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顧小小一愣，抬頭看她：「為什麼？」
陳月垂眸避開了她的注視：「婧語，我們認識二十多年，你說我們是朋友，可你的情緒，你的決定，你所有的事我都是最後一個知道。」
「朋友……不是這樣的。」
顧小小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陳月卻沒給她機會：「就像我曾經以為我能救你，能讓你放棄霍兆宇，但很可惜……我不能。我也沒有辦法看着你繼續受苦，那和折磨我自己無異。」
「所以婧語，我要走了。今天，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說完，她燒掉手中最後一張紙錢，磕了三個頭後徑直起身離去。
冷風卷着灰燼，瀰漫了視線。
顧小小像被糊住了口鼻，難以呼吸。
過了很久，她才望着墓碑上母親的遺照，像是用着最後的力氣開口：「為什麼你們都不要我，卻又都想我離開他呢？」
可惜，無人回答。
只有零星飄來的雨一點點砸在臉上，和淚混在一起，滾燙又冰涼。
最後，顧小小輕輕閉上眼。
「我……答應你們。」

======第10章======
清竹別墅。
顧小小木然的看着這個住了五年的地方，沉默的走進了房間。
她將地上的信一封一封撿起，裝進紙箱後，抱着出了門。
顧小小來到海邊，這是她第一次拍戲的地方，也是她和霍兆宇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然後給霍兆宇打了個電話：「我在蔚南港等你，有話跟你說。」
電話那頭，霍兆宇正在開會，有些不悅：「我在忙，什麼話你直接說。」
「見面說吧，我等你。」
說完，顧小小就掛斷了電話。
她不知道霍兆宇會不會來，乾脆坐在沙灘上，一邊用那些信折着紙船，一邊等着。
很久很久，直到夜幕低垂，霍兆宇才來。
他看着眼前的顧小小，略微感到驚訝，印象里，顧小小一直是明艷的。
但此刻的她不僅人瘦了一圈，神色憔悴又麻木。
霍兆宇皺了皺眉：「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聞聲，顧小小摺紙的動作一頓，緩緩抬頭看他：「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霍兆宇默了瞬：「不是說了，在忙。」
顧小小啞然，確實，他很忙，就連過去那五年間，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都很少。
「忙什麼？訂婚之後是要結婚了嗎？」
顧小小話里掩不住的酸意讓霍兆宇煩躁，他點了根煙：「你讓我來，就是看你發脾氣？」
顧小小啞然，她哪敢啊。
可此刻，她還是想問一句：「霍兆宇，這些年你有想過讓我做你的妻子嗎？哪怕只是一個念頭，只是一瞬間。」
「沒有。」霍兆宇沒有絲毫猶豫。
剎那，顧小小好像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了。
她像一個失去靈魂的空殼，被擺布着說：「結束吧。」
霍兆宇一怔。
就聽顧小小很認真的重複了一遍：「我們，結束吧。」
霍兆宇被氣的失笑，虧他以為顧小小真有什麼重要事，推了晚宴過來。
沒想到，她又在胡鬧。1
「好，結束。只要你別後悔。」霍兆宇轉身大步離去。
車子的轟鳴隨着遠走而消失。
顧小小始終背對，望着海面。
頭髮被江風吹得凌亂，她沒管，只是將折好的紙船一艘一艘放到水裡，看着它們被海浪打翻，沉沒。
然後站起身迎着刺骨的江水，緩緩朝更深的地方走去。
……
另一邊，傅家別墅。
霍兆宇少有的失眠了。
手機里，羅珊珊發來的消息一條接着一條，他卻連看的想法都沒有。
滿腦子只有顧小小。
兩天，48個小時，顧小小竟然還沒有來找他。
霍兆宇心裏突然空落了一大截，他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煙，閉上眼睛，想着消息提示音什麼時候會響起來。
可三天，一周，半個月……顧小小好像真的消失了。
霍兆宇的脾氣也越來越大，總覺得事事不順。
辦公室里，他看着顧小小的對話框，想要發點什麼，可轉瞬又放棄。
退出間，手指不小心觸到，發送了個表情。
下一秒，屏幕上跳出來的卻是一條提醒——
「您已不是對方好友，請添加後再聊天。」
「操！」
霍兆宇一把將手機扔到桌子上，轉身看向落地窗，平復情緒。
然而這樣的煩躁還是持續到下班後。
他鬼使神差的回到清竹別墅，屋子裡落了一層厚厚的灰。
顧小小沒回來過。
他突然有些煩躁，又想起最後一面時顧小小問的問題。
娶她，霍兆宇從來沒有想過。
但現在再仔細考慮，也並非不可以，畢竟她乖巧又聽話，從不會讓自己為難。
