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嗎？聊聊好嗎？」

「你要是嫌少可以再商量。」

「我們還在民政局等你呢。」

我將張淑琴和周梓斌拉黑，晾着柳慧真，然後起床洗漱。

刷牙洗臉蹲馬桶，出來後聞到廚房裡飄出蛋花香氣。

顏之廷握着鍋鏟對我笑：「我在做揚州炒飯，不知道你愛不愛吃。」

「愛吃的從小就最喜歡吃揚州炒飯了，媽媽經常炒。」我淡笑着，陷入怔忡，父母還都在鄉下，不知道我要離婚的事，要不要跟他們說呢？

廚房裡顏之廷情緒歡快：「你喜歡那可太好了，我要做的還有油燜茄子、東坡肉、小炒青菜，都是些家常菜，你別嫌棄。」

「我怎麼會嫌棄呢！你是除了我媽以外唯一一個給我炒菜做飯的人。」

這句話是真的，和周梓斌結婚四年，他從未給我做過任何能入口的東西，我讓他去學，他媽堅決不同意，說什麼「斌斌長這麼大，我從沒有讓他進過廚房的！君子遠庖廚，這是自古就有的道理！」

正想着，柳慧真打電話來了。

我戴上耳機，接通了電話：「有事嗎？」

「你不想離婚了嗎？」

「想，特別想，你放心，我絕對會離婚的。那今天我很忙，你有事快說。」

她似乎鬆了一口氣，像是慶幸我堅決要離婚。

「你……知道梓斌愛吃什麼嗎？」

我想笑，沒想到她這麼愛周梓斌，周梓斌顯示出一點不想離婚的動搖，她就立刻去討好他。

我好心告訴她周梓斌愛吃辣子雞，可笑，她居然問我怎麼做，想讓我教她。

她大概是真覺得我已經屈服於那1,000萬了，她能給我1,000萬，就能要求我做任何事情。

我教小三怎麼給我那尚未離婚的丈夫做辣子雞兒，小三的帥兒子正在廚房裡給我做飯，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嗎？

我胡亂教了她兩三步，怎麼放油，怎麼把雞切好下鍋，不想教了就直接把電話掛斷關機。

顏之廷正好把飯做好了，他問我是誰打來的電話。我隨口說：「一個八婆同事。知道我要離婚了後就成天打電話問我，還問我辣子雞的菜譜，我不想理她。」

飯菜很美味，顏之廷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着手幫他聯繫知名文學刊物的編輯朋友，請內行人看看《傷城》這篇小說。

我和顏之廷經常聊天，一起分享他書架上的文學著作，他喜歡愛麗絲門羅，我喜歡奧爾罕帕慕克，我們一起重溫《純真博物館》。

「你五一假期有什麼安排嗎？」他問我。

我這才想起來，我已經好幾年沒有出門旅遊了。

五一假期我們去了雲南，跟隨旅遊團登上玉龍雪山，滇池如同碧藍的眼珠鑲嵌在雪中。

雪山上很冷，向遠處望去，一望無際的大地匍匐在腳下，我的心事隨着稀薄的空氣逐漸變得淺淡，重新乾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