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滿棠花容》[花醉滿棠花容] - 第1章

隨風很快回來,手裡卻是空着的。
江雲騅皺眉,問:「劍呢?」
「齊王妃說有話和少爺說,讓少爺親自去拿。」
蕭茗悠一直都表現得很疏遠,不想和江雲騅有過多糾纏,如今卻是態度扭轉,非要他去了。
江雲騅的眉頭擰得更緊,隨風知道自己辦事不力,見狀試探着說:「少爺若是不想去,不如小的今晚去把劍偷回來吧。」
這話踩了江雲騅的雷點,他眼神犀利的瞪着隨風:「偷什麼偷?那本來就是本少爺的東西,還需要偷?」
隨風低頭認錯,屋裡安靜了半晌,江雲騅對花容說:「晚飯後你找個借口跟我大哥說會兒話,我一會兒就回來。」
這場景和李湘靈剛來寺里,江雲騅偷偷去看蕭茗悠的時候很像。
那晚他說很快就會回來,卻過了好久才回。
花容不敢在江雲飛面前撒謊,抓住江雲騅的袖子說:「少爺,要不讓奴婢去試試吧,也許奴婢能把劍從王妃那裡拿回來。」
「不用,」江雲騅抽出袖子,「我自己去。」
晚飯後,花容沏了一壺茶去主屋。
屋裡,江雲飛正端坐在桌案前看書,見花容進屋他並不覺得意外,隨口道:「夜裡我不喜歡喝茶,拿回去吧。」
「這是寺里秘制的安神寧心的茶,大少爺可以嘗嘗。」「安神寧心?」江雲飛放下書掃了眼茶壺,「阿騅讓你在裏面放迷藥了?」
花容:「……」
你們果然是親兄弟,真了解彼此在想什麼。
花容把茶放到桌案上,如實說:「三少爺的確想在茶里放迷藥,但奴婢覺得會被大少爺發現就沒放。」
花容的坦誠讓江雲飛放下了手裡的書,他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問:「他去見齊王妃了?」
「三少爺的佩劍在齊王妃那裡,齊王妃要見到三少爺才肯把劍還給他。」
江雲飛對此不予置評,只看着花容問:「你想清楚了?」
他以為花容是趁這個機會來告發江雲騅的。
花容心跳有些快,握了握拳跪下:「奴婢不會做賣主求榮的事,奴婢知道大少爺做這麼多其實都是為了關心三少爺,求大少爺教教奴婢該如何妥善處理這些事,以後奴婢會替大少爺好好守着三少爺。」
江雲騅把花容養在身邊,是因為需要一個掩人耳目的幌子,江雲飛屢屢示好,是想考驗花容的忠誠,為江雲騅挑個聰明機靈的心腹,他們兩個的目的其實是一致的。
花容身子嬌小,跪下去後更是只有小小一團,像江雲飛少時獵到的一頭小鹿,弱小且可憐。
江雲飛審視着花容,問:「錢和自由你都不想要,你只想在阿騅身邊伺候,哪怕他心裏根本沒有你的位置?」
這話直白又殘忍,花容握緊拳頭,堅定的說:「是,能在三少爺身邊伺候已經是奴婢最大的福分,奴婢別無所求。」
「榮華富貴動搖不了你,若是有人拿你在意的人的性命要挾,你又會做何選擇?」
花容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三娘瘦弱蒼老的臉,喉嚨頓時像是被棉花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屋裡安靜下來,無形的威壓在空氣里鋪染開。
良久,花容聽到江雲飛說:「如果有人這樣威脅你,你可以選擇犧牲自己,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從你口中撬出他們想要的秘密,只要你死了,所有的威脅都會失去意義,你的親人也會因為你的忠誠得到一筆豐厚的獎賞。」
江雲飛的語氣很平靜,語調沒有絲毫的起伏,好像他不是在叫花容去死,而是在教花容如何自保。
花容抬頭,看着江雲飛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奴婢知道大少爺一言九鼎,絕不會食言,到了必要的時候,奴婢願意犧牲自己,絕不泄露三少爺的秘密!」
花容不是因為對江雲騅愛得死去活來所以甘願赴死,而是因為相信江雲飛的人品。
花容眼底的篤定讓江雲飛心底閃過一絲異樣,他囁嚅了下唇,剛想說點什麼,隨風急匆匆的跑進屋說:「大少爺,不好了,永安侯府二小姐帶人圍了齊王妃的院子,揚言說要抓姦!」
花容跟着江雲飛趕到蕭茗悠的院子時,院子外面已經圍了很多人,除了寺里的僧人,還要看熱鬧的匠人和香客。
李湘靈讓人搬了一把太師椅坐在院門口,旁邊的丫鬟正在大聲叫罵,讓蕭茗悠帶着姦夫滾出來。
江雲飛一到,所有人都自發的讓出路來。
李湘靈見趕來的只有江雲飛和花容,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嘲諷。
她的阿騅哥哥果然和那個賤人勾搭上了!
