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蓉蓉還穿着早上去領證時穿的軍綠色、明顯改過的舊軍裝上衣，下面一條黑褲子，舊軍裝還是金小壯當兵後好久給寄回來的。

大城市裡的姑娘都穿着漂亮的布拉吉和列寧裝，金小壯駐地在邊境線上，那裡沒賣的。沒結婚的時候金小壯補貼都寄回家，白荷花他們都給他攢着；結婚後添些錢加補貼都給他寄回去了，最後還是金小壯媳婦說特別喜歡舊軍裝，金小壯就也給自家妹子省了一件寄回來。

張長生說去縣城給金蓉蓉買一件布拉吉，被全家另外三人拒絕了，在村裡幹活不合適，穿出去太招搖了，張長生只好作罷。

軍裝雖然舊了，但在村裡也算是頂好的衣服了，畢竟這個時候，流行「吃菜要吃白菜心，嫁人要嫁解放軍」，解放軍沒嫁上，結婚有件軍裝穿穿也是很好的，即使是舊的打補丁。金蓉蓉這件衣服穿出來，還獲得村裡大姑娘小媳婦的羨慕。

張長生到的時候就見到金蓉蓉還穿着這件舊軍裝，胸前掛着布做的大紅花，頭髮紮成兩條麻花辮，臉上掛着明媚的笑容，看見他羞羞怯怯的說了聲：「你來啦」，他的心一下就軟得不成樣子，拿着一束在路邊摘的野花，小小的花，雖不明艷但卻跟旁邊少女的臉一樣嬌嫩。

「過來的時候路邊開了好多，看着還挺好看的，給你摘了一把。」

「哦哦哦，新郎官疼新媳婦呢……」不知誰帶了個頭，周圍的人都發出善意的起鬨聲，張長生好脾氣的笑笑，看着金蓉蓉說：「那走吧。」說完往知青點去了。

等走完流程回來，先前圍觀的大人們已經回家做飯了，只剩下些小孩子還等在村長家門口要喜糖。畢竟現在村裡生活都不好，沒多的糧食請客，還有「婚事新辦」①的要求，就沿路分點喜糖讓人沾沾喜氣，近親也給送點。

老閨女嫁人了還是在自己跟前，看這幾天小張表現也是稀罕自家閨女的，金大山高興，跟張長生喝了些他珍藏多年的自釀酒，喝醉了就被白荷花扶回房照顧了。

而張長生忘記自己這個身體「不勝酒力」，只喝了一點他腦子就有些懵，拿個草編凳子靠門柱坐着，看着金蓉蓉忙來忙去，把家裡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給父母提了熱水後，轉身才看見他。

金蓉蓉轉頭看見的就是，張長生一個人獃獃的坐着，說呆又不全是呆，她往哪動，他眼神就追到哪，笑着拉上他的手回房，他也跟上，看着就乖得不行。

「哥，你乖乖坐床上等我會，我提水來給你洗腳啊。」說完還拍拍張長生的頭，在張長生點頭以後才出去。

過一會端了一盆熱水回來了，低頭擺在床邊的地上，柔聲道：「哥，洗腳吧。」

張長生低頭看向盆里熱騰騰的水，又看看蹲在地上擼袖子的金蓉蓉，懵懵的腦袋找到了一絲清明，這個年代的女人還要給丈夫端洗腳水洗腳的嗎？

春華以前都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