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莫慌妾有藥方》[夫君莫慌妾有藥方] - 第2章(2)

日子?我們齊齊到了,偏她這位少夫人姍姍來遲,是存心看不上我顏氏么?二哥,這才過門頭一日,你便要縱她胡鬧嗎?」那名喚顏卿儀的女子口齒分外伶俐,連敲代打一面說,一面拿眼睛斜乜着姜沉璧。姜沉璧卻待發作,被顏弈輕輕一拉,虛攏在懷。「卿儀,這不怪你二嫂子,昨個洞房花燭夜,你二嫂子難免勞力勞神,多睡遲了一刻,也不是大事嘛!」他一口一個二嫂子,叫的無比熟稔,姜沉璧氣的狠狠跺了顏弈一腳,然而在外人看來,如打情罵俏一般。「再說了,爹不是心心念着要孫兒呢?大哥忙着操持家裡,日理萬機的,這傳宗接代的重任不就落在我身上了,對了,三妹,你也及笄了,有沒有意中人啊?」「二哥你…」顏卿儀被堵得接不上話,一張俏臉漲得通紅,「青天白日的,你怎麼能說這種…」「這怎麼說不得了?古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為顏家開枝散葉的事乃正事、要事,大哥你說對不對?」那主座旁的男人臉色發青,說「對」也不是,「不對」也不是,終於用「此事從長計議。」止住了話茬。姜沉璧憋笑,果然沒臉沒皮,天下無敵。「二弟,爹今日要去伽藍寺禮佛,你這一盞茶,就獻給三太太吧。」男人抬手虛指主座上一直不發一言的華袍美婦。姜沉璧沒心沒肺地笑道:「三太太?」「小女子初來不知事,不知顏府是不是陟罰臧否,嚴明有度?」「這是自然。」「我雖是姜家庶女,卻也知上拜天地,下拜雙親,如今三媒六聘嫁入顏家,做的是堂堂正正的二少夫人,為何要我跪一個妾室?」姜沉璧聲音不大,卻字句明晰,主座上的婦人微微一怔,求助似地看向顏家長子——顏傾野。滿室靜謐之中,顏卿儀長身而起,一指姜沉璧,尖聲道,「放肆!給你幾分顏面,我看你連自己姓甚名誰也不知道了,你打量你做的那些腌臢事,還不夠難看么?」「哦?」姜沉璧反問,「敢問三小姐,我做了什麼腌臢事?」「你、私、通!」顏卿儀咬牙切齒地瞪着她,如同瞪着一灘不堪穢物,「你在姜府就不守規矩,同那管家行苟且之事,如此不堪粗鄙的下人都能入你姜家女兒的閨房,鬧得眾人皆知,實在是…實在是不知羞恥!」哈?姜沉璧驚了。原宿主的記憶,在她的腦海中已經七零八落——當然也可能是自己對於大國師的恨意過於強烈,喧賓奪主了——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原宿主還待字閨中就如此…作風剽悍啊!啊啊啊!這話怎麼往下接!顏弈為何不早點告訴她!不不不,顏弈在洞房花燭夜就提到她的情郎,是她自己沒留心啊!但,論煉丹制符,或許還有一個曲丹宸和她齊名並論,論鬥嘴饒舌,她姜沉璧還真沒怕過誰。「奇了,我一不瞎二不傻,為何放着一個丰神俊朗的顏家少爺不嫁,非要和粗鄙不堪的下人苟且呢?」「你——」顏卿儀不料她忽然有此一問,「你少狡辯!這等苟且之事沸沸揚揚,滿燕京婦孺皆知,還能冤了你不成?」「既然是苟且之事,藏着瞞着還來不及,又怎會人盡皆知?」姜沉璧笑眯眯道,「就像三小姐你毒害兄長,肯定是絞盡腦汁要天衣無縫才是。」此言一出,舉座皆驚!「你胡唚什麼!」顏卿儀怔然一瞬,勃然大怒,「信口雌黃、血口噴人!二哥,你快休了這個瘋女人,豈能由着她離間你我兄妹之情!」顏弈本來在隔岸觀火,看得正津津有味呢,如今才匆忙擺出一副進退兩難的樣子,「這…這個嘛…」主座之側的顏傾野眸色沉沉,臉上醞釀著山雨欲來之勢,「姜沉璧,你可知道,指認若無憑證,便是污衊之罪?」「那和管家的苟且之事,又有何憑證?」兜兜轉轉了一大圈,姜沉璧終於拋出了一針見血的話,此言一出,四下無聲。「流言殺人,最是無形。若是明朝滿燕京傳出去的是小女子說的流言,試問顏府當如何自處?」她好整以暇地對顏卿儀回之一瞥,微微躬身,「顏三小姐,適才多有得罪了,我只是想說,人云亦云的空話,是信不得的。」顏卿儀渾身顫抖,啞口無言。「很好,很好…」黃梨木浮雕山水屏風後,傳來撫掌聲,一道蒼勁有力的男聲傳來,「姜家教出來好伶俐的丫頭,舌燦蓮花,老夫見識了!」這老者一身鴉青色蝠紋勁裝,腰間束一條寸寬的犀角玉帶,足踏長靴、手挎彎弓,面如重棗,眉似劍鋒,犀利有神,不怒自威。他話音落地,整個正廂房的所有人都起身行禮,丫鬟僕從無聲無息地跪了一地,姜沉璧跟着顏弈躬身,心中暗想:這個人,八九不離十,便是顏老爺了。「爹!爹怎麼才回來呢?」顏卿儀跺跺腳,嬌嗔一聲,方才那副潑辣作態一絲也不見了,反而像是個撒嬌的小女兒。姜沉璧扶額,這變臉變的,要是顏卿儀入了雜技班子,估摸着班主得哭着收她當嫡傳弟子!「我看我回來的很是時候,不然,不就錯過了一出好戲?」顏老爺給兩個僕從簇擁着在主座坐下,「卿儀,是平素對你寵溺太過,日後對你二嫂不得無禮,聽到沒有?」「可她…」「還有顏弈,你是堂堂男兒,連自家妹子和正妻的矛盾都勸和不了,日後如何治家?」