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言語調難辨：「我還真想不到，訂錯一束花，後續還能被你所用。」
周姜月沒有解釋，只是說了事情經過：「我沒有潤色什麼，就只說了，你送我玫瑰花這一句話。」
「這一句話，還不夠人家多想么？」陸靳言沉聲說。
「人家要想，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周姜月說。
「你刻意往那方面引，誰都會往那方面想，這叫有預謀的引導。」
周姜月嘴角掛着淺的，溫和的笑意，並沒有跟他一般計較的模樣，但是不開口了。
半天后，陸靳言態度緩和了點，說，「南初姐，我也不是計較什麼，就是這種事，少不了會有人說閑話，我們這次是真的斷了，背後再被掀起風浪不太好。麻煩你之後別再說了。我向來也不喜歡別人利用我。」
周姜月說：「行。」
陸靳言看了她兩眼，她表情平靜，也懶得多做解釋。
「以後我不會再提起你，你也不要再提起我。」許久之後，周姜月才開口說，「還有我跟司氏的合作情況到底如何，不如你告訴我實話，你不願意就說你不願意，不要說什麼合不合適，不然我還得死磕，對彼此而言，都浪費時間。「
陸靳言忖度了了有那麼一會兒，坦然道：「什麼意思，其實你心裏也清楚。」
「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沒。」他多說一個字也不願意了。
「嗯，我清楚的。」周姜月說，「以後沒有我同意，你不要隨便往我公司走。你怕別人背後風言風語，我也怕。也不想好的名聲都被你擔了，與其還要寒暄客套，不如就當個陌生人。」
陸靳言看了她幾秒，跟她言簡意賅的方式如出一轍，還帶了點涼意：「行。」
周姜月朝門口保安喊道：「送客。」
陸靳言臉沉下來，轉身就走。
范起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覺得這個問題棘手：「宋小姐，其實做做場面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周姜月笑道：「得罪完他，我能知道司氏的態度，也是好的。」
范起說：「你其實很懂趨利避害，我不懂你為什麼非要往司氏扎進去。」
周姜月的笑意淡了點。
「司氏是不是有你想得到的東西？「范起想起司國山對周姜月似乎也頗為忌憚，時不時就要過問她兩嘴。
「並不是我非要和司氏怎麼樣。是司氏這邊不通融，外頭那些都會司氏尾巴走，我會很困難。「
范起了悟，也確實是這個道理：「司氏那邊我愛莫能助，其他人那裡或許我可以替你想想辦法。」
周姜月感激道：「謝謝。」
.
顧澤元這一回來，直逼年底。
宋橫山也回了家。
周姜月跟他打了個照面，兩個人坐在同一桌子上，雙方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良久之後，宋橫山才開口道：「日記我看完了。」
周姜月餘光看向他，並不言語，低頭一勺一勺喝湯。「最近遇上難題了？」宋橫山再次開口問道。
周姜月面對他時，臉上並沒有往常的笑意，就像是摘下了尋常的面具，異常文靜。
「需不需要我幫忙？」他主動說。
「不用，當陌生人就行。」她說。
宋橫山無言，坐在她對面看着她，有些局促的說：「你小時候，我做的那些，我真的。」
他突然用力的扇自己一巴掌，太用力，客廳里甚至傳來迴響，周姜月在旁邊無動於衷。
「南初，是我該死。」他哽咽說。
周姜月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宋橫山服軟的一面，這是頭一次。
「我從日記里看到的時候，覺得噁心。」周姜月說。
宋橫山身軀異常僵硬。
「不過最近想一想，也釋懷了。」她終於抬眸看他，說，「我有一個學生，很有經商天賦，你把她留在身邊吧。」
宋橫山蹙起眉。
……
圈子裡年底有個規矩，年前兩天，要互相串門。
說是串門，實際上也是討好送禮，攀關係。
周姜月本來是不打算往司家跑一趟，但不管怎麼說，公司還在，司國山幫過她忙這事讓人沒話說。她還是上門送了禮。
陸靳言並不在家，再好不過。
周姜月在司家只待了二十幾分鐘，就笑着找借口要走了。
司國山有些遲疑的開口說：「南初，女孩子還是不要那麼拼了，你身體也不好。」
周姜月笑意未變，點了點頭，很快就離開了。
年前一天，年輕人又有年輕人的派對，周姜月不認為自己還屬於年輕人這個行列，不過顧澤元他們非要拉着她一起去，她也只好跟着了。
問起陸靳言的是一個女孩，半年前和陸靳言吃過飯的那位，她拉着陸靳言的一個老朋友問：「陸靳言沒來嗎？「
那人說：「這兩天沒見到人，大過年的，應該是出去接女朋友回來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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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男女湊在一窩，容易曖昧，玩的遊戲，也變成了男女皆宜的真心話、大冒險。
周姜月不喜歡這些，但還是架不住幾個年輕人的熱情邀請，被迫加入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從她身上，挖掘出一些比較有趣的故事。
顯然她和陸靳言的瓜，有的人還是想吃。
周姜月確實被有意無意的針對了。
很快她就輸了，有人問她：「都說你很早之前喜歡徐斯言，那你和他發生過關係沒有？」
