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龍燈的龍尾被甩了出去，狠狠砸到一旁。

喬坤滿臉是血的看着不遠處的燈頭，視線漸漸模糊。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以前擔任龍尾的時候，不管龍燈跑得多快，角度多麼刁鑽，他從來沒有受傷過。

可現在……

每年元宵節，浦江縣這邊的習俗是唱大戲、迎龍燈。

唱的是婺劇，迎的是板凳龍。

幾乎每個村莊有屬於他們自己的龍燈，由幾十節、幾百節甚至上千節板凳串聯而成，長度從數百米到幾千米不等。

喬坤所在的喬家莊，他們的龍燈是浦江縣的佼佼者。

每次迎龍燈，除了本地人還會有很多隔壁縣市的人來觀看，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喬坤是龍燈的尾巴，這是龍燈最危險的部位。

長達千米的龍燈跑起來之後，角度往往是比較大的，從龍頭傳到龍尾的巨大慣性，龍尾稍不留神，就會被甩飛，輕則受傷，重則身亡。

喬坤之前沒有出過任何事情。

他身形飄逸，步伐輕靈，上下騰挪間充滿了靈性，每一次他的舞動，他的脫險，都會迎來陣陣喝彩。

那是屬於他的驕傲，他的榮光。

現在這一切都結束了，他聽到了身邊人的驚呼，隨即陷入了黑暗。

等喬坤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原以為會在醫院，但他打量完一圈，發現竟然是在家裡。

看着牆上掛着的婚紗照，他從桌子上拿起一罐啤酒，兩三口就喝完了。

一個月前，他的妻子和領導出差的時候發生了車禍，兩個人當場去世。

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很大，當時舉辦的葬禮，他強忍着內心的悲痛，給妻子安排好了後事，當葬禮結束，他回到房間就崩潰了，無聲哭泣，抽了兩包煙，喝了十幾罐啤酒。

從那以後，他開始了煙酒不離的生活，除了抽煙就是喝酒，飯也不怎麼吃，一個月以後，他原先140斤的體重，直接下降到了120斤。

步伐不再輕靈，雙手也不再穩當。

今年的這次龍燈，他狀態不佳，本來想拒絕的，但奈不住村裡人的誇讚，村裡人只認可他的龍尾，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沒想到最後還真的出了事。

他去衛生間看了看自己的額頭，奇怪的是，額頭上只有一道比較淺的傷痕。

昨天他明明記得，摔得還是比較重的，但現在看傷口，傷的並不嚴重。

喬坤出了門，來到了村裡的大明堂。

迎龍燈還沒結束，昨天他受了傷，今天的龍燈換了個龍尾。

龍燈依舊那麼的壯觀，但出了昨天那檔子事情，這龍燈失去了靈性，不再狂野，不再大幅度跑動。

站在喬坤前面的兩個中年人，在敲鑼打鼓的嘈雜聲中，扯着嗓子說著八卦。

「今天的龍尾換了人，一點也不好看了。」

「昨天那場你看了吧，是真的刺激，那龍尾直接就被甩飛了，摔得那叫一個慘！」

「我聽喬家莊的人說，昨天那個叫喬坤的龍尾，以前從來沒有出過事情，昨天怎麼就出事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那個龍尾，一個月前他老婆和領導出差，兩個人都出車禍，人當場就沒了。村子裏的人勸他，讓他好好休息，今年就不要做龍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