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的。」
陸軍嘴唇直顫抖，用眼神質問葉燼：我是不是，闖禍了？
頭一回來到大城市，卻遇到這種事情，他六神無主，生怕惹出人命來，又覺得一般吐血了就是很嚴重了，真的太嚇人了。
葉燼看得心下一疼，他也是為了她才敢推曲姝音的，相處這段時間，她知道他個性老實憨厚，對人友善，要不是為了她，做不出來這事情。她勉強笑着安慰他：「陸軍，真的沒事，你聽話，先回去等我消息。」
她耐心哄陸軍的語氣，讓曲姝音心裏不滿，伸手拽了拽她的衣擺，要拉回她的注意力。
哪怕抬手拉她的動作，他五臟六腑都是疼的。
「老婆。」
葉燼偏頭看他，看他拽着她衣領的那隻手，漸漸往上，握住了她的小指，然後再往上爬一點，手掌包裹住她整隻手，緊緊的握着，一動不動了。
一直到上了救護車，他已經暈暈乎乎了，也都沒有放開。
葉燼卻堅定的、不容拒絕的，想把手從曲姝音掌心裏面抽出來，他這會兒已經脫離了，吃奶的勁也留不住她。
他沙啞着聲音懇求說：「老婆。」
葉燼冷道：「鬆開。」
曲姝音再次懇求說：「老婆，我不想鬆手。」
「醫生護士會陪着你，而且我蹲着會很累，你要讓我蹲一路嗎？」葉燼反問道。
如果不是因為陸軍推了他，葉燼今天都不會來，平常不可能一摔就出血，他的身體也是被他自己作踐的。葉燼心疼不起來，也同情不起來。
曲姝音在聽到她把話說完以後，就沒有再堅持，把手給放開了。
葉燼很快坐在了旁邊的位置上，護士簇擁上來，很快就隔開了她跟曲姝音，她也沒有再看他一眼。
顧越看着看着，那股子心酸感再次翻湧上來。
不久前還是小夫妻，居然能疏離到這種地步。
他想，哪怕是見了面，這次曲姝音恐怕也留不住葉燼了。就像之前葉燼在跳樓後留不住曲姝音一樣，當時曲姝音甚至還出國去了，一玩就是好幾個月。
曲姝音到了醫院，就被火速拉去做檢查了。
顧越跟葉燼兩個人坐在外頭，一時之間找不到言語，有點尷尬。
他總覺得葉燼整個人似乎更加冷淡了點，又覺得這冷淡的模樣，似乎更加貼合她本人的形象，之前對誰都客客氣氣的狀態，反而像是裝出來的。
好半天，他才勉強說：「嘉南姐，這段時間你跑哪去了？」
葉燼說話時，倒是還是往常模樣，笑說：「出去散了一段時間的心。」
顧越小心翼翼的說：「曲姝音哥這段時間都挺頹廢的，剛回國那兩天，真的是滿世界找你。後來生病了，誰也不想見就念叨着你，怪可憐的。我覺得你們結婚之後，他心回到你身上了。」
她笑了笑，問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你覺得有幾成回到我身上了？假如你心裏不止一個人，你又願不願意為了其中一個放棄所有。不願意的，因為失去的不是全部。」
顧越頓了頓。
「他這段時間，溫湉找他，他都拒絕跟她見面了。」
葉燼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他的事情，你不用告訴我。」
「我只是覺得，是不是有誤會什麼的，萬一還有挽回的餘地……」
葉燼說：「不會有挽回的餘地的。」
顧越安靜了好一會兒，最終低低的嘆了口氣。
誰都沒有再開口了。
半個小時以後，醫生走了出來，說曲姝音這是耗了氣血，前段時間本來就沒有把身體養好，後續又抽煙喝酒不注意，身體里堵着口瘀血，今天被陸軍那一撞，瘀血就吐出來了。
大礙是沒什麼大礙，但是就是得靜養。
葉燼聽到這裡就放心下來，走到旁邊給陸軍打了個電話報平安，他那邊應該擔心得緊。
陸軍接了她的電話，沉默了徐久，說：「徐小姐，那個男人，他是你男人嗎？」
葉燼頓了一下，沒吭聲。
「他是個壞人，好人不會看不起人。」
陸軍還想說話，顧越就在病房裡喊，「嘉南姐，你趕緊過來。」
葉燼急急忙忙走過去，病房裡，曲姝音正拔了吊瓶，就不管不顧要下地往外走。
「身體不要了？」她皺着眉問。
曲姝音看到她，整個人安靜下來，乖乖爬上床，捂着肚子，有氣無力的說：「我怕你走了。」
葉燼避而不答，只說：「我聯繫了你母親，她很快就過來了。」
