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和疏離的神情，任由他扶着自己坐定在軟榻之上，望着身邊低埋着頭的少年久久地沒有說話。

良久，簫煢暗嘆了口氣，見一旁的矮桌上放着茶水，便順手拿起了茶盞。

「哎！」

言洛急急按住了她的手，隨後又燙傷般抽開，手足無措地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這……這茶奴喝過了……」

他身子微顫，似乎是怕極了簫煢。

「那你去沏一杯新茶來就是了。」

蕭煢對他的慌亂頗有些不解，想到之前雲逸鬧彆扭時說的，她有些好奇言洛是不是真的會錯了意，便起身行到正在倒茶的少年身後，伸手摟住了他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

言洛驚地打翻了手裡的茶壺，他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隨後又慌忙抓住了自己的胳膊，縮着身子雖然害怕卻又十分的乖順。

蕭煢聞着他耳後獨特的青草香，有些意外：「你方才出去了？」

「奴……奴見院外青竹實在喜人，就去取了幾支竹葉，想裝點一下屋內。」

言洛顯然是怕她的，懷裡的身子克制地微微顫抖。

蕭煢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以示安撫，就着這個曖昧的姿勢環顧了一下略顯冷清的房間：

「你身子不好，下次若是要出門，記得添些衣物。」

「院子周圍布有暗衛，要是有需要我也可以點兩位侍童給你，有事吩咐他們就是了。」

說著她把纖瘦的少年攔腰抱起，言洛確實是太輕了，重量約莫只有雲逸的三分之二，想來這五年應該在冷宮裡吃了不少苦，熬枯了身子，也磨平了性子。

言洛窩在她懷裡抓着她的衣襟強撐着冷靜，被放在床上時他顯然驚恐地想要逃躲，卻繃緊了身子強迫自己一動不動的躺着，像是被放在砧板上脫水了的魚，絕望地敞開了身子。

床上的少年容顏俊美，他的父親本是黎家送來供皇帝賞玩的貢品，靠着美貌得了帝君的多日垂憐，一胎便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從此父憑子貴，也算是順風順水了多年。

言洛生得與他父親極像，深邃的輪廓和大魏男子略有不同，加上他性格堅毅要強，便總能抓了蕭煢的視線，讓她不自覺地便被吸引。

望着他浸滿恐慌卻又故作鎮定的清澈眸子，簫煢忍不住伸手碰了下他的臉，言洛的身子一縮，連唇瓣都害怕地抖了抖：

「奴……奴尚未沐浴，小姐……」

「我沒打算要你。」

蕭煢冷聲打斷了他的推辭，「蕭府不會養無用的人，你是皇七子，不是我蕭府的奴才。」

言洛沒有理解她的意思，茫然地望着她眨了眨眼睛。

「看到桌上那個鳳冠了嗎？未來的某一天，它會是你的東西。」

蕭煢說得輕描淡寫，言洛卻無法不為她話中所謀劃的事感到驚恐。看着眼前瞳孔驀然放大的少年，簫煢暗自掐了掐手指，眼底的遲疑和失望一閃而過。

「這只是可有可無的一步棋，我已經把選擇給了你，能不能接住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言罷簫煢拂袖起身，這個房間讓她感到壓抑，這個人也是。

「必不負小姐期待。」

剛要離去，身後傳來了言洛堅定的聲音。

簫煢略有驚詫地扭頭，撐着床勉強坐着的少年一如那年簫煢殺入他家中一般，仰着頭堅毅的眸子像一把銳利的劍。

「這可不是一件說說就能做到的事情。」

簫煢滿意地微微勾了下嘴角，眼底卻是一片黯然。

言洛是可用的人，雲逸也是。

她離開湘妃院後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眼滿目的翠綠，心底深處某個飄渺的猜想卻彷彿正在被一步一步的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