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周穆清道了句歉。
「不用道歉。」
周穆清低了低頭，鼻音很重嗯了一聲。
謝雲祁很想跟她聊她父親的事，可左右覺得不是時候，也就沒有開口。
在醫院住了一晚上，外婆就出院了。
房子被燒了，被封了起來，暫時不能住人。
於是謝雲祁帶外婆去了酒店，暫時長住酒店，順便重新購置一套房子，那老房子就算是維修也需要時間，一時半會不能搬回去住了。
至於火災原因還在調查中，趙林這邊也遇到了麻煩，因為上邊來了消息，勒令他們抓緊時間破案，並且要快速偵破，有什麼細節都不要再管了，然後趙林便得到了一份指示。
最後案子說是意外才發生的火災，線路老化。
趙林當然不相信，但他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有限，也隱隱感覺到這裏面肯定有問題，但是他沒辦法繼續調查。
趙林很煩躁，下班回到家，一臉的灰敗，趙老師問他怎麼了，他抽了根煙，說：「是不是我永遠只能縮在這裡做這份工作？」
「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
「沒，沒事。」趙林也就發了句牢騷，就算跟母親說了，也無濟於事，只會讓母親跟着一塊擔心，他已經沒什麼本事了，還讓母親跟着操心，那確實也太沒用了，所以發完牢騷，他就不聊這事了。
趙老師安慰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又提到了周穆清，聽到周穆清的名字，趙林更加心煩意亂，抽煙抽得更凶了，他很少在家抽煙，今天是頭一遭，因為實在很煩躁，那種無能為力，面對現實，他做不了任何事的煩躁。
當初選擇回來就已經想到會遇到這種事，可真正發生的時候，他一直堅定不移的信仰出現了搖擺，甚至有可能消失。
……
過了幾天，有人接替了周穆清的工作，她便離職了，不用再去上班了，本來考慮回青洲，現在看這情況也不能立刻回去。
謝雲祁其實想趁這個機會帶外婆回青洲，這樣他也能照顧，但外婆脾氣倔，說什麼都不願意離開，準備等老房子修好了，再回去住。
至於火災原因，他們也收到了消息，說是一場意外，但謝雲祁隱約覺得這並不是意外，不可能這麼湊巧。
不止謝雲祁不信，周穆清也是一樣的，她忍不住跟謝雲祁說：「是不是我得罪誰了？是不是……」
「沒事，不用自己嚇自己。」
「我的眼皮一直在跳。」
「這事我會查清楚，不要擔心。」
謝雲祁自然有他的辦法，他找來了張效，張效聽了他說的話，便站在他的立場給了專業意見，可以找警方那邊再重新調查火災原因，但謝雲祁覺得要找信得過的人，否則很容易被矇混過關。
張效立刻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就說他來安排，他有辦法。
張效走後沒多久，孟東就來電話了，好像是看到火災新聞了，「你跟周穆清沒事吧？怎麼回事？你外婆家起火了？我都在網上看到消息了。」
「嗯，着火了。」
「你們沒事吧？」
「沒事。」
「那我就放心了，怎麼好端端突然着火了，出什麼事了？」
謝雲祁沒跟孟東說那麼多，他遠在青洲，幫不上什麼忙，謝雲祁就讓他處理好公司上的事，他這段時間還回不去，有什麼重要的事再找他。
可他小看了孟東的熱心腸。
「別說一半留一半啊，到底出什麼事了，需要我幫忙你就直接開口，客氣什麼，你快告訴我，到底怎麼了，別讓我猜啊。」
「說了沒事，你管好青洲那邊。」謝雲祁就是了解他太過熱心腸，所以沒打算跟他說這麼多。
何況也說不清楚。
於是孟東的電話就被這樣掛斷了。
晚上七點多，謝雲祁接到一通電話，是楊歷打來的，約他出去吃飯。
說是陳女士也在。
楊歷說：「你媽媽最近情緒不對，我就想着肯定是你們倆又吵架了，不管怎麼說，給楊叔一個面子，你現在過來一趟，跟你媽媽好好坐下來聊聊，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她也是為了你好，可能方式方法不太對。」
楊歷說這麼多，就是來當說客了。
謝雲祁沒什麼情緒，說：「楊叔，您既然也知道了，那也了解我過去只會更激化她的情緒，我沒有過去的必要。」
「我說雲祁，你這性格怎麼跟你爸這麼像，你總不能真把你爸給驚動吧？你還是來一趟，就當給楊叔面子，楊叔其他不求你，就這件事，你就稍微給點面子，你媽現在哭得不成樣了，不是楊叔說你，你這次確實太過了，怎麼能因為一個外人跟你媽鬧這麼僵。」
「怎麼說，她也是關心你。」
「我還有事，先不說了。」謝雲祁說完就掛斷了。
他說不去就是不去，勸不動他。
周穆清聽到了他講電話內容，臉色難以言喻，遲疑了會，還是開口：「你不用顧及我……」

第135章我一個人都睡不着
