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嫿陌池》[白錦嫿陌池] - 第6章(2)
」我打斷他。
若是往常,我此刻一句話都不會說,可現在,我滿心的痛苦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
我看着他驟然冷下的臉,勾起一個笑,如釋重負。
「陌池,我快死了。」
陌池漆黑的瞳仁中映出怒意。
旋即譏諷一笑:「你當初心臟中劍都死不了,現在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
他說的是一年前,儲位之爭最激烈之時發生的事。
那時,池王府幾乎每晚都有刺客造訪。
陌池身邊高手極多,他自己亦劍術絕佳。
本來從未有過意外,可那一夜,動手的是一名如冰雪般的女子。
陌池面對她刺來的劍竟是一動不動,我來不及思考便撲進他懷中,疾馳的劍尖從我身上穿胸而過,發出極悶的一聲。
我倒在陌池懷中。
他抱着我,神色驚惶,眼睛卻一錯不錯的盯着那人,口中呢喃:「夢瑜。」
那時的我痛得神志不清,此刻,這個名字卻如此清晰地浮現在我耳畔,如同那晚的利劍一般,再一次洞穿我的心臟。
強忍着鼻尖的酸楚,我直直看着他問:「那你還記不記得,我那一劍是被誰刺的?又是為誰擋的?」
陌池眼裡極快的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隨即冷下臉,譏誚的開口。
「你不是說過願意為我付出一切?現在不過是在實現諾言罷了。」
這句話如閃電般擊中我,那痛楚劇烈到幾乎讓我渾身顫抖。
說那句話的時候,我是真的全然捧上了一顆真心,那時的我怎麼會想到,如今會被陌池如此惡劣的當作傷我的利器。
被夏夢瑜刺中那一劍的時候死了該多好,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可笑的境地。
我顫聲道:「我後悔了……」
陌池臉色瞬間黑沉。
「可惜,晚了。」
陌池說完便轉身離開。
待看不見他的身影,拂柳過來將我扶起,聲音帶着哭腔:「娘娘,奴帶你去梳洗。」
……
我靠着浴池邊,木然地任拂柳動作。
看她避開傷口小心擦拭着我的身體,我心中微微顫動:「拂柳,我死後,你也就自由了,不必困在這。」
「娘娘莫說這話,您……」
說到這裡,她哽咽住,模樣看起來比我還傷心。
或許是想到我如今這樣,也覺得活着不如死了。
拂柳替我敷上藥後,輕手輕腳將我扶回床上。
剛躺下,摘星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
我心一提,轉頭望去。
待看見那一身紅衣,神情冷若冰霜的女子,我愣了,又鬆了口氣。
「你來了。」
夏夢瑜打量着我,眼中俱是譏諷。
「白錦嫿,我早就告訴過你,陌池是個沒有心的瘋子,可你這蠢貨偏要幫他。」
我被她直接的話說得心一梗。
憋了半天,我只擠出一句:「他還是有心的,至少……他愛你。」
小說里,陌池在見到夏夢瑜的第一眼,便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
而現在,為了得到她,甚至可以和我虛與委蛇十二年,如今也算得償所願。
可聽了我這話,夏夢瑜頰邊一顫,臉上竟迸出巨大的恨意。
「愛?將顧祁抓起來威脅我就是他的愛?那他的愛可真讓人噁心!」
我怔怔看着她,心中霎時湧起無可名狀的歉意。
是了,若不是我的出現改變了陌池的命運,她本該會和她的少年郎顧祁雙宿雙棲,白首偕老。
夏夢瑜見我不說話,猛地咳嗽了幾聲,怒道:「好好看看你自己,你幫了陌池那麼多,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你就不恨嗎?」
我看着自己身上的斑駁瘮人的傷口。
都是陌池予我的。
我恨嗎?
自然是恨的。
恨他忘恩負義,恨他傷我輕賤我,恨他明明不愛我卻利用我一片真心……
可再恨,我如今又能拿他怎麼樣?
我沉默又苦澀地搖了搖頭。
幸而,很快我就能解脫了。
夏夢瑜眼神一變,恨意宛如實質。
「你和他一樣該死!」
看她氣沖沖離去的背影,我卻只能說一句:「對不起。」
我和陌池,都是罪無可赦之人。
深夜,我剛迷迷糊糊閉上眼。
突然,一股巨力掐住我的脖頸將我從床上拎起!
我惶恐地睜開眼,便見陌池眼底一片血紅,怒氣滔天:「你這妖孽,到底用了什麼妖術害了夢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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