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彤盧卿安》[楚羽彤盧卿安] - 楚羽彤盧卿安第12章

喬微眼裡湧起一陣霧氣,聲音那樣溫柔:「沒什麼,你最近好嗎……」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她頓了頓,繼續說了下去,像是交代遺言似的一句接一句。
「你……工作忙也要好好吃飯,不要總是喝酒,對身體不好……」沒等她說完,盧卿安卻不客氣地打斷她:「說夠了嗎?
我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係。」
所有的話哽在喉嚨里,喬微輕輕答應了聲:「嗯,崤之,再見。」
假如,他們還能再見……隔着萬水千山,電話里突然寂靜了幾秒。
盧卿安心裏陡然一悶,竟帶了一股痛意。
他不自覺握緊了電話,不知為何又道:「我過兩天回國,到時候再說。」
喬微唇邊不由綻出一個溫柔的笑:「好的。」
一如往昔,像以前無數次一樣,說出,好的。
盧卿安掛斷電話,助理匆匆進門:「霍總,合適的骨髓找到了,但是對方的要價很高……」盧卿安卻是鬆了一口氣:「儘快安排,要是配合再給他加百分之五十!」
而另一邊,喬微握着手機又給師傅打了個電話。
「師傅,你今天感覺好點了嗎?」
老人蒼老的聲音傳來:「我哪裡都好,你別擔心。」
喬微縮在椅子上柔聲說:「師傅,當初我能一出孤兒院就遇到師傅你,真的特別幸福,在我心裏師傅不僅是師傅,還像父親一樣。」
師傅像是察覺到她話里的不對,忙問:「微微,你在哪裡?」
喬微攥緊了手機,喉嚨里漫起一陣苦澀,柔聲開口:「我只是賺個外快,很快就回來了,師傅,我給你買了點東西,你回頭要記得去拿快遞。」
師傅還想說什麼,可是喬微已經掛了電話。
進手術室之前,她安靜地等在那裡,身邊空無一人。
而病房裡,周瑤的弟弟那裡圍滿了人,所有的人都關心他,擔心他。
喬微默默站了很久,她想要是這個時候有個人來陪陪她,哪怕只是一兩句不痛不癢的關心也好。
可是,她很清醒,任何人都不會來。
進入手術室,她側頭看見那個安靜睡着的人——她所謂的弟弟。
大致,心裏有一瞬間她是無比羨慕他的。
直到打了麻藥,無影燈在她頭頂打開,世界終於只剩下一片蒼涼的白。
迷迷糊糊間,喬微聽見有人說手術成功,可接着,醫生驚恐的聲音又響起:「怎麼回事,這個捐助人大出血,止不住了!」
第十一章 打不通的電話周瑤尖酸的女聲掩蓋過去:「不準管,先讓我弟弟完成手術!」
心率儀滴滴在耳邊響着,喬微恍惚中看見盧卿安的臉出現在眼前。
那是第一次見他的樣子,他的眼神那樣溫柔,像四月的春風。
他說:「你叫什麼名字,怎麼傻傻的看着我。」
然後,她伸出手,觸到一片虛無,眼前最終漫成冰冷的黑。
她也再沒能睜開眼。
初春的夜,醫院外的一棵桃樹綻開了一朵粉色的花蕊。
可緊接着,一場暴雨傾盆而下,那朵桃花被雨點打落,零落成泥。
胡老爺子從一場噩夢中驚醒,心裏一陣慌亂。
他拿出手機給喬微打電話,可是一遍又一遍,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第二天,護士一大早拿了個快遞給他,寄件人正是喬微。
胡老爺子連忙拆開快遞,裏面是一張寫着密碼的銀行卡和錄音筆。
他顫抖着打開錄音筆,傳來周瑤母女的聲音,她們逼迫喬微捐獻骨髓,還對她的侮辱和打罵。
最後一段錄音,是喬微的聲音。
她的聲音聽起來沉重而又無奈:「師傅,如果這一段錄音比我先來看你,那可能師傅你先來接我回家了。」
最後一句,像是訣別。
胡老爺子的心猛地一顫,拔了輸液管踉踉蹌蹌地就往那家私人醫院去。
最終到了太平間,才終於找到喬微的屍體。
她臉色慘白如雪,安靜地躺在冰涼的鐵架床上,墨色的頭髮失去了光澤,雙目緊緊閉着。
老人的心臟幾乎一瞬間疼到無法呼吸,向來嚴肅堅毅的人緩緩彎下了腰,幾乎快要站立不住,卻又顫抖着撐着床沒有倒下。
他倒下了,就沒有人能接她這個傻徒弟回家了。
老人枯竹般的手握住她冰冷的指節,肩頭劇烈抖動着,蒼老的嗓音沉痛地低喚出聲:「微微,師傅帶你回家!」
暴雨洗滌後的天空仍舊灰濛濛的,空氣中瀰漫著潮濕清冷。
電視台門口的街道人來人往。
人群中,滿頭白髮的老人抬眼看了一眼高聳的大樓,輕輕撫摸着手裡抱着的遺像。
「微微,你別怕,師傅這把老骨頭,就算死也會為你討回公道!」
從來倔強不服輸的老人抱着遺像,毅然彎下膝蓋,重重跪了下去!
