爸爸，我最近不是新換了工作，平時接觸的客戶身份都挺厲害，我想換一輛好點的車，方便工作。」把許旭升逗開心了，許思瑤就開始提要求。
「好啊，想買個什麼樣的車？」
「也不一定非要買新的，只要檔次稍微高一點，舊的也行，」說著視線落在了許南梔身上，後者垂眸吃着碗里的菜，並不打算搭話，許思瑤只能直接點名，「姐，你那輛小卡宴能讓我開一陣子嗎？」
許南梔沒說話。
許思瑤繼續道，「姐，你平時也不怎麼開，就算有需要，姐夫家車子那麼多，你也不缺開的，就借給我開一陣子嘛，你不會這麼小氣吧姐。」
「那是你不太了解我，」許南梔抬眸看了她一眼，「我一直不怎麼大方，車子就跟老公一樣，老公能隨便借嗎？」
許思瑤被噎了一下，一張臉一陣青紅。
許旭升皺起眉，「你怎麼說話呢？都是一家人，借瑤瑤開一陣子怎麼了？」
「爸，您也是開公司的，你們公司哪個剛入職的實習生是開着百萬豪車上班的？賀時琰上次接上百億的項目，也是開着六十多萬的奔馳見客戶的，怎麼到她這兒就得百萬起步的配置了？」
許旭升有些惱火，「每個公司情況不一樣，你成天養尊處優被賀家養着，你知道什麼？」
「被賀家養着？」許南梔扯了下嘴角，「當年您勸我放棄工作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況且，賀家養的何止有我？」
「啪——」許旭升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氣沖沖道，「借你輛車而已，你跟我翻什麼舊賬？」
許思瑤趕緊安撫許旭升，「爸，您血壓高，別動怒，都怪我，我不該提起這件事，姐姐不願意借就算了，您別生姐姐的氣。」
她越勸，許旭升對她這個親生女兒就越看不上眼，「你看看瑤瑤，比你小還比你懂事！」
一頓飯吃得不歡而散，臨走的時候，許思瑤把兩盒白松露放在了她車上，隔着車窗說，「姐，姐夫今天不是因為工作沒來吧。」
許南梔瞥了她一眼，「你想說什麼？」
許思瑤笑了下，「車子不會只有一個主人，男人也一樣。」
說完替她摁了關窗，轉身離開。
公寓。
唐笑笑掂了掂那兩個禮盒，扭頭說，「這得有五六斤吧，你爸在討好賀家這方面還真是不遺餘力，你就沒告訴他，他每次送的禮物，你婆婆連看都不看嗎？」
「你以為說了他就不送了嗎？」
五六個台都在放姚可欣的劇，沒找到想看的節目，許南梔乾脆關了電視，「他只會以為挑的禮物不夠稱心，下次送更好的。」
「那你打算把這個怎麼辦？」
許南梔自己也不知道。
許旭升對她並不信任，每次送東西，都要從賀時琰那兒側面打聽有沒有收到。
要不給賀時琰，讓他轉送給他媽？
想到白天見面時候的針鋒相對，她有點懊悔，當時應該稍微隱忍一下的，萬一賀時琰這傢伙記仇不幫她打掩護怎麼辦？做事還是不能做太絕。
她想了想，還是厚着臉皮撥了賀時琰的電話。
電話響了不久，就接通了，結果她剛要開口，那邊就斷線了。
她一開始以為是誤碰，又打了過去。
結果跟上次一樣，剛接通就掛斷。
反覆五六次，許南梔終於意識到賀時琰這傢伙是故意的！
狗男人！報復心這麼強！
許南梔自然不會這麼輕易放棄，比起打鐘美蘭的交道，她寧願做賀時琰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