「李二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麼?」
江雲飛冷聲問,李湘靈沒看江雲飛,只看着蕭茗悠緊閉的房門說:「我的婢女親眼看到有男人偷偷摸摸進了我皇嬸的屋子,我不能晚.晚.吖讓我皇叔蒙受如此恥辱,今日必須抓住這對狗男女給我皇叔一個交代!」
第65章不過是個贗品
「既然有婢女看見了,為何不直接破門而入抓人?」
江雲飛並不慌張,反而有種坐等看戲的感覺。
李湘靈本來就有些怕江雲飛,見他如此,難免有些底氣不足,繃著臉說:「誰知道他們在裏面幹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才不想污了自己的眼睛,反正我的人把這裡都圍起來了,連只蒼蠅都跑不出去,我倒要看看她能把那個野男人藏到哪裡去。」
李湘靈在蕭茗悠手裡吃了暗虧,怕蕭茗悠再耍什麼花招,這次便先把聲勢鬧大,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坐實蕭茗悠的罪名。
幫李湘靈叫罵的丫鬟很厲害,罵了半炷香的時間,還沒有重樣的詞,什麼難聽罵什麼,相比之下,江雲飛之前說的根本算不了什麼。
江雲飛在旁邊聽了一會兒便失了興趣,轉身要走,李湘靈以為他要幫江雲騅遮掩過去,連忙開口:「來人,給江校尉抬把椅子!」
說完又問花容:「你怎麼一個人來的,阿騅哥哥呢?」
李湘靈現在說起江雲騅,語氣變得十分冷淡,全無一開始的熱切殷勤。
花容福了福身說:「回二小姐的話,三少爺身上有傷,不便走動,換完葯就睡下了,只派奴婢出來看看情況。」
「阿騅哥哥白日打我的時候不是還很有力氣嗎,怎麼一眨眼就連走都走不了了?」
李湘靈的語氣有些幸災樂禍,等着看江雲騅和蕭茗悠一起被當場捉姦會是怎樣的狼狽不堪。
這話花容接不了,只能低着腦袋保持沉默。
下人很快搬來椅子,江雲飛沒有要坐的意思,看了花容一眼說:「你身上有傷,坐吧。」
花容剛想推辭,又聽到江雲飛說:「出來的時候阿騅特意讓我這個做大哥的照看着你,我不能食言。」
花容在李湘靈旁邊坐下。
李湘靈看出江雲飛和花容聯手演戲,冷笑出聲:「是我考慮不周了,現在放眼瀚京,誰不知道你是阿騅哥哥的心尖寵啊。」
李湘靈又讓丫鬟拿了軟墊和堅果零食來,李湘靈分了花容一把杏仁,壓低聲音說:「我之前沒有注意到,今天一看才發現你這雙眼睛長得挺像一個人的,你不會還不知道阿騅哥哥是因為什麼才看上你的吧?」
李湘靈心頭不痛快,花容要和江雲飛一起替江雲騅遮掩,她就讓花容也不痛快。
花容接過杏仁,輕聲說:「不管是什麼原因,能被三少爺看上,都是奴婢的福分。」
「以前我皇叔在,他沒辦法接近那個人,只能找個贗品放在身邊,現在我皇叔沒了,正品還使盡渾身解數勾着他,你以為他還會要你這個贗品?」
杏仁有些苦,花容吃了一顆細細咀嚼,柔聲道:「奴婢自知身份低賤,不敢奢求什麼,就算被厭棄不能在三少爺身邊伺候,只要能偶爾看到三少爺一眼,也甘之如飴。」
真是個賤骨頭!
李湘靈輕蔑的瞪了花容一眼,正想坐直身子看戲,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蕭茗悠從屋裡走出來。
她穿了一身素白紗裙,秀髮簡單的挽了個髻,眉眼平靜,清冷如凜冬枝頭白瑩的霜雪,稍微靠近些就要化了。
等了半天的圍觀眾人頓時來了勁兒,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想看看姦夫是誰。
蕭茗悠從容不迫的來到李湘靈面前,冷聲說:「妾身屋裡除了一個受着重傷行動不便的婢子,並無他人,李小姐現在可以讓自己信得過的人進去搜。」
蕭茗悠一點兒也不害怕,李湘靈才不上她的當,瞪着她問:「既然屋裡沒人,皇嬸為何遲遲不肯應聲,非要等到現在才出來?」
「妾身本不想理會那些捕風捉影的話,無奈李小姐步步緊逼,不肯放過妾身,妾身若再不出來,只怕會累及無辜的人。」
蕭茗悠的聲音也是清冷的,她的姿態優雅,雖然身後空無一人,氣勢上卻不會比李湘靈弱太多。
李湘靈聽到她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就來氣,正要撕破蕭茗悠的虛偽嘴臉,卻見蕭茗悠從袖中拿了一把剪刀出來。
蕭茗悠就站在離李湘靈一步遠的地方,李湘靈嚇得站起來,大聲質問:「你想做什麼?」
蕭茗悠沒有回答,抬手拔下髻發的銀簪,一頭烏髮頓時如瀑般垂落,漂亮極了。
蕭茗悠抓起一縷頭髮毫不猶豫的剪斷,人群不由得發出驚呼,連李湘靈都被嚇到。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女子為了美更是把自己的頭髮視作珍寶,若非遇到十分重大的變故,絕不會剪斷自己的頭髮。
蕭茗悠沒有要收手的意思,沒一會兒,地上便落了一堆頭髮,腦袋上剩下的頭髮都像是狗啃了一般。
蕭茗悠看着李湘靈說:「李小姐懷疑妾身不守婦道,妾身今日就剃髮明志,李小姐可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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