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
桑硯坐在那裡，靜靜地看着顏梔。
他眼神深邃，又有些寒意，彷彿丟了心，失了魂。
顏梔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特別是現在她坐在床上，裏面就穿了保暖衣，裹着被子，終歸是有些不合適。
「要是沒事的話，麻煩你出去。」顏梔很客氣。桑硯在這裡看了她半個小時，她睡得很踏實，不禁讓他腦子裡補出了很多讓他抓狂的畫面。
她和韓唯有段時間沒見了，昨晚又在一起跨年，本應該是他陪着她的，結果她和那個男人同住一屋了。
大晚上的，也算是久別重逢，兩個人關起門來能做什麼事，不用說他都知道。
如果是他和她在這種情況下，他能把她折騰得今天根本出不了門。
想到他們睡了，胸口那裡就像糊了什麼東西一樣，壓得難受。
「昨晚……你們開心嗎？」桑硯自己在往自己身上扎刀子。
顏梔被他問得噎了一下。
這種事情，他也有好意思問出口。
「你覺得呢？」顏梔覺得他有病。
正常人，誰會問這種話？
他是吃飽了撐得懂吧。
桑硯心臟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抓得緊緊的，要將他捏爆似的。
他嘴角輕揚，笑得邪魅又有幾分孤涼，「你真狠。」
顏梔愣了。
這一刻，顏梔面對他的眼神彷彿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女人，似乎是她辜負了他，背叛了他。
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解釋嗎？沒必要。
不解釋，心裏好像又有些過意不去。
僵持着，桑硯修長的手指微微蜷起，他深呼吸，聲音帶着輕顫，「養條狗，也有感情捨不得丟。你呢？」
顏梔被他問得心裏很壓抑。
他在說誰是狗？
他自己？
顏梔咽了咽喉嚨，她已經不適合再說什麼了。
不管他說什麼，她不接話就好了。
有些話，說不清楚的。
桑硯見她沉默，冷笑一聲，「你有心嗎？」
顏梔避開了他的眼神，低下了頭。
他的每一個問題，都讓她胸口悶沉，想要去解釋一切，又覺得解釋了能有什麼用？
他的糾纏讓她又愛又恨。
「桑硯！」
門外，韋雯的聲音打破了房間里這凝固的氣氛。
顏梔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
「桑硯，你在哪裡？」韋雯就在門口外面喊。
顏梔看向了桑硯。
桑硯坐着沒動，那雙桃花眼猶如雨後桃花般，零碎得讓人不忍心。
「桑硯，你在嗎？」韋雯顯然是故意找上來的。
顏梔盯着桑硯，桑硯看着她。
「顏老師？」韋雯又喊了一聲。
顏梔提了一口氣，想答應的。
要是應了聲，韋雯肯定會進來的。那個時候，發現桑硯和她在房間里，又會傳出什麼話來？
他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村民們不知道。
要是傳出去，別人肯定以為她是個不檢點的女人，剛和男朋友溫存了一夜，男朋友前腳剛走，就和別的男人同處一室，成什麼樣了。
那孩子跟着她學知識，還能學好嗎？
顏梔不敢應聲。
「你叫顏梔幹嘛？她在睡覺。」門外，是烏芸的聲音。
顏梔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韋雯說：「我在找桑硯。」
「你找桑硯就找啊，幹嘛跑來打擾別人休息？」烏芸對韋雯可沒有什麼好態度，「難不成你以為顏梔和桑硯躲在房間里？真的是搞笑呢。當誰沒有道德啊。」
顏梔有些心虛，這會兒論起來，她真的沒有道德。
當然了，只要桑硯不出去，就沒有人能夠說她不道德。
正在她自以為是的時候，桑硯站起來了。
她看着他。
他轉身就走出去，過了一會兒聽到大門打開。
「桑硯？」韋雯聲音里透着不確信，「你真的在這裡？」
沒聽到桑硯說話。
過了一會兒，烏芸從外面走進來，衝到顏梔屋裡，「握草……他真在你屋裡？你們……幹嘛了？」
顏梔掀開被子下床在烏芸面前轉了一個圈，「衣服完好。」
「不是，你知不知道我才跟那女的說桑硯不可能在你房間里，要是在的話……」
「不道德嘛。」顏梔邊穿衣服邊說：「我聽到了。」
「我真的是服了。桑硯是不是故意這個時候出去的？他就不怕壞了你的名聲？」烏芸氣急敗壞，「還有那個姓韋的，她一天天抽風像跟屁蟲似的，她跑來湊什麼熱鬧？」
顏梔除了有點擔心桑硯從她屋裡出去會被別人看到，其他都還好。
「因為愛。」顏梔穿上外套，整理了一下頭髮，「走，上山。」
烏芸蹙眉，「你就這麼無所謂嗎？」
「不然呢？」顏梔聳聳肩，走到門口，看着這青山綠水藍天，「我得放過我自己啊。」
……
顏梔和烏芸一起上山了。
桑硯看到那兩個身影，他的眼神略顯薄涼。
「她有男朋友了。」韋雯給他端了一杯熱水，把他的情緒都看在眼裡ʟᴇxɪ，心裏恨極了，卻又不敢表露出來。
桑硯沒接水，也朝顏梔走的那個方向去了。
韋雯趕緊跟上去，「你去哪？」
桑硯沒有理韋雯，他在追顏梔。
他不可能放下顏梔的，就算是她有男朋友，就算是她跟她男朋友多麼的恩愛，他也不會放下。
「喂，那是不是他們？」烏芸停下來歇息的時候，回頭就看到了跟在她們後面的桑硯，桑硯後面落後一截的韋雯，「神經病啊。」
顏梔也沒有想到他們跟來了。
「趕緊走吧。」顏梔大概是知道桑硯的心思。
無非就是不甘心。
山路不是很好走，顏梔已經脫下了外套，和烏芸走走停停。
桑硯已經跟上來了。
韋雯則落後了很遠。
任由韋雯怎麼喊，桑硯都沒有回過頭。
「我說，你這是幹嘛呢？」烏芸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問桑硯。
桑硯拿着外套，目光卻是落在顏梔身上的。
他的眼神太有攻擊性了，烏芸就是這麼看了一眼都覺得渾身有些涼颼颼的。
「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先下山？」桑硯還算客氣。
烏芸緊張地咽了咽喉嚨，她看向顏梔，等着顏梔給反應。
顏梔看了眼還在往山上爬的韋雯，事情真的是比她來之前想像的更加的複雜了。
桑硯說：「我不會對她怎麼樣。」
烏芸蹙眉，最後也沒有等顏梔說話，便準備下山。
「你別欺負她。」烏芸不放心地提醒桑硯。
桑硯應了一聲。
烏芸下山很快，還把韋雯給攔住了。
韋雯完全是被烏芸給催着下山的，不時的回頭，明顯的不樂意。
「你想去哪？」桑硯問顏梔。
顏梔這會兒也沒有什麼興趣再往上走了。
她淡淡地說：「我也回去了。」
桑硯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抵在一棵粗樹桿上，呼吸變得粗重，急促。他在極力剋制，眼睛裏全是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