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三生情難終是》[大夢三生情難終是] - 第1章

第1章
我重生了。
回到了七年前,我魔族身份尚未暴露,仍是仙尊顧南樽座下最疼愛的小弟子之時。
崑崙論道堂。
向來高高在上的仙尊大人將一柄劍遞給我。
我面帶歡喜,笑得無比真摯:「黎兒多謝師尊。」
手中的劍,劍鞘是雪白的,融着水一般的碧瓊紋路。
一旁的大師兄林青艷羨道:「這柄劍名為越水劍,與師尊的風祁劍乃是同一塊玄鐵所鑄。」
聞言,我視線不由落在顧南樽一直不離身的風祁劍上。
神劍無光,可我看着便覺得心口處鑽心的痛。
——蓋因前世,我便是被這風祁劍一劍穿心。
我名喚桑黎兒,本是魔族聖女,卻因愛慕顧南樽而隱瞞身份入了這正派仙門,拜了顧南樽為師。
可惜顧南樽鐵石心腸,我的百般示愛都像示給了瞎子。
最後他娶了當朝長公主,我也就狼狽回了魔族,可惜逍遙日子沒過多久,就被他毫不顧忌幾年師徒情,一劍便殺了。
顧南樽似寒潭清水般的冷淡聲音將我拉回神。
「為師願你日後更為勤加修鍊,日後得成大道,保護天下眾生。」
說這話時,他狹長雙目淡漠出塵。
我如往常一般仰望着他。
顧南樽總是一席白衣,神態淡漠,宛如清冷的秋水,又似那遙不可及的水中月。
眾人皆說仙尊大人心系蒼生,慈悲心懷。
可我知。
顧南樽心中無情,像他手中的那把劍,冰冷鋒利,只為斬盡世間邪魔而生。
好巧不巧,我就是那該死的魔。
我忽覺眼眶發澀,垂下眼眸,看手中那柄越水劍。
顧南樽的聲音又傳來。
「我聽林青說,你近幾日練功十分勤快,若能在月前突破境界,為師便帶你去青城山下除魔。」
除魔……
我身子微微一僵,卻不敢抬頭去看他。
抱拳說:「師尊,弟子修為尚淺,恐辦不好此事。」
顧南樽的語氣加重:「除魔衛道是昆崙山弟子的職責所在,你多加試煉便不會再懼。」
話到如此,我只能吶吶點頭。
「……是。」
此時,一道傳音符傳來,掌門喚顧南樽回宗門大殿。
「多謝師尊的贈禮,即師尊有要事,弟子便先行告辭。」
我拱手辭別,轉過身後臉色蒼白了幾分。
世上所有魔修都該死嗎?
我雖不愛天下蒼生,卻也從不傷害無辜之人。
就因我是魔族,就非死不可?
我雖想逃過這一劫,但打是打不過的。
那可是當今的天下第一,15歲便一劍削去半個不周山的顧南樽!
在他出山前,魔道昌盛,力壓仙道。
而在他入世後,魔族領地連退三萬里,提起顧南樽三個字都得抖三抖!
如今我不想去撞那顧南樽的南牆,只想早日離開昆崙山,離顧南樽越遠越好。
可崑崙是何等仙府,豈是想走便能走的。
我無法輕易離去,只得暫時乖乖地做顧南樽的好徒兒。
才走出大殿幾步,我迎面撞見了一隊看押的隊伍。
看清被押着的魔族後,我腳步猛然一滯。
姜承邑!