周姜月淡然：「沒有。」
她話音剛落，旁邊就傳來一聲不易察覺的、輕慢的、諷刺的笑意。
周姜月餘光看過去，是陸靳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玩樂。
她收回視線，不急不躁的坐着。
「南初姐，你怎麼看待**這件事？」突然有人問她，「你自己能否接受這件事？」
「這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周姜月淺笑道，「不過前提是單身，不是單身到底是有些不太好。破壞別人感情，那很缺德不是嗎？」
坐在周姜月對面的幾個男孩子對視了一眼，說：「所以你是單身對嗎？」
「對。」
那邊的男孩們顯然鬆了一口氣。
參加派對的，往往都是滿二十歲之後那一批，這些都面生，顯然年紀都還小。
臨結束前，服務員送來酒，一人一杯。
「裏面有一杯脫單酒，看誰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喝到，又能碰上什麼樣的人。」
比起這些小屁孩的緊張和興奮雀躍，周姜月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儘管她對脫單酒是什麼並不清楚。
她很快就從人群中走了，迎面跟陸靳言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微微側着，避開她，她也刻意跟旁邊的人打招呼，當作沒看見他。
奇妙的氛圍就連一旁的人都感受到了。
周姜月在派對上沒有跳舞，也沒喝多少酒，旁邊的人組了各種局，有玩遊戲的，有唱歌的，有一男一女單獨坐着的，喝多了的佔了一半以上，只有她安靜的坐在沙發上。
沒過多久，周姜月覺得口渴。
她起先也沒有在意，叫服務員送了水。只不過喝了之後，卻更加渴了，然後心跳加快，心底生出了一些**，淺淺的，一下一下的勾着她。
周圍同玩遊戲的那群小男生，正有意無意的看着她。
脫單水，原來是這麼個脫單水。
不知道哪個小男生，荷爾蒙涌動了，居然想找她試一試。
周姜月那點感覺越來越強烈，她額頭上生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最後她忍不住站起身該找個安靜的地方避一避，然後聯繫人來接她。
她藏進了休息室。
周姜月正要打電話聯繫葉晨曦，卻發現手機落在了沙發上，她當時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的身體上，一時之間給忘了。
再要出去，周姜月就有些遲疑，出去很有可能會出醜。
她猶豫着打算在休息室里躺一會兒，轉頭時，卻發現陸靳言這會兒正站在休息室的陽台外，沒半點表情的看着她。
誰都沒有說話。
周姜月跟他僵持了好一會兒，到底是在這會兒妥協說：「陸靳言，麻煩手機借我。」
陸靳言倒是沒拒絕。
他走過來把手機遞給她的時候，隨意的說了一句：「我替你聯繫徐斯言了。我想你還不至於隨便跟人發生關係，他跟你反正有過，應該也不差這一次。」
然後他像是怕他自己被卷進這件事，抬腳飛快的朝離開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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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姜月盡量維持冷靜，喊住他，道：「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怎麼回事了。不過後期我不打算跟徐斯言有任何牽扯，麻煩你替我聯繫葉晨曦。」
陸靳言的腳步頓了頓。
「門口也有監控，你現在走，要是我出事，也會顯得你太過不近人情不是嗎？「周姜月說。
這句話有點威脅的意味。
但是陸靳言要真不幫忙，絕對不是件好事，起碼這種事情沒必要留着給閑着沒事做的太太們拿來當談資。
陸靳言不得不走回來，周姜月此刻臉頰已經紅透了，他頓了頓，禮貌的偏開視線避嫌，說：「或者跟你一起玩遊戲的，你看中哪個，我去把人喊進來。」
周姜月只說：「聯繫葉晨曦。」
「你在這個圈子裡待了這麼多年，難不成還真不知道脫單酒是什麼玩意？」陸靳言沉聲說，「這一天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本來就是一些玩得開的孩子，我不相信你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周姜月，你不會是自己故意的吧？」
她的聲音也變了，往常溫溫和和的，這會兒卻顯得有些嬌媚，她說：「你要這麼覺得，我也沒辦法。」
這是她一貫以來的態度，隨便你怎麼想。
陸靳言很快給葉晨曦撥了號碼，打完電話之後，朝她說：「勸你小心些，這酒喝了之後，上頭後你不一定能控制的住自己，會幹出一些出格事……」
他的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
周姜月的一隻手，撫摸住了他的小腿，順着西裝褲往上走。
陸靳言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疏離的揮開了她的手。
周姜月的視線有些茫然，只是摩挲着自己。
那副媚態簡直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