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離婚協議放回原處，他起身邁步離開。
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原本睡着的郁向晚慢慢睜開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協議，她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而後坐起，房間里已經空無一人，只有隨風飄起的紗窗陪伴着她。
郁向晚起身來到陽台，目光觸及樓下，自然也就看見了紀瑾年的轎車開出小區，直到沒有了尾影。
郁向晚抬起雙臂抱緊自己，她也是人，不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只是她給了自己期限和賭局，期限到了，賭局輸了，這一場沒有結局的愛情就不應該在繼續延續。
「對不起。」是她對自己說的。
對不起她不願再承擔曾經的痛苦，也對不起她沒有了勇氣繼續追求，更對不起她所有經歷的這些遭遇。
另一頭，呼嘯的路邊只留下了轎車的殘影。
紀瑾年深夜徑直開回到了曾經和郁向晚所住的別墅，打開車門，看着眼前漆黑的一片，再也沒有了曾經的燈光。
收起心底的落寞，他開門走了進去，空蕩蕩的感覺讓他心底更為難受。
抬腳來到二樓，推開那扇門，看着裏面喬家大小姐的靈台，紀瑾年更為難受了。
他上了香，然後坐在一旁開口道：「千雪啊，哥這次真的放你走了，你跟那小子在下面要好好地啊。我啊……媳婦太難追，因為自己做了孽。」
轉身拿起喬家大小姐的照片，上面的她笑臉燦爛，紀瑾年也不自覺笑了：「小時候你就喜歡跟在我後面唧唧咋咋的，我沒跟女孩子接觸過，誤以為對你的保護欲變成了愛情，這不，沒保護好你，也沒保護好那晚上進來的嫂子，哥啊……真的該死。」
「但是千雪，一切都是我該承受的，說到底我還真沒那小子有擔當，起碼他活的比我通透，而我太過懦弱了，懦弱於自己的身體所以不停拒絕，拒絕所有我改接觸的人事物。」
「千雪，你應該懂我跟你說的這些的吧？這裡我就會拆掉了，你啊，該自由了，和你那小子還有伯父好好地保護伯母，也保護好你嫂子，讓他安心陪着哥哥一直白頭到老，對了，前提是要原諒我才行，知道嗎？」
這一夜，他絮絮叨叨了許久，知道天空泛白他才起身放下了那張黑白照片，然後給安甜甜打了電話，開口就是：「這個靈堂，今天找人過來拆了吧。」
電話那頭的安甜甜嚇了一跳：「你確定？」
「嗯，讓一切回到原本。」
安甜甜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決定了就不能更改，你真的看清自己內心了嗎？」
紀瑾年目光環視了一圈這間靈堂，然後苦澀一笑：「甜甜，我害怕這靈堂的晦氣會讓依依也陪不了我多久……」

第二十七章不愛了

郁向晚的公寓里。
她看着一早上提着早餐袋的程錚，頗為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程錚非常自覺的走去廚房準備碗筷，低着頭準備食材道：「昨晚上紀瑾年去哪了？大半夜的也不休息，可真行。」
郁向晚詫異：「你昨天一直在樓下？」
程錚點頭，完全沒有隱瞞：「最近煩心事多，懶得回去，所以乾脆在你樓下找點清凈，不過你也別多想，我就是自己找個地方躲一躲罷了，不會讓你產生負擔的。」
郁向晚張嘴，發現喉嚨有些痛，連忙發微信：「你這樣不好，而且我還是希望你能明白，當年我們都沒發生什麼，那麼現在也不會有什麼，如果是朋友我接受，可如果有其他，我會明確拒絕。」
程錚沉默了一會，看着她擺放在一旁的藥瓶，終究戳破了那一層窗戶紙：「是因為腦萎縮這個病嗎？所以你才要拒絕所有人，想一個人承受到最後？」
郁向晚愣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紀瑾年告訴你的？」
程錚嗤笑：「那傢伙怎麼可能會說，是醫生找監護人的時候，我在旁邊聽見的，但是依依，我雖然知道我的家庭確實不是那麼純粹，但我想了很多，我覺得還是要拼一次，追求你！」
郁向晚有些疲憊的坐在一旁，慢慢打字道：「程錚，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我想我都不會愛上你，以前我的愛給了紀瑾年，現在我的愛只給我自己，你很好，但卻不適合我。」
「我不管你想爭取什麼，我只是想明確告訴你，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也不想給你發什麼好人卡，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希望你能明白。」
程錚笑了：「你拒絕的可真犀利，那紀瑾年呢？那小子讓你遭遇這些，你原諒他嗎？」
郁向晚搖頭：「我沒恨過他，自然也就談不上原諒他，彼此都是一個路程上的過客罷了，只是這個過客走錯了位置，其餘沒有任何變化，至於我這個病，我想它不應該成為我的標記，我希望你能忘記。」
「還有，如果你真的喜歡過我，那我希望你從此以後能夠斷絕這些話語，畢竟你要記住，豪門我不是沒進去過，但是得到的結局確是這樣的，你也別說什麼保證，你該知道的，這世上就屬保證最虛假！」
程錚深呼吸，良久後才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才沒有逼你，甚至也是趁着那傢伙不在想再試最後一次，看來還是失敗了啊……」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為難，對於我而言，你幸福其實我也可以接受的，但做不成戀人還是可以成為朋友的吧，在古詩詞翻譯這塊，我真的很喜歡你這個搭檔，雖然這份工作不做了，但這個興趣我不想丟，你覺得呢？」
郁向晚微微一笑：「我也是，我們會是永遠的搭檔，誰都不能更改。」
程錚鼻尖微微泛酸，擺好早餐，他說道：「易琦芙的事情，我處理好了。」
郁向晚頗為詫異的問道：「什麼事情？」
「上次咱們的緋聞就是她散播的，所以我沒打算放過她，對於我們而言，教師這個職業很神聖，我不允許有一顆老鼠屎在裏面搞破壞。」
郁向晚嘆了嘆氣，想到那個要強的女人，只能無奈走錯了道，但也沒說什麼。
程錚抬眸，目光忽然看到半開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