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時意抬頭看向窗外，外面正是一輪夕陽，暖黃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
她想起自己的一生，像極了這一天的太陽。
開始是冉冉升起的晨光，雖然沒有爸媽，卻有爺爺疼愛她；後來升到最高，就是她遇見宋年的那幾年；再往後就是不斷地下沉，一直沉到深深的黑夜裏面。
並且再也不會升起。
顏時意回了家。
她從床頭櫃里找出那份離婚協議，簽之前，她看了窗邊的千紙鶴一眼。
裏面的千紙鶴靜靜地待在那裡，她找了一張紙出來，在上面寫了一句話：希望宋年忘記我。
她將那張紙折成了千紙鶴，放進了玻璃瓶中。
那是一隻失去了顏色的白色千紙鶴，在彩色的千紙鶴裏面顯得格外的蒼涼。
之前，她希望宋年永遠記住她，現在她卻希望自己從來不曾出現在他的生命。
周氏，總裁辦公室。
顏時意將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放在了宋年的手邊，她抬起頭，朝他笑了笑。
宋年看着那份簽好的離婚協議，眉頭卻緊皺。

第9章對不起

她就這麼簡簡單單地簽了？
還以為她真的有多堅持，原來也不過如此。
宋年拿出鋼筆，要在她名字的旁邊，也簽下自己的名字。
顏時意卻突然按住那份協議。
宋年抬起頭來看她：「你什麼意思？」
她看着那份離婚協議，停頓了好半晌，才顫着問他。
「宋年，簽字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宋年冷嘲一笑，她又來這一套欲擒故縱的把戲，卻不知道他早就看厭了。
這一刻，顏時意感覺自己站在懸崖的邊上，身後就是萬丈深淵。
「這麼多年，你……有沒有哪怕一刻，喜歡過我？」
她的聲音在抖，她的笑容也在抖。
可是宋年統統沒有看到，他冷冷地別過頭。
「沒有。」
輕飄飄地一推，顏時意墜了下去，被黑暗吞噬。
她放在離婚協議上的手抬了起來：「好，我放你走，也最後一次希望你能放過瑾安……」
宋年唰唰在上面簽下名字。
「這不可能。」他放下筆，看向顏時意，「你以為你還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
顏時意一愣，暖氣十足的房間，她卻感到刺骨涼。
「好的，我知道了。」
她早就該知道，宋年不會放過她……除非她死。
顏時意抬起頭，朝着宋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看得宋年的心裏一怵。
那是她的最後一個笑容。
「宋年，不管你信不信，當年不是我逼走陸蔓的，她看周氏投資失敗就找我要了兩百萬離開。」
宋年冷笑，正要刺她兩句，她卻已經轉身往外走去。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遠，那瞬間他的心有片刻慌亂，可他卻什麼也沒做，只是看着她走出去。
顏時意轉頭關門，隨着門合上，她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她又要做會讓他不快的事情了。
出門後，顏時意乘上電梯，按下頂樓的按鍵。
電梯開門，她拿出手機，打給了世界上最後一個給過她溫暖的人。梁遇白的聲音響起來：「小霧，你怎麼又有幾天沒來？最近怎麼樣，過得還好嗎？」
他的語氣越是關心，顏時意越是覺得難過。
眼淚啪嗒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