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春拓》[遙春拓] - 第3章(2)

雲慕遙連忙回神,拎着裙擺起來後就追了過去:「阿兄等等我。」
……
入夜之後本是萬籟俱靜,離府卻是燈火通明。
陸崇遠父子原是去棠府見雲慕遙,卻被人直接引來了隔壁離府。
陸肇自打踏足離府臉色就極為難看,此時見前去通傳的人久久不回忍不住咬牙:「天色這麼晚了,雲慕遙一個女子卻在離拓府中,她簡直不知廉恥。」
「離拓一個閹人,要什麼廉恥?」
陸崇遠一句話就讓陸肇噎住,他才陡然想起那離拓是個太監。
莫說跟雲慕遙深夜獨處,就算是雲慕遙夜裡真宿在離府,旁人知道了也只會道二人「兄妹」情深,否則當初離拓在宮中伺候安帝出入後廷時,與那些宮妃相處又算是什麼?
他與雲慕遙若被人議論半句,宮中那些嬪妃也得滿身污濁,怕是就連陸皇后也乾淨不到哪裡去。
陸家哪敢放這種話。
陸崇遠臉上依舊有些蒼白,他沒陸肇那麼多心思去管雲慕遙知不知廉恥,他只知道離拓既然將人留在府里等着他們,今日之事恐怕真是那閹人主導。
昨日刺殺未成,離拓定是懷恨在心,他們想要從他手中保全陸家和皇后母子,怕是難了。
陸崇遠已經做好了割肉的準備,離拓領着雲慕遙來時,就見陸家父子均是沉着臉站在廳中未曾落座。
他衣袂掠動領着雲慕遙徑直去了上首位置,待與慕遙坐下之後才朝着外間道:「沒規矩的東西,有客前來,不知奉茶?」
滄浪笑眯眯地說道:「督主可冤枉我們了,這陸中書和陸郎令突然過來,進府後半點不挨椅凳,陸郎令瞧着我們就跟防賊似的,我怕上了茶後他誤會我們下毒。」
他扭頭:
「陸郎令,喝茶嗎?」
陸肇臉上一怒。
陸崇遠伸手擋在想要說話的陸肇身前,只抬眼看向離拓:「離督主府里的規矩當真與眾不同。」
離拓淡道:「陸中書謬讚。」
滄浪抱着劍不好意思地露出個笑臉:「您別這麼誇我,我害羞。」
陸崇遠:「……」氣血翻湧。
陸肇更是鐵青着臉,險些一句不要臉罵了出來。
雲慕遙見陸家父子只兩句話的功夫就被自家阿兄主僕氣得臉都發抖,她滿是認真努力汲取着二人的本事。
陸崇遠哪怕被離拓主僕的不要臉給氣得心口憋悶,卻也知道今夜形勢不如人,他沒了繞彎子的心思,只深吸口氣壓着怒意說道:
「離督主不必這般激怒老夫,老夫今夜過來,你該知道是為著什麼,我也不與離督主和雲小娘子兜圈子,這次的事情陸家願意認栽,老夫只問一句,雲小娘子要如何才肯撤回狀紙?」
陸崇遠沒去看離拓,怕被這閹人氣死,他只是目光沉凝着落在雲慕遙身上。
「雲小娘子雖有離督主庇護,也該明白若真與陸家撕扯,陸家丟臉你也好不到哪裡去,與其兩敗俱傷,不如大家各退一步。」
「陸家所欠你之物雖難奉還,但老夫願以其他東西加倍償還,你想要什麼也可以儘管開口,只要你願意高抬貴手,陸家便欠你一個人情,將來雲小娘子若有所求,陸家絕不推辭。」
雲慕遙倒沒想到陸崇遠會這般直白說話,她輕歪着頭片刻,才開口:「我要什麼都可以?」
陸崇遠道:「是。」
「那我若讓陸執年跪在棠府門前,與我磕頭認錯呢?」
陸崇遠毫不猶豫:「可以。」
雲慕遙萬沒想到他這般乾脆,她忍不住挑眉看向一旁的陸肇:「陸郎令也沒意見?陸三郎君可是您親子。」
陸肇下顎緊繃,牙根都彷彿要咬碎了,他心疼陸執年,卻也更明白家族利益在前,只忍着悲憤怒氣沉聲道:「只要你答應撤回狀紙不再追究,三郎可以跪你。」
「嗤……」
雲慕遙眼見着那般高貴的陸家人居然為了自保,毫不猶豫就舍了陸執年。
那曾是陸家最為看重的子嗣,是他們引以為傲覺得誰都高攀不起的嫡出郎君,曾那般高傲自負的不可一世,如今卻說舍就舍。
雲慕遙忍不住就嗤笑了聲:「天還沒黑完呢,陸郎令就已經入夢了?你們陸家三郎的膝蓋是有多金貴,跪一跪就想抵了陸家的債?」
離拓聞言在旁輕笑了聲,那笑聲如同一個耳光重重落在陸肇臉上。
「你!」
陸肇頓怒,這女子竟敢戲耍他?!
陸崇遠卻沒惱怒,只是沉着眼道:「那雲小娘子想要什麼?」
雲慕遙學着離拓的模樣,抬眸眼中清冷:「我與陸家好歹也有數年婚約,並非真要置陸家於死地,陸中書想要我撤回狀紙不與陸家追究也不是不行。」
「我要陸執年跪在棠府門前三日,親口與外間說是他輕慢於我無顏繼續婚約,就當抵了我這些年為他所受屈辱,除此之外,陸家從我這裡拿走的那些東西不能不還……」
「雲慕遙!」陸肇滿是冷怒就想開口。
雲慕遙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陸郎令別急,我知道那些東西有些已經不在陸家手中,陸家也還不上,陸家可將所余之物歸還,剩下那些還不上的可以用其他東西來抵。」
陸肇神色這才一松:「可以,你要什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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