曲姝音臉色微變，艱難的說：「她過來，你就要走了，對不對？」

130
葉燼看了眼時間，原本這會兒，她應該躺在房間里休息：「我有我的事情，何況你母親會照顧好你。」
「但是，我就想你陪着我。」曲姝音盯着她說，沙啞的說，「你叫我等你，我就耐心等着，都不敢去打擾你。但那天回國，我真的特別特別高興，前一個晚上，我都興奮得有些睡不着覺。我們有好久沒見面了，我想着終於能見到你了，可是回來以後，我找不到你。」
葉燼表情未變，說：「我先回去了。」
「你別走。」曲姝音說，「我叫我媽回去，你別走。」
他說著就要去打電話，葉燼卻毫不猶豫的轉身往外走去。
曲姝音看着她堅決的背影，陰鷙道：「你要是走了，我不會放過那個鄉巴佬。」
葉燼腳步微頓，回過頭，冷冷的看着他。
那樣的眼神，看得他又委屈，又難過，可是他卻不得不這麼做：「嘉南姐，你就在這裡陪陪我。」
葉燼笑了笑，平淡的聲音里也帶着濃濃的冷意：「如你所願。」
她坐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卻一言不發，閉着眼睛，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
氣氛詭異得有點可怕，顧越待不下去了，偷偷走了出去。
曲姝音幾次張嘴想跟她說點什麼，但是看見她疏離的模樣，到底是沒有開口。他有好長時間沒有好好睡過了，葉燼一在，他眼皮直往下耷拉。
又怕葉燼走掉，伸手想拉她的手，又怕她拒絕，最後只拽着她的一片衣角。
葉燼看了眼他骨節分明的手，清瘦的離譜，上面有很長一道傷口，不知道是不是哪天喝酒喝多了蹭到了。
有葉燼在，曲姝音很快就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葉燼從高處含笑看着他縱身一躍，下一瞬間鮮血染紅地面，她卻依舊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樣，像是解脫了。他就又給嚇醒了，醒來後看見葉燼在身邊，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葉燼睡著了。
她此刻少了醒着時那會兒的疏離與冷淡，整個人看上去安靜而又美好，曲姝音無聲的看着她。
葉燼不會知道他有多想她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明明是一個很粘人的人，不忍心看她在徐橫山的事情上太無助，卻還是咬咬牙去了國外。
曲姝音看着她，在心裏冷笑了兩聲，一年前就說好一刀兩斷不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到頭來，又着了她的道。一次次不記教訓。
每一回都白白送上門被她折磨。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還能怎麼辦？
這會兒的天氣，晚上已經開始冷了。
葉燼穿的不多，單單薄薄的。
曲姝音怕她凍感冒，忍着胃痛翻身起來，拿了自己的外套想給她蓋上，只不過這個舉動驚醒了她。
葉燼睜開眼睛，伸手推了他一下。
這一推，他毫無防備，腰撞在茶几尖角，鈍痛感猛烈。葉燼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他就率先忍着痛開口安慰說：「我沒事的。」
葉燼頓一頓，視線從他精緻的五官划到他的衣服上，冷淡道：「你要做什麼？」
曲姝音輕輕咳了一聲，說：「天氣很冷，我看你睡著了，想給你披個外套。」
「不用了。」葉燼沒什麼表情的拒絕道。
他的聲音低了些，胃裡火辣辣的，這段時間胃疼那是家常便飯，可曲姝音還是耐心的從疼痛中分神回答他的問題：「可是，我怕你感冒。」
「不需要。」
曲姝音拿着衣服的手用力的握了握，聲音更低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