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朝》[暗朝] - 第10章 無法言說(2)

明的小姐,她氣的瞳孔呲裂嘴唇發顫,骨節分明的右手箍在雲螭骨瘦嶙峋的臉上,修剪整齊的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里。

雲螭無意識地抬了抬手,眉眼緊閉的面上現出一抹痛色。

蕭煢倏然鬆開手,似是被電擊中一般右手控制不住地抖了抖,隨後緊握成拳。

「雲螭……」

她無措地低低喚了一聲,從方才怒極的情緒中掙脫出來,仍透着絲絲血色的眸子忽地泛起一蒙水光。

雲螭這才睜眼看她,面前一張稚嫩柔軟的臉龐,所有故作堅強的偽裝都卸了個乾乾淨淨。

他心底一動,微闔的眉眼方染上點點柔和,又猛地瞪開。

蕭煢撫上他的面頰垂首吻上了他乾裂的嘴唇,溫暖的手指向後托住他的脖頸,掌心就壓在她方才咬過的地方,用力將他按向了自己。

雲螭只恍惚了一瞬,猛然便將她推開了。

「小姐。」

他這一次沒有再猶豫,冷硬的語氣斬釘截鐵。

簫煢像是被人照着後腦狠狠砸了一下,混亂的失控的統統被砸得猛然散盡。她緩緩抬起右手捂住了額頭,也遮住了眼底紛飛的情緒。

見她終於冷靜了下來,或者說,像是被通體澆了一汪冰水的烙鐵般失了所有的熾熱,雲螭的嘴唇微微顫了顫,虛握着拳面色難堪地錯開了視線。

「你是知道該怎麼治我的。」

留下這麼一句不知是自嘲還是感慨的話,簫煢從他的身上撤開,規規矩矩地坐在了床邊。

「小……煢兒,你這次叫我回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與我商量嗎?」

見她只聽到一個小字便周身一抖,雲螭終究還是不忍心,生生咽下了後面的字換了個方式叫她。簫煢低着頭獃獃地坐着,就像是剛剛被人用最刺人最惡毒的語言大罵了一通的孩子,聽到他的問話時還有些懵。

雲螭倒也不催促,只耐心地看着她,等她慢慢反應過來。然而簫煢反應過來之後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她用力地搓了搓,似乎要把自己宕機的大腦重新啟動一般,併攏的四指狠狠按着眼睛,幾乎要把眼珠子都按凹進去了。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她悶聲開口,彷彿要被氣哭了。

「當初,我們約定好了,你任我四處遊歷,不加干涉的。」

雲螭認真搬出了這個五年前的約定,五年前簫煢剛剛執掌蕭家,由南宮婉和雲螭領着周遊各方,熟悉蕭家名下的產業和勢力。她少年輕狂,又閱歷淺薄,雖然所到之處皆是一片恭謹敬敏之色,但難保有些不服管的或是心存異心的,背地裡偷摸摸做些什麼。

而簫煢也很給面子地徑直踩進了這偷摸的陷阱。

他們遊歷至大魏與西夏國的邊境之時,發現此處奴隸買賣之風大盛,而背後的始作俑者正是皇四女和皇七子的生父黎君的母家黎氏一族。簫煢少年心性免不了要管上一管,她不顧南宮婉的勸阻一意孤行地上山救人,卻沒想到與之勾結在一起的還有蕭家的人,她帶上山的人一半是本家的一半是叛徒的,兩伙人打起來的混亂時候,雲螭撲身為她擋了一箭,而那一箭,正透心口。

若不是南宮婉帶人及時趕到,她這位新任的蕭家家主怕是只繼任兩年便要身死魂消,加上雲螭重傷之後生死難定,她整個人都彷彿一夜化魔。

更不要說她後來滅了黎氏滿門,青天白日之下隻身殺入皇宮血刃當朝寵君,隨後馬不停蹄地夜屠皇四女府。也是那一夜,皇七子言洛神魂臨崩地闖出宮門去給他那人盡可欺的軟弱皇姐報信,卻也正好撞上了簫煢屠戮皇女府的全部。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只兩個時辰,此案百官震顫,言帝被氣的當場吐血,險些就走了。

但那又如何,簫煢如此行事,如真正的帝王一般,即使荒唐殘暴滅天理滅法道,卻無一人敢言,無一人敢說。朝中的其他幾位皇女驚恐之餘更是一副大難臨頭的架勢急速推進着自身在朝中的各方部署,奪嫡之爭一觸即發,雲螭卻千鈞一髮地被救醒了。

而他醒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了簫煢一耳光。

二十年華的驕美少年,一夜白髮,從此以後畏冷畏寒,葯不離口。

簫煢已經完全記不清這件事是怎麼結束的了,她那段時間可能真的入了魔,如今連她自己回想起來都會忍不住瑟縮一下,更遑論當時是怎樣的一副人間煉獄了。

也是那時雲螭與她制下了約定,他深知自己才是簫煢做下這一切惡果的根本原因,她要走的那一條路上,不能有他這樣的存在。

不能有會擾她心緒的存在。

「我知道!」

簫煢崩潰地叫了一聲,但她越是情緒崩潰,就越是證明了雲螭不能留在她的身邊。

簫煢捂着臉狠狠咬住牙根,良久才終於平復了心情,鬆開手神色平和地看向了雲螭,聲音卻是怏怏的,似乎對這個問題沒有那麼在意了,

「我想……我想跟你確認一下,雲逸,是你安排到我身邊的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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