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只有幾米遠，二人溫言細語順着風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拿腳尖碾着地上的煙頭，把它當做少年的腦袋。
接着，肖煜站起身走到了二人跟前。
他對着葉顏兮說道：「我想和你聊聊。」
葉顏兮沒看他，繼而對賀冉說：「算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賀冉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肖煜，說：「我送你吧。」
肖煜受不了了，他聽着少年溫軟的聲音，只覺得難受。
像個爭寵的面首，在葉顏兮面前賣乖討喜。
他轉而走到輪椅後，推着葉顏兮掉了個頭，對賀冉說：「早點回家睡覺，別耽誤長身體。」
年齡目前是賀冉的死穴，臉上是惱羞成怒的紅。
葉顏兮終於有了情緒，抓着肖煜的手質問：「你在鬧什麼？」
肖煜張了張嘴，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步跨到了葉顏兮面前，蹲了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個姿勢，以往都是站着。
只要葉顏兮一低頭，就能將她所有的情緒都隱藏住。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開始看不懂葉顏兮，兩人也漸漸的沒了交流。
如今蹲下來，以一種仰視的角度看她，竟有些奇異的感覺。
乾脆的短髮包裹着葉顏兮的整張臉，瘦得尖尖的小巴探了出來。
臉色在黑夜裡看不清明，只有那雙眼睛看得真切，隱約染上了一層水霧。
肖煜看着那迷濛濕潤的眼睫，心裏一顫。
那邊賀冉已經平復下了心情，幾步追上就要搶回輪椅的控制權。
肖煜陡然起身，一把摁住了賀冉握着把手的手臂。
「回去。」
語氣命令，「有些私事，我們需要單獨聊。」
第二十二章男人嗓音低沉下來，在夜裡有着別樣的壓迫感。
賀冉不自覺握緊了手，到底是年紀輕，對視不過幾秒便錯開了眼。
「稚意……」他剛一開口，就被肖煜不耐的打斷：「摘星的隊紀這麼散亂嗎？
教練的話需要重複三遍？」
賀冉後槽牙都咬緊了，他冷冷的看着肖煜，眼裡是凌厲的光。
看得出肖煜今天不達目的不罷休，葉顏兮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嗓音：「賀冉，回去。」
少年走得心不甘情不願，甚至頻頻回頭，生怕肖煜把葉顏兮給吃了。
但是肖煜沒有在意，他重新蹲下身。
好不容易只剩兩個人，腦子裡明明過了無數個問題，湧出無數句話。
可遲遲都沒有開口。
良久，他輕聲問：「我陪你走走？」
肖煜記得的，葉顏兮說過她不喜歡哭。
在孤兒院里，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一旦流出來，反而會被欺負得更慘。
所以葉顏兮鮮少會哭，這麼久了，也只有在第一次奪冠時見她流過淚。
葉顏兮沒有說話，不同意也沒拒絕。
於是肖煜便推着她沿着花壇慢吞吞的走着。
菊花的清香幽幽的散發著，融進空氣里，滲入鼻腔。
葉顏兮在這片靜謐中緩過了情緒，眼眶裡那一點點的濕氣也消散。
剛剛的激動來源於肖煜糾纏不休的死纏爛打，讓她徹底從回憶里的那個少年與眼前的男人割裂開來的痛苦，。
凌晨兩點，路上偶爾有車子飛馳而過。
沿着花壇走了一圈，腳步聲漸漸的停了下來。
葉顏兮先開口了：「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聊的了，請回吧。」
近乎冷漠的語氣讓肖煜摸不着頭腦，他用了兩年的時間都沒有想通，為什麼葉顏兮執意要和他分開。
肖煜將輪椅的駐車剎車放了下來，走到葉顏兮身前蹲下。
「有，我有事問你。」
薄薄的路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染上冰一樣的堅毅。
他沉聲問：「你為什麼要離婚？」
葉顏兮凝望着他，半晌反問：「你愛過我嗎？」
他們結婚了四年，離婚了兩年，現在才來問這個源頭性的問題。
肖煜答不上來，避重就輕：「我願意養你一輩子。」
葉顏兮笑了，嘴角噙着譏諷，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諷刺肖煜。
「你連愛我都說不出口，我們又為什麼要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