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休息。」
「嗯。」
仍舊是冷淡地應聲，這樣的反應反倒讓宋父有些疑惑。
現在的江堯好像變了，變得和從前一樣了。
最終，宋父還是沒說什麼，和各個部門打了聲招呼便去了分公司。
程溪拿着一份文件急匆匆地敲了門走了進來。
「總裁，蕭少爺說要見您。」
江堯還沒來得及看眼前有些陌生的合同，聽見「蕭少爺」這人，心裏莫名就生出了一絲厭惡。
「哪個蕭少爺？」
他抬眸問道。
程溪眨了眨眼：「是……蕭氏的總經理。」
他腹誹着蕭羽可是和您爭過夫人的，怎麼就忘了呢？
江堯站起身，理了理領帶便走了出去。
蕭氏是宋氏最大的競爭對手，兩家企業幾乎從來不來往，也只是遇上酒會寒暄幾句而已。
蕭少爺？
他輕聲冷哼了一聲，他忘了很多事，卻對這蕭少爺產生厭惡，想必他們關係肯定不怎麼好。
接待室。
蕭羽坐在沙發上，溫和的眉目卻帶着一絲冷漠。
門開了，腳步聲越漸接近，最後停在了面前的沙發前。
他抬起頭，看見江堯後，眸色微微一怔。
顯然是江堯的傷讓他有些詫異，但蕭羽並沒有關心。
他笑了笑：「宋總裁近來可好？」
門口的程溪聽着倒是不滿地擰起了眉頭。
這些日子蕭氏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總是和宋氏作對。
無論是拉合作還是競標，甚至還明目張胆地挖員工，簡直是囂張的令人髮指。
江堯不急不躁地坐下，從蕭羽的語氣中他可以聽出他對自己的印象也不太好。
「蕭總經理看起來挺悠閑。」
他冷着臉說了句寒暄話，從辦公室到這兒一路上都聽着程溪說著近來蕭氏背地裡的勾當，蕭羽這時候來除了炫耀，他想不到他來這兒還能幹什麼。
空氣在一片火藥味中凝固。
蕭羽看着面前的江堯，竭力忍下怒火，啞聲再次開口：「一個月多月了，你該給雨棠一個墓碑了。」
第三十八章 刺眼的畫面蕭羽語氣忽地就低落了許多。
他知道自己這話私心很重，但他沒有辦法。
葉柔的骨灰在江堯那兒，而也林家根本不會管她的事。
他想葉柔的時候都不知道該去哪兒看她。
然而他這話反而讓江堯神色一凜：「你說什麼？」
雨棠？
墓碑？
越來越多的事情盤旋在了他的腦子裡。
林明薇不是說她失蹤了嗎？
江堯「裝傻」似的模樣像是刀刃撩撥着蕭羽的底線，他語氣冷硬：「因為你，兩條人命沒了，你還不知悔改嗎？」
聞言，江堯眼神驟冷。
眼麗嘉前這鮮少來往的蕭家少爺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他倏然起身，冷睨着蕭羽：「我沒時間和閑人閑扯。」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江堯！」
蕭羽也站了起來，微紅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忘了你是怎麼傷害雨棠的，就算你忘記，我也不會忘記。」
他聲音慢慢染上些許恨意：「如果你把雨棠還給我……」「你配嗎？」
江堯側過身，目光如深淵寒冰。
話落，他回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蕭羽垂在兩側的手不覺緊緊握起。
然而心底總有種無力感不斷地折磨着他。
葉柔生前他沒能救她，她死了，他想看看她都沒有機會……程溪快步跟着前面的江堯：「總裁，下午兩點半有個商務會議，具體的……」「去調查一下葉柔在哪兒。」
江堯扔下一句話就進了電梯。
而程溪驚的愣在了原地，只能木然看着電梯門合上。
是他出現幻聽了嗎？
還是江堯說錯了？
他讓他去調查葉柔在哪兒？
可是葉柔都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而且骨灰不也被江堯領回家了嗎？
程溪越想越覺得怪異，最後只是覺得江堯可能因為車禍傷到了腦袋，所以記憶出現了紊亂。
天色漸晚。
賓利車停在了別墅門外，司機忙下了車打開後車門。