另一邊,盧卿安回了國。
他下了飛機就往醫院趕,這兩天他總是莫名覺得心神不寧。
他看着自己的手機,點開跟喬微的通話記錄。
那個女人,自從那天跟他打過電話以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他了。
車速慢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司機,冷聲開口:「開快點!」
可越往醫院開,他的心越是不安。
盧卿安又重新點開手機,指尖點在喬微的手機號碼上,最終還是撥了出去。
可電話那頭傳來冰冷機械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聽……」他掛了電話,又給周瑤打了過去,可是那頭也是無法接通。
他心裏的不安在這一刻拔高到了極點。
車子在這時緩緩停了下來,路邊圍了許多人,將路都堵住了。
盧卿安心裏一陣心煩,滿臉戾氣地問:「怎麼了?」
司機嚇了一跳,這才為難地開口:「前面電視台出事了,說是一對母女逼死了一個二十五歲的女孩,女孩的師傅一把年紀了跪在門口要一個公道,也是可憐人……」聞言,盧卿安心裏莫名發慌,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喬微。
他幾乎沒有思考,徑直打開車門就朝人群中跑去。
撥開嘈雜的人群,他卻赫然看見老人手裡抱着的遺照。
照片上——是喬微笑靨如花的臉……【添加客服微信號「ytxiaoshuo666 ”領取充值優惠劵,閱讀更優惠!!!】第十二章那一瞬間,盧卿安似乎能清楚地感受到,胸腔里的那顆心臟驟停了幾秒。
在這短暫又漫長的幾秒之間,他的心跌入深淵一般,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
喬微……死了?
這個消息接收進大腦的瞬間,便在心口處炸開,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痛意侵襲。
「啪嗒——」天上堆積已久的雨落了下來,直直落在盧卿安臉龐。
水滴沿着臉頰往下滑,像一滴淚,冰涼刺骨。
她怎麼會死?
明明,他已經找到了最好的醫生……盧卿安臉色煞白,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可是眼前的一切又讓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畢竟,胡老爺子師傅是在他家酒店做了三十年的老師傅。
老人沒有子女,幾乎是把喬微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如果不是喬微真出了事,胡老爺子的倔脾氣,怎麼可能肯當著這麼多的人抱着她的照片下跪。
他兩步上前,將胡老爺子從地上拉起來:「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老爺子看着他,深凹的眼睛裏寫滿疲憊與痛苦。
老人的聲音止不住哽咽:「微微,被那一對惡母女害死了!
那個姓鄭的女人,我打聽過了,虧她還是微微的親媽,世上哪裡有要自己女兒命的媽!」
老人枯瘦的手抓住盧卿安的手,渾濁的眼裡忍不住落了淚:「霍少,微微再怎麼說也真心實意為你付出了這麼多年,她是被人逼着去捐骨髓,生生流幹了血,活活熬死的!」
盧卿安清冷的眼神里幾乎淬出冰來,痛,恨,悔,怒,各種情緒在心口翻湧成浪,幾乎能讓他窒息。
「周瑤!」
他一字一句,咬牙狠道。
他走的時候就已經警告過她了,結果,她竟然敢!
