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景咳嗽了幾聲，虛弱的難以讓人覺得他是個武將。

他望着空蕩的院落，沉嘆了口氣後呢喃着轉身走了出去。

曉春忙跟上前扶住他：「將軍，奴婢送您回房吧。」

顧淮景倚着牆，泛紅的雙眼漸漸清明：「去梨香院吧。」

聞言，曉春蹙了蹙眉。

難不成他還要去找那個女人不成？

曉春欲言又止，而顧淮景已近邁開了腿朝梨香院走去，她也只得跟上前。

梨香院。

「哐——！」

隨着一聲茶杯碎裂聲，煙兒氣急敗壞地朝跪在地上的丫鬟斥道：「讓你倒茶都不會，將軍府怎麼就留了你這麼個廢物奴才？」

丫鬟瑟瑟發抖地求饒，卻還是被她下死手地掐着手臂。

煙兒目光狠厲，嘴裏卻念着「趙安玥」，好像把眼前的小丫鬟當做了那個人死卻還被顧淮景惦記的人。

她發泄着自己的不甘和嫉妒，絲毫沒注意顧淮景已經站在了門外。

顧淮景看着那個曾端莊溫柔的女子此刻這般模樣，除了驚詫便只有對自己的憤恨。

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為了煙兒去傷害趙安玥？

想起趙安玥那天辯解的話，他恨不得給自己幾拳。

顧淮景踏進屋內，因着光線被遮擋，煙兒停下動作抬頭望去，臉色瞬白：「將，將軍？」

「曉春，帶她下去。」顧淮景瞥了眼那低頭哭泣的丫鬟，吩咐道。

身後的曉春點點頭，帶着丫鬟離開了。

煙兒眼底划過絲慌亂，卻還是強作鎮定解釋：「丫鬟不敬，我……」

「當日你小產和落水，是不是都是你自己故意為之？」

顧淮景打斷她的話，雖有病容，但冷厲氣息仍舊讓人望而生畏。

聞言，煙兒心一頓，忙換上一副柔弱的模樣：「因為姐姐的死，所以將軍就懷疑我嗎？再怎麼樣，我也不可能傷害我自己的骨肉啊。」

說著，她紅了眼，含淚慢慢走到他面前：「將軍，我知道我比不上姐姐，但我只想和將軍好好在一起而已。」

顧淮景面無表情，腦子裡卻不斷地回想着趙安玥的話。

他縱橫沙場，卻不能明辨是非……

正當顧淮景要質問煙兒當初怎麼知道趙安玥有人蔘的事時，一小廝急匆匆跑來。

「將軍，宮裡來人說皇上召您入宮。」

他怔了怔，瞥了眼煙兒後轉身離去。

看着顧淮景的背影，煙兒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覺有些不安。

他對自己的態度顯然不似從前，若真追究起來，她恐怕……

煙兒兩手緊握，皺着眉來回踱步思索着應對。

顧淮景換了身衣裳後入了宮，在宮人的領路下進了御書房，不想慕丞相正好從裏面出來。

他欲言又止，而慕丞相卻看也沒看他一眼直接離去。

顧淮景心中很不是滋味，卻也明白。

因為趙安玥的事，趙家和慕丞相怕是早已對自己恨之入骨。

他斂去情緒，深吸了口氣踏進御書房。

日將暮。

顧母正坐着念經，可就在此時，手裡的佛珠突然四散掉落。

她心也跟着一沉，後背莫名地涼一陣熱一陣。

丫鬟將佛珠一個個撿起，見顧母臉色蒼白，額頭上又布着層細汗，便道：「老夫人，要不要叫大夫過來瞧瞧？」

顧母擺擺手，忽然問：「今天是什麼日子？」

「正月二十三。」

聞言，顧母緊蹙起了眉。

明日，便是趙安玥的頭七。

第十九章
不多時，奉顧淮景之命回府傳話的小廝回來了。

「老夫人，將軍同皇上在御書房議事，今日恐是回不來了。」

聽了這話，顧母本就不安的心更是忐忑起來。

她忙讓丫鬟去拿了另一串佛珠，攥在手裡有些急切地纂動着。

不知為何，她總覺今天比往日冷了許多。

梨香院。

煙兒看了眼滿桌的菜，沒有半點胃口。

她滿心都是該如何讓顧淮景相信自己，只是好幾個時辰他都沒回來，這反而讓她更為緊張。

曉春將熱湯放下後便準備離開，煙兒卻叫住了她。

「你以前服侍過趙安玥？」

煙兒看着她，眉眼中儘是輕蔑。

曉春點點頭，恭敬中帶着幾分冷漠。

見她這般不服氣的態度，煙兒當即拉下臉：「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她望向桌上的菜，眸中閃過絲詭譎：「這些菜看着發膩，但是倒了也浪費。」

說著，煙兒目光漸暗：「今日就便宜你這個奴才。」

聽了這話，曉春有些發愣。

「把這些全部吃完，否則別怪我去跟老夫人說，你這個丫鬟不聽話，到時候賞你幾十個板子就別怪我。」

煙兒眼中滿含笑意，語氣卻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