這幾天周穆清跟他都沒時間坐下來說話，他很忙，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大部分都是工作上的事。
他昨天講電話講到嗓子都啞了，昨晚也沒怎麼休息，等她睡著了，他又起來，根本沒怎麼合過眼。而謝雲祁不等她說完，打斷道：「你知道我不喜歡聽你說那些話。」
說完，謝雲祁走到她跟前，略微彎下腰，直視她的眼睛：「別說那些我不愛聽的，什麼是不用顧及你，你是不是忘記我們倆現在的關係了？」
周穆清問他：「那要是真有一天，我是說假如，有一天我如果不是你想的那樣，如果我做了什麼會讓你失望的事，你會怎麼看我？」
她這麼說，謝雲祁好奇了，問她：「你做了什麼？」
周穆清沒無意識沉默，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步，已經超出她最開始的預料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也不清楚。
她沒說話，謝雲祁伸手揉了揉她腦袋，聲音沙啞，勾着笑意，「不管你做了什麼，你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有些事，你還不願意開口，自然有你的道理。」
周穆清心都在顫抖，「那要是做了會讓你很不高興，很生氣的事么？」
比如利用他？
她心裏無聲加了一句。
謝雲祁還是笑，眉眼很低：「只要是你，不管做了什麼，都沒關係。」
她久久沒有回過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臉頰瞬間燙了起來，可心底驀地發虛，好像她真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不是很敢看他眼睛。
何況得多偏愛，他才能這樣說。
「你不會是哄我開心吧？」
「是哄你，也是認真的。」謝雲祁一本正經，不是開玩笑。
「謝雲祁，你知不知道，我耳根子軟，你說什麼，我都會當真。」她其實還希望，如果他純粹是哄她開心那就好了。
謝雲祁低頭，額頭貼在她的肩窩處，另一隻手纏上她的腰，將她往自己懷裡帶，他個子高，得彎腰低頭，她怕他低頭會難受，還配合踮起腳尖，聽到他說：「是真的，誰騙你誰是小狗。」
他一本正經說出這種話，有點好笑，她心裏卻覺得很酸澀。
謝雲祁又清了清嗓子，她沒說話了，微微仰着頭，他抱太緊了，她快喘不過氣來，便推了推他的胸膛，「太緊了，我快喘不過氣了。」
他只是輕輕鬆開了一下，讓她稍微透點氣，還是抱着她不鬆手。
過了會，才慢慢鬆開她。
謝雲祁捏了捏她鼻尖：「等處理完這邊事，我們就回青洲。」
「好。」
「到時候把房子退了，搬回來住，你不在，我一個人都睡不着。」
「恩。」
周穆清聽着他說的話，心裏說不出來慌亂，好像被堵住了一樣，上不去，下不來，卡在最中間的位置。
……
楊歷叫不來謝雲祁，陳女士並不意外，她現在心煩意亂的頭都疼得要死，即便面對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也沒心情。
「行了，他不不會來的，他會來才怪，他已經瘋了，被那個姓周的那女人搞得魂都沒了。」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樣，越是管他，越是不服管教。」楊歷給她倒茶，「尤其是小謝總，其實這樣想也是好事，他有自己的想法，有個性。」
「怎麼，你臨陣倒戈，向著他了是吧，幫他說話，現在我成了罪人？」
「我哪裡是這個意思，陳姐，別生氣別生氣，我就是隨便說說，我肯定是站在您這邊，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還敢不做么。」
楊歷也就嘴巴上說說，他肯定還是跟陳女士一夥的。
「我現在發現你是一點都不着急，你是不擔心周青研這事敗露，你跟我都受到牽連？」
陳女士想到周青研頭又痛了，「行了，別提這人了，晦氣，一提起他我頭就痛，現在麻煩來了，他們倆現在結了婚，能怎麼辦，還能怎麼搞，簡直就是沒把我放眼裡，當回事。」
「這結婚還能離啊，有什麼擔心的，時代不同了，陳姐，我反而覺得這沒什麼好擔心的，你想想看，就算這姓周的知道了什麼，她也跟小謝總結婚，那就是一家人了，您也是她的婆婆了，那您就可以用這層身份去管束她。」
「怎麼管？」陳女士問他。
「這還不簡單，來一招迂迴戰術，假意接受她做您兒媳婦，一邊穩住她，一邊試探她到底是什麼目的跟小謝總在一起，如果真有目的，那就說明她居心不良，那小謝總就是被算計了，如果讓小謝總知道她是不懷好意故意接近他的，那小謝總會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