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春嬌》[畫堂春嬌] - 畫堂春嬌第100章(2)

噩夢。
長期以來的憂思難解和恐懼,還讓她因此病了一場,落下了病根。
「姐姐,九姐姐?」
盧雁依想得出神,盧鳴修一連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笑着問:「鳴兒,怎麼了?」
任氏打趣道:「還問鳴兒,依依想到誰了?」
盧雁依一怔,更覺羞怯難言。
方才她的所思所想,說穿了可不就是「秦牧原」這三個字么?
見女兒害羞,賀氏出言替她解圍:「我瞧着女婿是個好的,不似有些人說的那樣。
這下好了,有了聖上看重,我這顆心也算是徹底放下來。」
「誰說不是呢?」
任氏笑道,「所以你們一回府我就趕緊告訴你們這個好消息,就怕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在背後嚼舌,聽了未免讓人不喜。」
她沒有明說,賀氏卻心知肚明她正是指二房。
盧麗婉不再是盧家人,但她身上畢竟留着盧家的血,為了防患於未然,盧家仍然留意着她的消息。
當日被小轎抬進宮中選秀後,她未被遣返。
任氏打聽過,她表現得中規中矩,如今和一眾秀女正在跟宮裡的嬤嬤學着規矩,待皇后千秋節時才擇優進行封賞。
至那時起,二房便充滿着怨氣。
盧宏昌被迫賠償了一個莊子,埋怨牛氏教女不力。
牛氏也不是省油的燈,隔三岔五便尋死覓活。
見狀,肖氏作為兒媳婦便和丈夫一起龜縮在自己房中避禍。
但今日是家宴,二房再怎麼不願看見盧雁依,牛氏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面對。
盧雁依沒有為難她,畢竟這個家宴只是形式,該說的話任氏在之前就已經全部跟她們說過了,其他人並不重要。
是夜,無月亦無星。
白日過去,金吾衛大獄走道上的油燈勉力散發著昏黃的光芒,替粗如兒臂的木欄杆投下深重的陰影。
深夜的監牢並不安靜,鐵鏈嘩啦作響聲、沉睡的鼾聲、受刑後的呼痛聲、夢中發出的磨牙聲、難眠的輾轉低語聲,高高低低混雜在一起,在狹窄的空間中回蕩。
黑暗中,響起了開鎖的聲音。
毛余縮在牢房的乾草上,傷口處血跡斑斑,輕微的動作都能痛得他倒吸幾口涼氣,無法入睡。
牢門嘎吱一聲打開,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蹲下身,把食盒放到他跟前,道:「二管家,王爺讓我來看你。」
毛余瑟縮了一下,眼裡全是懼怕。
王爺會這般好心?
矮小男子把食盒的酒菜端出來,道:「吃吧,吃了才好安心上路。」
「不!」
求生的本能讓毛余顧不得渾身上下的疼痛,拚命往角落裡躲去。
只是牢房能有多大?
很快他就退無可退。
矮小男子不耐煩起來,道:「毛余,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乖乖上路,還能得個囫圇全屍。
我自會在王爺跟前替你美言幾句,給你家人發些喪葬銀子。」
毛余的眼神驚恐不定,顫聲問:「我憑什麼相信你?」
矮小男子嗤笑一聲,道:「虧你還做過王府二管家,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事到如今,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此情此景,讓毛余彷彿看到那些曾經被他逼上絕路的人。
沒想到,很快就輪到自己。
正當他眼一閉,想喝下毒酒之時,牢房的門再一次從外面打開。
這一回走進來好幾個人,頓時把狹窄的牢房塞得滿滿當當。
打頭的,正是一身正氣的葉樂程。
他手裡拎着一人,是被矮小男子收買的當值獄丞,這會兒臉色灰敗,渾身好似篩糠般抖個不停。
「淮南王府好大的威風,當金吾衛大獄是自家後花園嗎?!」
葉樂程厲聲喝問,下令道:「全部帶走!
就地關押!
待明日大將軍到了再細細審問。」
當初秦牧原安排他親自盯着大獄,正是料到淮南王府很有可能會來殺人滅口,大將軍果然料事如神。
矮小男子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道:「王爺憂心二管家在獄中吃不好穿不暖,我來探監而已,不犯法吧?」
「你們金吾衛果然不講理,不問罪就敢動淮南王府的人?」
他自恃身份,絲毫不懼。
葉樂程冷冷一笑,道:「我就抓了,怎麼樣?」
遇到不講道理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比他更不講道理。
他揮揮手,將牢房中的人和當值獄丞全部抓捕起來,找了個空着的牢房單獨關押。
又將矮小男子帶來的酒菜收走,作為證據。
毛余手裡的酒被取走,他也不知道應該慶幸還是後悔沒有一口喝下。
如今的事態很明朗——晉王和淮南王雙方鬥法。
他作為一顆磨心正中的棋子,不知道接下來等着他的是福是禍。
翌日。
秦牧原準時來到金吾衛衙門,葉樂程上前回稟了昨夜發生的事,道:「酒菜均已驗過,菜是好的,酒中卻有劇毒的砒霜。」
淮南王此舉,過河拆橋,不免讓人齒冷。
「做得好,」秦牧原道,「本王這就寫一本奏章,再參他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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