正這時候,幾個穿着一身黑色西裝,保鏢模樣的人推開人群:「滾開,不許看,都散了,散了去!」
為首的保鏢腳步停在胡老爺子跟前:「老東西,你給我識時務點,再敢在這裡鬧事,小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說完,保鏢上前將胡老爺子手裡的遺像搶走,扔在了地上,一隻腳剛要踩上去,一個拳頭率先在他臉上落下。
保鏢憤怒地看過去,正對上盧卿安鐵青的臉。
「你是什麼東西,周家的事情你也敢管!」
保鏢顯然一時沒有認出他。
胡老爺子重新將喬微的遺像撿起來,一時老淚縱橫:「你們這群人,為虎作倀,簡直不得好死!」
盧卿安的怒火已經燒盡了理智,周家根本沒把喬微當人,明明知道她患了血友症,還要她的骨髓!
想起喬微給他打的最後一個電話,他心痛如絞。
當時他明明都察覺了,她有些不對勁,為什麼沒有多說一句,多問一下!
如果他肯出手幫一幫她,她又怎麼會被逼到這種地步!
第十三章 也曾滿足過想着,他從懷裡拿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去跟媒體打招呼,鄭玉婷母女逼死人的消息,給我大肆炒!」
他非得要這兩個女人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一場春雨過後,整個城市草色漸青,枝頭的花似乎也開始一夜盛放。
春風和暖,褪去了冬日最後一點點寒涼。
盧卿安這是第一次進到喬微之前住的地下室。
從前他只是聽說她搬到這裡來了,只是遠遠看着她走進這個地方,卻從來沒有親眼看見過。
這樣陰暗狹仄的樓道,隔着一面牆還能聽見樓道最裏面有人吵架的聲音。
嘈雜,貧窮,寒冷,髒亂是這個地方所有的形容詞。
推開那間房門,裏面冷冷清清。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喬微留下來的東西都沒有被收走。
房間很小,可是她把東西收拾得整整齊齊,屋子裡插了一束半開的水仙花,幽幽泛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從前,喬微跟他一起住的時候,屋子裡也經常有這樣的味道。
可是自從她搬走以後,水仙花也枯萎了,房子里也沒有了她留下的香味。
桌邊放着一隻白瓷杯,他一眼認出來,那是喬微第一天搬進他家的時候買的。
她用了三年。
可是他記得,那隻杯子已經被他摔碎了。
他伸手拿起來,才發現,這隻杯子看起來很新,應該是剛買的依譁。
那張簡陋狹小的床,被鋪得很整齊。
盧卿安這才發現,只要是她在的時候,他那裡才像是個家的樣子。
過去三年里,不管他將家裡弄得多亂,她總會一點一點將她收拾得整整齊齊。
她從前總說,不管多難,總是要熱愛這個世界的。
實際上,喬微也確實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前幾天還給他打過電話,怎麼突然就不在了?
這樣的認知讓盧卿安心裏忽然泛起巨大的落差。
他讓人將這裡的東西全部都搬走,搬回他們從前一起住過的地方。
喬微的東西並不多,大部分都還留在霍家的別墅。
上次她去拿東西的時候,他將她趕了出去。
可是現在,他終究是要將她帶回來的。
也許是這三年里,也許是更久之前,盧卿安對喬微就已經是動過心了的。
盧卿安清楚地記得,那一年,喬微被她師傅第一次帶進酒店時候的樣子。
那麼年輕,那麼有活力,明明是四月艷陽天,陽光透過窗,耀目的陽光灑在她身上。
她淺笑着,嘴角勾勒出淺淺的梨渦,眼角微微帶着笑意,就已經讓整個四月黯然失色。
那時候,他也只不過是在人群里多看了她一眼,自以為跟這個人不會有什麼瓜葛。
沒想到那天以後,她會自己主動找上來,每次都給他帶一盒她親手做的點心。
一開始的時候,跟他說話,她都會紅了臉,就算他從來不怎麼搭理,她也從未氣餒。
甚至,那時候她送來的吃的,他有時候會當著她的面扔掉。
後來漸漸的,她再送來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下意識地留在辦公桌。
再後來會嘗兩口,最後,他甚至開始喜歡上吃她做的點心。
每天空閑下來的時候,他會坐在辦公桌前,看着外面的太陽落下的軌跡,心裏盤算着今天她會什麼時候送來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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