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難以相忘

   

  皇宮的夜似乎格外的冷。

  君莫塵從夢中醒過來，伸手想抓住什麼，卻又觸摸到身邊一片冰冷。

  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夢見雲漫歌了。

  君莫塵微微皺眉，眼中滿是懊惱。

  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不成自己對雲漫歌那個妖女真的上心了？

  他又想起她乾淨清澈的眸眼，想起最開始的攜手並進，少女如同無暇的木槿花，輕輕的開在心上。

  昨日國師又進言要在皇宮布陣以方便捉拿雲漫歌，說上等的妖物需得認真對待。顧琉璃也哭訴失子之痛。不過，她真的是妖？

  雲漫歌在牢獄中被剝皮抽筋的模樣好似在眼前，他竟然有一些心痛。

  莫非那狐狸精早就已經騙得了自己的心？可她已經跟別的男妖離開了！

  想起那日場景，君莫塵難受起來。

  「皇上，已經到了臨朝的時辰，是否…」太監尖細的嗓音隔着牆穿了進來。

  君莫塵心中煩躁，沒等外面的人說完便允了聲。

  進來的人卻是顧琉璃，她着了一身鳳袍，臉色清平，天色還未大亮，行走間扶風若柳，像是大病未愈。

  「皇上，臣妾侍候您。」

  說罷迎上前去，柔順的替君莫塵穿衣。

  不知為何，瞧着顧琉璃的身影，君莫塵卻忽的想起了雲漫歌。那時候伴在他身邊，為他更衣的嬌嬌身影，此刻浮現眼前。

  一時間君莫塵竟然忘記了這些時日來的一切，還似最初時想摟住她。

  君莫塵伸手攔住女子的肩，仔細一看才又發現是顧琉璃無論如何也顯得妖治的眉眼。

  他猛的倒是覺得，似乎顧琉璃更為像妖些。

  但是旋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國師從未如此說過。

  君莫塵皺眉：「若是不舒服，躺着便是了，朕的宮裡又不是沒有侍衣的宮女，何必如此操勞？」

  「臣妾想待在皇上的身邊，哪怕看看也是好的。」顧琉璃輕聲細語，「因為雲漫歌，臣妾已經許久未侍寢了，臣妾只是怕皇上被別的人搶去了。」

  「朕知道了。」君莫塵皺眉，他知道雲漫歌傷了她，可是不是已經醫治好了嗎？

  君莫塵配合著穿好衣服便派人送顧琉璃回皇后宮休息，眉眼間滿是不那麼耐煩。

  莫非是自己的魅惑術不管用了？

  顧琉璃心憂，但當著君莫塵的面只好順從的回去了。

  看來有必要再同風清子見一面了，顧琉璃心想。

  君莫塵精神不佳，隨便理了理朝事便宣布退朝，朝臣皆退，獨獨留下了風清子。

  「國師，找到雲漫歌了嗎？」

  「皇上，微臣也不知雲漫歌那個妖女躲到何處了，微臣想，是不是用別的方法？」

  妖女雲漫歌？君莫塵心中湧起一起不快。

  好歹雲漫歌也曾經是他的帝妃，到底是誰給他這樣的膽子如此說話？還直呼她的姓名！在這樣的日子中，也怪不得雲漫歌會離開了吧？

  君莫塵揮手打發了他，稱頭疼了。

  風清子暗暗心驚，他的蠱惑術怎麼會無效了！

  退出大殿，忍着心中的惶恐，風清子踏入向皇后宮的密道…

  君莫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是想起雲漫歌。

  少女安靜如茶的樣子，可愛如兔的情形，婉轉嬌媚的眼神，還有，最後那些聲嘶力竭的哀求。

  他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卻又不明白是哪裡錯了，心中無形的悔意絲絲縷縷包裹了他。

  雲漫歌，你當真不回來了嗎？

  哪怕你是妖，朕也可以看在你沒有傷害朕的份上，寬恕你的。

  君莫塵低眉，也應該寬恕的。

  反倒是風清子與琉璃，為何一口咬定？自己之前怎麼的就如此相信他們的話？君莫塵很是恍惚，心中疑惑不斷。

  想起曾經的陪伴，如今的失去，他失落又後悔。

  怒火早已平息了，可是雲漫歌，你還會回來嗎？

  凡間的人起了相思意，九重天上的仙也未必見得離開以後舒心。

  重塑仙根要在天池之中修鍊九九八十一日，拋卻凡塵。

  兩人之間的種種過往在心頭回放，天池的水蝕骨的疼，雲漫歌閉着眼仍阻擋不了眼淚的洶湧。

  可她卻記得，他的無情與冷血，他對顧琉璃和風清子毫無原則的放縱與信任。

  雲漫歌咬牙堅持，任憑汗水滂沱也不放棄。

  自早年芳華時逢君，一見傾心。

  便生生世世為君受情愛之苦，再難以相忘。

  如果沒有顧琉璃與風清子，想來一切不會是這樣。

  可若是沒有他們，雲漫歌想自己大概永遠看不到還有如此心狠的一面，這絕對不是她愛的那個君莫塵了。

  一切早已經變了！

   

 第20章重臨舊地

   

  見雲漫歌如此堅定的熬過了天池修好了仙根，阿白才放下心來。

  此時的雲漫歌仙氣飄飄，眉目澄澈如畫，阿白甚是欣慰。

  不過他做的那些事情，永遠也不能讓雲漫歌知道！

  否則…

  「師兄，你到底有沒有聽我方才同你說的話？」雲漫歌嘆氣。

  「什麼？」阿白眨眼，眼神朦朧。

  「師兄，我說，我一定要救我的妹妹。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可這是我母親最後的願望。我沒能救得了母親，是我無能為力。可是…」雲漫歌目光里滿是堅定。

  阿白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他既害怕雲漫歌會再和君莫塵糾纏不休，又沒有理由拒絕她。

  可是記憶里雲漫歌一直就是這樣，善良又固執。已經也正是因為這些自己才會…

  罷了，有什麼他都替她兜着。阿白笑着答應了。

  皇宮依舊富麗堂皇的屹立，雲漫歌一眼看過去便看見其上籠罩的灰濛濛的黑雲，整個皇城皆是妖氣瀰漫。

  她只覺得心中生出淡淡的哀怨，她愛的男人就在這座城中，同她相知相愛，又將她推下深淵。

  如果能重新來過，她一定不要那麼傻了。

  雲漫歌輕輕笑了，隱身行走於城中打探雲輕歌的下落。

  宮外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雲漫歌想了想便穿牆進了宮。反正現在她不想再牽扯前塵，也同樣不懼顧琉璃和風清子這些黑狐妖，盡量避開就是了。

  這宮牆高高的，好像往日的氣息都還留存。

  不自覺的，雲漫歌的腳步已經走到了君莫塵的殿前。

  往日歡樂已經煙消雲散，她已經不是那個傻傻的雲漫歌，不是在被他剝皮抽筋時仍然固執偏愛的雲漫歌了。

  有些感情一旦心死，需要多大的火焰才能重新復蘇？大概永遠不可能了吧。

  雲漫歌輕聲笑，眼睛微微發紅。

  凡人皆看不見雲漫歌，所以雲漫歌淡淡然的遊走於宮牆中，信步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