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沒到場》[遲遲沒到場] - 遲遲沒到場第2章

只有我知道,那都是假的。
站在餐廳,倒了杯水,正要喝下,身後傳來女人議論的嬉笑聲:小孩子都死了幾天了,竟然還不見他爸爸回來?
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那聲音壓低了再低,成了氣聲,裴二哥去了西利雪山,跟平霜一起,那種地方,進去了就沒信號,裴家給他打電話都快要打瘋了,愣是一通沒接。
興許是故意不接。
說話的女人勾唇笑了笑,誰不知道她是靠着未婚先孕進的門,要不是她,裴二哥早跟平霜在一起了。
在這一聲聲的嘈雜聲中,我最終因為悲傷過度,暈倒在了靈堂上。
被餵了點葯醒來,耳邊還是有許多雜音,我頭疼欲裂,翻身將臉埋進了枕頭中,試圖逃避現實,潮濕咸腥的味道撲鼻而來,原來是我這些天掉的淚。
眼淚都浸透了枕頭,裴延禮卻還沒回來。
吵聲隨着一道沉重腳步聲的出現而散去,人群中似是有人說了一聲:延禮,你可算回來了。
延禮……裴延禮?
不會的。
他遠在西利,跟梁平霜在一起,他怎麼會回來?
就算他想回,梁平霜會答應嗎?
她故意選在小馳生日那天,帶着裴延禮踏上出國的航班,那晚小馳低着頭,蛋糕上的蠟燭快要燃盡了,光芒映在他圓潤的小臉上,照出他的失落。
他是那麼喜歡吃甜食的孩子,卻一口沒動,稚嫩的聲音一句一句地問: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他不哭不鬧,從小就懂事,知道爸爸不愛他,更不愛他的媽媽。
這五年里,小馳唯一的心愿就是爸爸可以陪他過一個生日,可到去世,這個心愿都沒有實現。
身旁的椅子被拖拽開,有人坐了下來。
那個味道,是與我同床共枕五年的人,只要他一靠近,憑藉他的氣息、動作,哪怕是一個眼神,我都感受得到。
從前我是那樣期盼他的親近,可心灰意冷後,竟連一眼都不願看去。
裴延禮坐下後,二字很淡:抱歉。
又是抱歉。
她跟梁平霜去西利時,我攔住他的路,拉住他的袖子乞求:明天再去可以嗎?
今天是小馳的五歲生日,他想要爸爸陪他一起過。
結婚這麼多年,我自知沒資格要求他什麼,畢竟這樁婚事,不是他想要的。
可在小馳的問題上,我總是想要求一求的。
但毫不意外的,裴延禮拿開了我的手,面無表情:抱歉,平霜在等我了。
可他的孩子也在等他。
不過,這一次,小馳真的生氣了,再也不會等他了。
周身都很冷,我蜷縮了下身體,頭深深埋了進去,裴延禮坐在一旁,他知道我醒着,他是那樣敏感多疑的人,這些年來對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一是怕我再設計他,二是怕我傷害他的心上人。
你醒了?
裴延禮的語調中不見悲傷,更多的是急迫,樓下的人已經散了,起來吃點東西吧。
他怎麼可以這麼平靜,就好像死的那個不是他的孩子。
的確。
這麼多年,他從沒將小馳當作是他的孩子,更沒將我當成妻子,畢竟如果不是母親的算計,我上不了裴延禮的床,當不了裴太太。
裴延禮恨我,恨我母親。
他曾稱我們是——農夫與蛇。
想到小馳,我又是一陣鼻酸,將臉陷進濕軟的枕頭中,聲音干啞,糊成一片,不住地哽咽:……你去看過小馳了嗎?
嗯。
看過就好。
我努力剋制住了哭聲,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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