江堯看着亮着燈的屋子，竟有種抗拒感。
他看向一旁的司機，問道：「那孩子呢？」
司機呆愣了幾秒後回說：「送回孤兒院了。」
聞言，江堯微眯墨眸，什麼也沒說，抬腿走了進去。
林明薇正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玩着手機，見門開了，立刻丟開了手機：「子琛，你回來了啊！」
她語氣親昵的像極了一個等到丈夫回來的妻子。
蹲坐在落地窗邊的葉柔看着江堯走過來，將林明薇抱到餐桌旁坐下。
兩人一起吃着飯，林明薇笑得很開心。
江堯雖然面無表情，但目光卻比平日里溫和。
眼前的場景就像兩根燒紅的釘子刺進了葉柔的雙眼。
燙得她眼眶泛紅，疼得她落了淚。
明明已經不跳的心臟似乎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哽的她難受不已。
葉柔強逼着自己挪開眼，不去看那刺眼的畫面。
她看着如黑絨布般的夜空，呢喃着：「小寶……」沙啞的呼喚像是在叫被江堯趕走的孩子，又像是在懷念那晚化作血水離開她肚子里的孩子。
「子琛。」
林明薇望着江堯，道，「下午醫院來電話，說李媽媽情況不太好，我們明天一早就去看看吧。」
第三十九章 再看一眼江堯動作一滯，半晌後應了聲：「嗯。」
吃過了飯，林明薇想要留下，但是江堯卻讓人把她給送回了家。
整個屋子再次回歸該有的寂靜。
江堯坐在沙發上，點燃根煙默默地抽着。
葉柔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看着他像小寶沒來前那樣的狀態。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葉柔眼眸一滯，帶着几絲期盼地攥緊了手。
然而江堯的視線只停留了幾秒，然後便挪開了。
葉柔失落地卸下了肩，而後忍不住苦笑着：「我們見面還沒兩天，你就把我忘了嗎？」
她站起身，慢慢坐到江堯身邊。
手緩緩伸向他貼着紗布的地方，卻在離它一厘米處又停在了半空中。
葉柔紅了眼，望着近在咫尺的清冷眉目，沉嘆了一聲。
忽然，江堯站起了身，拿上鑰匙後出了門。
醫院。
問到李媽媽的病房後，江堯立刻走了進去。
白髮婆娑，滿臉皺紋的李媽媽躺在病床上，半睜着眼，似睡似迷。
江堯放輕了步子慢慢走了過去，目光也慢慢柔和了下來。
他已經忘了去疑惑林明薇怎麼找到的李媽媽，他也忘了最後一次見李媽媽是什麼時候了。
但是當看到眼前的老人時，曾經在孤兒院的日子就不自覺的浮上了腦海。
其中最多的便是薇薇。
然而他怎麼也無法將薇薇和林明薇合在一起。
江堯不覺摸了**骨上窩的項鏈。
李媽媽眼皮一動，像是發現了來人。
她艱難地抬眼看去，見是江堯，裂開嘴角：「子琛……」李媽媽口齒不清地叫着，如枯樹皮的手顫抖着挪動起來。
江堯握住她的手，啞聲道：「是我，李媽媽，我是子琛。」
李媽媽似是想要摸摸他的頭，但是已然是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她慈愛的眼神在眼前的人身上轉了一圈後深吸了口氣：「李媽媽……等，等不到你和……薇薇的……孩子出，出生了……」江堯瞳眸微怔。
他和薇薇的孩子？
李媽媽眼角帶着淚，聲音也越發虛弱：「我，我跟你說……的話，要，好好記着，好好……對薇薇。」
「我會的。」
江堯看着她像是彌留之際一樣，不由紅了眼。
可心卻又莫名的開始疼痛，甚至有種從未有種空寂感。
這種感覺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他遺忘了。
李媽媽極其困難地吞咽了一下，語氣中帶着几絲遺憾：「我，我給你……和薇薇，還有，孩子織的，圍巾，還沒織完呢……」她被江堯握着的手不覺一緊，像是發泄最後的不甘心。
「我，我想再……再看一眼薇薇。」
她其實很想親眼看一眼薇薇，畢竟已經十多年都沒有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