顏弈癟癟嘴,這還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是兒子無能。」「爹,都是自家人,不打不相識,來日方長呢。」倒是顏傾野主動站了出來,替他圓了話,姜沉璧在一側冷眼旁觀,算是看明白了顏府三個後輩的地位。很顯然,她家夫君妥妥的墊底。不過,無妨——顏傾野不是說了么,來日方長呢!她有的是時間和機會!顏老爺既到,就沒那個三夫人什麼事了,姜沉璧依着規矩給顏老爺奉了茶見了禮。如此忙碌了半個時辰,也約莫到了用午膳的時候,在席間顏弈咳嗽了兩聲,顏傾野主動道,「爹,二弟的身子一直不見好,這兩日薛神醫才給開了方子,兒子愚見,為了讓二弟安心養病,是不是先讓沉璧在暖閣小住一陣子為好?」話音落地,姜沉璧和顏弈瞬間對視了一眼。姜沉璧一臉「你這大哥果然不是啥好東西,憋的是一肚子壞水」,顏弈擱下銀箸,叫屈道,「爹,兒子的病又不是一日兩日了,這昨兒才成親,今日就分房而住,傳出去像什麼話?那起子小人不知背後如何編排我呢!」「二弟,不是我說你,我也知你和沉璧正是新婚燕爾、濃情蜜意的時候,也正因為如此,你分心勞身,更不利於養病啊!」顏傾野搖頭嘆息,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方才是你說的不是?」這個老狐狸!姜沉璧氣的一攥拳就要反駁,被顏弈微微搖首,這才作罷。「老大說的也在理,你二人情投意合,天長地久是再好不過,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顏老爺吩咐道,「周乾,你即刻着人將西苑的廂房收拾利落,讓沉璧暫住些時日。」顏弈還在饒舌不依,顏傾野卻不經意間和顏卿儀交換了眼色,微微頷首。姜沉璧搬進西苑的廂房,暫時斷了和顏弈的聯繫,不過她也的確需要時間,好好思考一下顏弈身上的毒了!如果她沒有記錯,此毒有個詩情畫意的名字,「九轉碧落仙」,是擇三十餘種毒物調配而成,然而奇就奇在兩處,一則此毒若是在修鍊至關卡,自身又不能衝破桎梏的時候徐徐送服,則有五成概率突破瓶頸,那時便不是毒藥、而是一味良藥;二則奇在此毒配置有七七四十九種密法,且毒性因人而異,實難琢磨。兩個字,麻煩。不過姜沉璧倒是看得透徹:她轉世重生,必要得償夙願,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還怕什麼麻煩?!想要在泱泱九牧國再找一個絕佳的鼎爐,可是更加麻煩呢!她那日為顏弈問脈,心裏想出來的對策是,先以丹藥壓制他體內的毒性,再試試能不能將「禍水東引」,而今日在正堂刻意言語激將,就是為了看看顏家這一對兄妹的反應。顏卿儀氣急敗壞,的的確確被污衊的憤怒,看上去不像是作偽。那麼,最有可能的真兇,便只能是——顏傾野!此人論心機城府,還是在府上的勢力都深不可測,她不得不提防。不過嘛,提防在暗,享樂在明,姜沉璧在西苑日復一日是吃喝玩樂,變着法子犒勞自己,時不時差使周乾,給她尋好吃的。她可是最睚眥必報的主,當初周乾對她的態度,一筆一筆都記在賬上呢。西苑穿過抄手長廊,便是點絳亭,這日姜沉璧換了家常衣裳,在亭上垂釣,暖風徐徐,她正倦怠,身後忽然一聲嬌吒,「放肆!你是哪裡的使喚丫頭,竟敢在千願池垂釣!你可知道這裡奉養的都是極珍貴的龍門白錦鯉!」姜沉璧從半夢半醒間驚醒,懶懶道,「幾條魚,我尋個樂子罷了,難道偌大顏府連這也要心疼?…再說了,我不是沒釣上來么。」「你好大的膽子!」身後忽然凌厲風過,姜沉璧陡然警覺,微微一偏身讓開,卻見一隻蔥白的小手,抓着黃銅小手爐向她招呼過來。看力道,這一下要是捱在頭上,不死也得變傻子了!姜沉璧心中隱生怒火,折身看去,但見兩個粉衣短襖的婢子立在面前,其中一位身形嬌小,粉面含威、柳眉倒豎,不是之前踹她一腳的丫頭又是誰?嗬,還真真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呢。「哎呀呀,我當是什麼,原來是才過門的二少夫人啊,」那丫頭瞥了姜沉璧一眼,全無懼色,反而笑道,「奴婢唐突借問一句,您的傷好了嗎?若是沒有,該閉門好好養傷才是呢!」倒是她身邊的少女微微皺眉,扯了扯她的衣袖,「東珠姐姐…」「上次你冒犯於我,我只當你年少輕狂、不知規矩,」姜沉璧負手而立,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繞着兩人悠悠轉了一圈,「可你今日仍不知悔改,實在是辜負我一片仁慈之心啊——」她話鋒一轉,神色陡然凌厲,「你,給本夫人狠狠掌她的嘴!」啪!伴隨着話音落地,那粉衣少女抬手便是一掌,乾脆利索地摑在了東珠的秀臉上!東珠震愕,那少女更是悚然!「繼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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