他是與我一同長大的魔族好友。前世我一心跟隨顧南樽,未能救下他,成了多年的心結。
在那之後我的功力便停滯不前,無論學何功法皆無以突破。
入夜。
我迷暈了守衛,打開了監牢的鎖。
姜承邑一身血跡斑斑,肩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
可他見了我就笑:「聖女大人,許久未見。」
一如我認識的那個浪蕩子。
我顧不得與他鬥嘴,解開他的鐐銬。
又將偷來的衣物與令牌丟給他。
「換上吧,此令牌可破結界,過些時辰顧南樽回來了就跑不掉了。」
「你的遁法不是無人能敵嗎?莫要再被抓住了。」
姜承邑卻忽地抓住我的手,正色道。
「你與我一起走。」
我立刻拒絕:「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看你這半條命都快沒了。」
我是想要離開崑崙,卻不是以這種叛逃的方式。
顧南樽的那把劍可是絕對不會饒過叛徒的。
說完,我起身要走,卻忽覺一陣頭暈目眩。
失去意識前聽見姜承邑聲音:「可我就是來帶你走的!」第2章我醒來時,已然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
「姜承邑!」
憶起姜承邑所做之事,我怒從心起,起身便去尋那傢伙。
卻見屋**坐着一位身穿留仙裙的女子,只瞧見背影,一頭黑髮挽的不怎好。
我怔愣了一下,疑惑道:「請問這位姑娘……」
那女子轉過身來,玉面桃花。
只那模樣十分眼熟,我想了想,頓時驚呼。
「……姜承邑!?你……還有如此癖好?」
語落,姜承邑手中摺扇便朝我飛來,我側身躲過,就見那扇子**了牆中。
姜承邑皮笑肉不笑的。
「聖女大人,你可知如今我姜承邑的通緝令已經遍布大江南北了?」
「眾人皆知,魔族姜承邑挾持了顧南樽的親傳弟子,尋到便有重賞。」
「現在咱倆就是一塊唐僧肉,若不喬裝一番,這魔族我們便回不去了。」
說著,就丟了身衣裳到我面前。
我拿起一看,是一身男兒裝。
本想待下回出任務時藉機失蹤或是假死,以此來脫離仙門。
但如今已經到了這一步,那便就此回魔族也罷。
心中默念,既來之,則安之。
也就將它穿上了。
為了掩人耳目,姜承邑與我扮作一對年輕夫妻。
我作夫,姜承邑作妻。
如此一來,我們倒是順利走到了仙道與魔道勢力交界的最後一個鎮子。
夜晚,我坐在窗邊看着遠處的燕歸山。
大概因為明日便能回到魔族,從此和仙道一刀兩斷,我驀然憶起了初見顧南樽之時。
我所練的功法為「奼女天魔大法」,需體驗凡塵的七情六慾。
那時我正扮作普通人,在凡間的村中,遇上了妖修屠戮。
正當我忍不住要出手時,顧南樽來了,白衣勝雪,背劍而立如青松般挺拔。
長劍如流光,一瞬便了結了那些吃人的妖怪。
我看着那長睫下的眼,竟看痴了,只覺心漏了幾拍。
我想,那就是六欲中的愛欲吧。
於是在其餘村民跪地感謝時,我跑着追了上去。
「仙君!求你收我為徒吧!」
顧南樽看都未看我一眼,我卻一路死纏爛打地跟到了昆崙山下。
昆崙山的看門弟子勸我:「昆崙山的收徒時間已經過了,姑娘明年再來吧。」
可我認定了顧南樽,在山門前一等就是一年。
成了來年新招弟子的論劍第一。
宗門大殿上,顧南樽淡淡掃了我一眼,說。
「桑黎兒,為我徒。」
那便是一切的開始。
如若可以,能夠回到當初那時,我想我會與那些村民們一同下跪,說。
「感謝仙君救命大恩!恭送仙君!」
一股酒香忽地鑽入我的鼻腔,我扭頭看去。
姜承邑手捧一壺清酒在我身旁落座,為我斟酌一杯。
待我喝了幾杯,他才開口勸我。
「桑黎兒,不要再執迷不悟。」
「他是仙尊,與我們魔族本就勢不兩立。」
「你再喜歡他,他也是不會喜歡你的。」
我抿了唇,看着酒杯中印出的水中月。
「我知道。」
我觸不到月亮,也觸不到顧南樽的心。
忽地,杯中酒水中起了波紋模糊了月影,而我未動,是風吹動。
風祁劍,御風而行,瞬行百里。
我心倏地一顫,猛然抬頭望去。
雲層劃破,電閃雷鳴之間,一柄通體雪白的長劍破空沖我而來!第3章劍氣如風,氣貫如虹。
半息之間,就見那鋒銳無匹的劍直逼姜承邑而去!
姜承邑避無可避。
千鈞一髮,我催動越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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