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洛羽聽見外頭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神情一松，嘆了口氣。
他坐了下來，柔和了許多的視線落在白語瑤臉上。
而靳天寒走到唐薇的病房時，發現唐父和唐母都在。
唐薇滿臉眼淚的抱着安慰她的唐母。
看見他立刻伸出了手，想要拉住他：「言書……」
靳天寒並未動，反而看向一旁臉色鐵青的唐父。
唐父向來看中顏面，女兒鬧出這麼大的事兒不僅是影響了唐家，連同唐氏的股價也下跌了，他怎麼能心平氣和的面對這些。
不等靳天寒說話，唐父倒先開了口：「言書，出了這事兒都是薇薇一時糊塗，還是先把事情壓下來吧。」
聞言，靳天寒眼底掠過一絲冷意。
縱然唐父覺得唐薇不對，卻絕口不提白語瑤。
或許他壓根兒沒打算讓唐薇出面道歉或者解決。
「所有媒體都在關注這事兒，這樣做只會讓情況變得更難看。」靳天寒回道。
唐父啞口無言。
「言書，那些只是我的氣話，我真的沒有做那些事。」唐薇淚眼婆娑地解釋着。
靳天寒眸色一沉：「無論是氣話還是實話，你再解釋也是多餘的了。」
想到白語瑤差點丟了命，他心是難忍的刺疼，甚至也生了絲悔意。
如果他讓人去認真調查，白語瑤也不用以死證明清白。
而聽到靳天寒的話，唐薇面容一滯，心裏一陣後悔。
她就不該為了一時痛快去刺激白語瑤，以至於被抓到把柄，陷入了輿論的中心。
唐母攬着唐薇，好生勸慰：「沒事沒事，你好好養傷就行了。」
「你還慣着她！」唐父瞪了着她，「你信不信她一出門就會有一大群記者圍上來。」
唐母皺了皺眉，並沒搭話。
靳天寒看了下時間，想到許書然在家，沒有理會唐薇的挽留，徑直回了家。
入夜。
許書然仍舊坐在自己房間角落裡，微紅的眼睛愣愣地看着腳尖。
門慢慢地開了，他抬頭看去，見是靳天寒，又把頭低下了。
靳天寒拿着杯牛奶走過去蹲下：「你不吃飯，那就把牛奶喝了吧。」
他語氣中帶着些許擔心和愛憐。
和白語瑤分開後，他幾乎把所有的愛都給了許書然。
他恨白語瑤的狠心，卻又不忍他們的孩子受到傷害。許書然沒把唐薇當母親，在他的認知里，他就是個只有爸爸沒有媽媽的孩子。
面對已經遞到眼前的牛奶，許書然看也沒有看一眼，不安地扭着身子。
「許書然。」靳天寒假意地冷了臉，「不要任性。」
許書然卻像是故意和他唱反調，伸手將杯子推開，隨着杯子地掉落，牛奶灑了一地。
靳天寒胸口「噌」地冒起了一團火。
但是看到那雙噙滿眼淚的眼睛，他心又軟了下來。
有一瞬間，他好像看見了白語瑤，那滿是委屈的眸子像是刺扎進了他的心裏。
一聲沉嘆過後，靳天寒還是放輕了語氣道：「如果媽媽知道你這麼大了，還這麼任性，她會不高興的。」
聽了這話，許書然眼睫抖了抖，好像被這番話觸動了。
他慢慢地抬起頭，看着靳天寒：「我想……她。」
口齒不清的話讓靳天寒的心不覺一緊，但這三個字又好像引起了他內心的共鳴。
他伸出手，慢慢地摟住他，啞聲道：「爸爸也想。」

第十六章想見的人

醫院。
蕭洛羽坐在沙發上，靠着沙發背閉眼淺眠着。
病房中安靜的只剩下病床旁醫療儀器運作聲和兩人輕輕的呼吸聲。
忽然，白語瑤長睫顫了顫，眉頭似是因為某些痛苦而皺了起來。
沉寂的意識慢慢清醒，她只覺頭又暈又疼，而體內的五臟六腑有種被烈火灼燒過後的刺痛感。
暖黃色的光線慢慢鑽進微眯的眼中，白語瑤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幾乎是一瞬間，蕭洛羽立刻睜開了眼。
見白語瑤醒了，他眼底多了些許欣喜：「嘉禾，你醒了。」
他走了過去，聲音輕和。
白語瑤喘了幾口氣，朦朧的視線漸漸清晰。
當看見身邊的蕭洛羽時，她眼裡多了幾分迷惘。
她還活着？
見白語瑤神色仍舊有些痛苦，蕭洛羽忙道：「你先別說話，等醫生過來給你檢查。」
說著，他按下床頭的呼叫按鈕。
不一會兒，值夜班的醫生走了進來。
白語瑤有些不適地動了動身子，卻讓喉嚨和肚子更加難受。
醫生道：「情況還算穩定，在痊癒前，少吃辛辣刺激的東西，也不要大聲說話，以免對喉嚨造成二次傷害。」
聞言，白語瑤眸光閃了閃，嘗試着說話，卻難以發聲。
醫生檢查完後又叮囑了幾句才離開，蕭洛羽捻了捻被子：「好好休息，很快就好的。」
白語瑤看着他，動了動有些泛白的嘴唇。
她有太多問題想問了。
而且她也有些失望，為什麼還活着。
如果死了，興許還能看見父親和她女兒。
蕭洛羽了解白語瑤，他坐下來，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說，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傷，等你好了以後慢慢解決。」
聞言，白語瑤帶着些許疲憊的目光微微一怔。
蕭洛羽幾乎總是能輕而易舉地看清她內心的想法。
但他追着她，她卻追着靳天寒，誰也不肯回頭。
或者說在沒有對過去真正想通時，根本沒有辦法回頭。
白語瑤乾澀的眼眶不由一濕潤，艱難地動了動唇，無聲地說了句「謝謝」。
蕭洛羽看着她噙着淚的雙眼，笑了笑：「不用跟我說謝謝，我說過了，在我面前，你無論是哭還是笑，都不用憋着。」
平日待人淡漠的他將所有的包容和耐心盡數給了白語瑤。
他不希望她永遠沉浸在過去的傷痛無法自拔。
她該有她的驕傲，該有自己不一樣的人生。
白語瑤好像被這話說的動容了，眼淚不斷地從眼角滑落，本就刺痛的喉嚨更是澀的發緊。
此刻她的腦海滿是靳天寒和沈母的絕情。
靳天寒不愛她了，或許她能視而不見，但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卻將自己逼上絕路，她哪怕死都可能無法釋懷。
蕭洛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幫她擦着眼淚。
等她哭完了，他才緩緩道：「哭完了就快休息吧，已經很晚了。」
白語瑤吸了吸紅通通的鼻子，看着蕭洛羽，眼中多了分顧忌。
他是公司總裁，在這兒陪着她着實讓她有些不安。
蕭洛羽撞上她的視線，偏冷的聲線卻滿是暖意：「八年都守了，還差這幾天嗎？如果公司處處都需要我出面，那我真是白養了一群下屬了。」
聞言，白語瑤抿唇彎了下唇角。
看着病床上的人慢慢閉上滿是倦意的眼，蕭洛羽又極輕道：「快休息吧，明天一定有你想見的人來。」

第十七章質問

次日。
靳天寒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