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在感覺到自己不被愛的時候，第一反應都是想逃開，或者鬧情緒。

她對陸家做的事，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不愛的表現。

懷王對她容忍度，甚至比對父母還要高，任何事情，都有被原諒的可能，他只要她愛他。要她絕無僅有的偏愛。

溫錦當時自以為自己處理得很好，現在看來，其實每一步都錯了。

要懷王心死，那是很難的一件事情，不然徐英芝不會到現在都會有懷王想跟她和好的念頭，她把懷王逼到這一步，那是徐多失望累積的。

她跟懷王好了那麼久，她從未選擇過他一次。就連最開始的在一起，也是懷王卑微的一句「嘉南姐，我會對你好」換來的。

溫錦也不敢相信，她居然沒有一次選擇他。但真沒有，沒有人的愛情是這樣的。

溫錦艱難都笑着說：「小蝴蝶，你也要好好愛爸爸。」

「小蝴蝶會的，小蝴蝶愛爸爸，跟愛媽媽一樣愛。」

溫錦心情終於緩和不少。
懷王到醫院都時候，正好看見溫錦和小蝴蝶在醫院門口坐着，溫錦很白，白到幾乎有些病態，在陽光下，她看上去柔和而又安靜。

小蝴蝶在說著話，她就在一旁認真聽着。沒有半點不耐煩，甚至還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有那麼一刻，他覺得溫錦身上的母性很重。

懷王點了支煙，遠遠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看向他們的眼神中帶着複雜。

就在懷王抬腳準備過去的時候，一句「嘉南姐」打斷了他的腳步。

他抬眼看去，王勵肆正好走過來，手裡還帶着水果，他在看到小蝴蝶的時候，明顯的頓了頓。

懷王還算了解王勵肆，他在國外長大，不在意國外那些禮節，他想來看人，那麼只是真的想看。

王勵肆如今，看似不過對溫錦有些興趣，他自認為運籌帷幄，但懷王知道，如果王勵肆這時間持續得久一點，大概會真陷進去。

他一邊抽着煙，一邊看着他們。

溫錦看見王勵肆的時候，很自然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讓他坐下。王勵肆在坐下之後，又下意識的往她靠了靠，溫錦看上去也並不排斥。

懷王依舊站着沒動，但溫錦看見了他。

溫錦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小蝴蝶看見懷王了，依戀的抱着溫錦的腿看着他，兩分鐘後，才抬腳朝懷王走去，跟溫錦道別：「媽媽再見。」

「再見。」

但懷王卻依舊站在原地，沒走。

「還有事？」溫錦問。

懷王顯得異常沉默，好久過後才說：「昨天晚上，我一直沒睡着。」

「擔心小蝴蝶？」溫錦說，「孩子在我這，不會出什麼問題。」

懷王就又不說話了，又過了一會兒，他極其冷淡的說：「昨天不應該喊你嘉南姐的，抱歉。我只是想拜託你注意小蝴蝶。」

這話讓王勵肆朝他射過來一眼。

溫錦說：「嗯，確實不合適。以後別這麼叫了。」

「好，以後不會了。」懷王說完話就抱着孩子快步離開了。

小蝴蝶一直被抱到車上，才發現懷王有點走神，她喊了一聲爸爸，懷王才勉強對她笑了一下。

「爸爸，媽媽說，她應該對你好一點。」

懷王就不笑了，臉上的表情也逐漸消失，一路上他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他才冷漠而又冷靜的說了一句：「你媽媽，不會心疼我的。這不是她說的出來的話。小蝴蝶，不要撒謊。」

「如果是真的呢？」

懷王捏她的臉，說：「不會的，她從來就沒有心疼過我。她不可能說這樣的話的，不可能的。」

「對不起，爸爸，媽媽說的，其實是要小蝴蝶好好愛你。」

「嗯。」懷王笑着，只是這笑分辨不出情緒，他點着頭，出了會兒神，然後又了一聲，「嗯。」

彷彿這才是他要的結果，又彷彿這是他在認命。

而屈琳琅一直好奇，小蝴蝶不在的那一晚，到底去了哪。

懷王沒說，小蝴蝶也沒說，屈琳琅就不好問了。

她還是在去找懷王，在見到王勵肆的助理時，才聽說那天王勵肆去醫院，正好看見小蝴蝶也在的事。

屈琳琅覺得不可思議：「你大概是看錯了，小蝴蝶怎麼可能在溫錦生病的時候，去她那裡過夜。哪怕是正常時候，小蝴蝶也不可能去見溫錦。」

「屈小姐，你難道就一點沒打聽過，徐小姐跟陸先生的關係么？」助理好奇問道。

「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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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琳琅看着王勵肆助理的臉色，心跳不由加快。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其實屈琳琅自己也有不好的感覺，懷王提起溫錦時，太過於緘默，甚至有些反常。

她倒也不是覺得懷王喜歡溫錦，他顯然不喜歡，屈琳琅知道懷王的心思，至少最近，他的全部全部都在自己身上，屈琳琅很放心懷王，他每天去哪的行程，他都會交代得清清楚楚。

屈琳琅只是隱隱覺得懷王和溫錦，有一段過往。

「他們之前，是不是在一起過？」

助理跟屈琳琅的關係不錯，屈琳琅這人，沒什麼架子，助理也希望她能穩固的待在懷王身邊，萬一自己出事了，她也能幫幫忙。

溫錦跟懷王的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算是禁忌了，大家都給溫錦面子，也不想得罪人，如今會提起他們過往的人幾乎沒有。助理按道理來說，也不應該插這個嘴的，但「關係」一旦好了，就沒有那麼多按道理了。

成年人的友情，很大一部分，不就是你來我往的算計？說白了就是利益為先。

「屈小姐猜的倒是挺准。」助理推了推眼鏡說，「不過，你看上去並不太在意。」

「誰還沒有個過去，懷王的過去我管不了，但我現在能讓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就行了。」屈琳琅爽朗的說。

她不以為意，只是心裏有了一番計較，怪不得溫錦想通過小蝴蝶，接近懷王。

但屈琳琅有那個自信，溫錦再好看，也比不過自己在懷王心目中的地位。

「柳特助，先生和王總還沒有談完事么？」她對溫錦不以為意，便繞過這個話題。

助理卻答非所問道：「如果我說，溫錦是小蝴蝶的親生母親呢？」

屈琳琅眼神在霎時間就變得警惕起來，她有點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助理笑了，可他沒時間開口解釋，懷王跟王勵肆已經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懷王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朝她伸出手來，另一邊也不嫌着，跟王勵肆探討着問題。

但屈琳琅沒有走上前，因為王勵肆提到了溫錦。

王勵肆道：「還有一部分問題，得跟嘉南姐商討。等會兒我要去看嘉南姐，你要不要一起去？」

懷王聞言，視線在王勵肆身上逗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