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灰第一章點擊完「確認」，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幾十天的放縱，讓我誤以為自己忘記了什麼是緊張。
但很明顯，在這一瞬間我又記起來了。
捂住手機屏幕的手顫巍巍的，界面也跟着抖動，汗水浸在上面，三原色也一起幫着遮擋我的高考成績。
把手拿開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它能決定你去哪裡，哪個城市，哪個大學，也能決定你的平台，你的人脈資源等等，但我暫時想不到那麼多。
僅僅在這一刻，我只希望用最終的成績來羞辱看不起我的人，我要用它來證明我沒有做出錯誤的選擇。
指尖一點一點地挪開，總成績下面一欄，先拔頭籌的是阿拉伯數字「」。
完了。
分。
一瞬間的絕望，我像是被打濕的紙巾，慢慢癱坐在了水泥地的地板上，軟趴趴的。
腦子中只有「輸了」二字，我竟然幻想着自己變成一個精神病發瘋似的樣子。
我像一股潰敗的鋼鐵洪流，像一隻落魄鳳凰變成的雞。
我想發瘋，但沒有動力。
突然的，我心裏莫名的平靜，就像這間空蕩蕩的屋子一樣平靜。
天黑了，屋子也黑了，我沒開燈。
屋外傳來電瓶車停車時的「吱嘎」聲，門口傳來開門的「吱嘎」聲，伴着一陣嚴重的咳嗽聲，伴着一陣沉重又急促的腳步聲。
「怎麼沒開燈？」
「燈可能壞了吧。」
「咔」，刺眼的白光打進我的眼睛裏，教我有種想嘔吐的感覺。
燈光下，我媽頭上的白髮和眼角的皺紋清晰可見，她才不到歲。
「考了多少分？」
「。」
我媽愣怔住了，脫外套的手停了一下，但沒說什麼，只是沉默，像是在演電影一樣。
我媽確實在演，她是一個農村婦女，但她看過許多電視劇，在生活中時不時地把自己想像成一個知識女性，模仿她們深沉的樣子。
她把滿是油污的工作服放在了一個紅色的塑料盆里，盆直徑有半米多寬，已經塞滿待洗的臟衣服。
「以後這份活就屬於我了。」
我心虛地瞅了兩眼，故作輕鬆。
我媽在一家民營加油站幹活，加油站在十字路口角上，活很重，但這份職業掙錢不多，經常加班，很多時候還要熬夜，一個月沒有請假的話，滿勤獎有0塊錢。
即便是這樣，也不是誰都可以來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