可心裏某個角落又在喊，不只是這樣。
霍兆宇按了按眉心，想着要不要給顧小小打個電話，卻聽樓上傳來聲響。
他神色一頓，急促邁步上樓。
二樓走廊上，霍兆宇看着從顧小小卧室里出來的陳月，呼吸驟然一緊。
她一身純黑的衣褲，唯有一雙眼，紅的刺目。
霍兆宇心裏有什麼念頭呼嘯而過，但很快就因為太過荒謬而壓下。
「你怎麼在這兒？」
陳月看到他也是一愣，半晌才開口：「傅總，我想以顧小小的名義把這裡買下來，可以嗎？」
霍兆宇眉心緊皺：「什麼？」
陳月環顧着周遭，恍惚間，她好像看見曾經顧小小在這兒生活的模樣。
她眼裡閃過抹懷念：「我知道這是您的房子，但這也是婧語成年後唯一的家，我想買下來送給她。」
霍兆宇冷冷一笑：「是顧小小想要？那你讓她來找我，跟你有什麼關係？！」
聞言，陳月眼睛一顫，緩緩垂眸：「是啊，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片刻後，她抬起頭，眼裡一片灰暗：「我只是……後悔了，想彌補。」陳月笑着，可卻掩蓋不了眼裡的悲戚。
她的話將霍兆宇的心攪得天翻地覆。
他眼裡是自己都沒發現的慌張：「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顧小小是在裏面嗎？讓她自己來跟我說！」
陳月卻沒動。
四周一片寂靜，霍兆宇說不出是耐心告罄還是不安到了頂點。
他一把揮開陳月，闖進卧室。
下一秒，霍兆宇狠狠僵在原地——
屋內一片雪白，唯有桌上正中間擺放的那一方相框全黑。
剎那間，霍兆宇甚至以為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閉上再睜開，毫無變化。
霍兆宇死死盯着那方相框，攥緊發涼的指尖再往前走——相框里的照片清晰地落入眼中。
那是一張顧小小的黑白遺照！！

======第11章======
死一般的寂靜。
霍兆宇回頭看陳月，嗓音沙啞：「這是什麼意思？」
陳月沉默不語。
霍兆宇卻像瘋了一樣抓住她：「你別想騙我，顧小小呢？」
再三提起這個名字，陳月眼眶唰的紅了，她一把推開霍兆宇：「你沒資格叫她的名字！」
霍兆宇第一次被這樣對待，當即冷了臉。
但又想到她是顧小小的朋友，忍下脾氣：「給顧小小打電話，叫她過來。」
他猜顧小小還在鬧脾氣，自己打電話，她可能不會接。
可陳月卻笑了，眼中含淚：「你想見她？可惜，你永遠都不會見到她了。」
莫名的，霍兆宇的心臟像被緊捏了下：「什麼意思？她離開深城了？還是出國了？」
「我可以現在讓人去接她。」
說著，他就要打電話。
沒人看見，他眼底掩飾不住的恐慌。
陳月沒有阻止他，只是看着：「你打啊，讓我看看你怎麼把她帶回來！」
「畢竟她半個月前就跳海自殺了！」
霍兆宇瞳孔驟然緊縮。
從得知顧小小死訊後，就一直忍着的陳月也崩潰大哭：「她是真的死了，你滿意了吧？！」
顧小小，你幹嘛要做傻事啊？
她在心裏問着，卻無人能回。
而霍兆宇看着那張照片，心臟開始一陣一陣緊縮。
「不可能，我不信！」
陳月猛地抬眼：「你以為我會用她的死騙你嗎？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是假的！」
說著，她抓着霍兆宇的手往外拽，一直到墓園。
她指着顧小小的墓，恨聲道：「霍兆宇，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啊？！」2
霍兆宇看着顧小小的墳墓，冷着臉，一句話也沒說。
然後，轉身離開。
陳月怒罵：「你就這麼冷血？」
霍兆宇只留了個背影。
……
霍兆宇一連幾天都沒有回新婚的別墅，羅珊珊很是着急。
她打電話給自己母親：「媽，霍兆宇這幾天都不回來。」
羅母正在澆着花園裡的花，「你急什麼，你們婚結都結了，等到有了孩子，你就沒必要再把心思放霍兆宇身上了。」
羅珊珊噘嘴：「可是我喜歡霍兆宇啊。」
羅母說道：「傻孩子，喜歡不能當飯吃。你覺得顧小小為什麼會輸給你？就是因為她太喜歡霍兆宇了。」
一陣開門聲，羅珊珊欣喜若狂。
「媽，潯回來了，我去迎接他！」
她掛了電話，開開心心跑下樓。
霍兆宇面色冷峻，「看一下這個。」
羅珊珊欣喜地過去，「什麼？讓我看看。」
然而她差點昏厥，因為這張紙居然是離婚協議書！
羅珊珊可憐地咬着嘴唇，「潯，你不要我了嗎？」
「網上的那些『謠言』不是顧小小放的。」霍兆宇道。
「什、什麼？不是顧小小嗎？我以為就是她啊？除了她還能有誰？」
「有沒有可能，那些根本就不是謠言，而是事實。」
因為豆瓣小組的帖主不堪承受造謠的標籤，於是放出了更多實錘證據，其中就有羅珊珊的聊天記錄，以及羅珊珊罵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