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靠到了他身上。
陸宴的手臂便環上了我的身子，我提醒他：「你慢點，別碰着傷口。」
「還真會關心人。」陸宴懶懶地哼了一聲，再度把頭靠到了車窗上，閉上眼說，「到胸口這兒，這樣胳膊不舒服。」
我湊進去，趴到他的胸口上。
感覺他的手掌在我的背上撫着，忍不住說：「你別總動它了。」
陸宴沒吭聲，但動作停了。
我昨天晚上就沒睡，今天更是沒休息好，這會兒車裡暖和，不由得有些昏昏欲睡，便閉上了眼。
快睡着時，耳邊又傳來了陸宴的聲音：「他這樣抱過幾次？」
我打了個哈欠，問：「你覺得呢？」
陸宴沒說話。
我有點緊張，抬起頭。
見他正看着我，凌厲的眼睛半斂着，顯出了幾分溫柔。
我不由自主地避開他的目光，這時，他忽然抬起右手，端起我的下巴，薄唇貼上了我的唇。
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推，他便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有點緊張，這時，陸宴鬆了口。
他低眸看着我，輕聲問：「他這樣親過么？」
我小聲說：「余若若是怎麼告訴你的？」
余若若要姜晚那麼做，顯然就是為了讓陸宴捉姦的。
陸宴沒說話，只是瞬也不瞬地看着我。
「如果你無條件相信她。」我說，「就沒必要問我。」
陸宴掀起了唇角：「她為什麼要現在就告訴我？」
「……」
我不懂他的意思。
「告訴我的目的就是要我捉姦在床，」陸宴抬起手，摩挲着我的臉，「想在床，起碼得先下班吧。」
對啊……
姜晚一直沒下班。
余若若都跟他一起計劃這件事了，不可能不安排好時間。
我說：「可你剛剛還幫她給錢……」等等，我明白了，「那是你假裝的？」
陸宴哼了一聲：「給你看看狐狸尾巴而已。」
我沒說話。
姜晚的行為令我不舒服，我也知道他說為了我好，很有可能只是借口。
我甚至想，他可能真的是想通過這個「合作」從余若若的手裡得到一些錢。
但我並不生氣。
想想穆安安，就知血脈親情其實無甚意思，再想想陸宴，就知道所謂真愛只是幻夢一場。
我已沒有未來，所以沒有價值，姜晚如此照料我，他又不是聖人，難道要他不求回報么？
我不生氣。
我只是……不想再跟他接觸。
忽然，下顎上摸來了一隻手。
我的思緒被拉回，順着手的力量抬起了頭。
是陸宴。他微微偏着頭，審視着我：「他是怎麼解釋的？」
我說：「說是為我好。」
陸宴眸色微冷：「你信？」
我想了想，說：「如果余若若告訴你，我去婦科不是因為有病，而是流產……」我說到這兒，明顯地感覺到他身子發僵。
我當然是害怕的，但他顯然還不知道，與其等到余若若先說出來，不如我自己賭一把，「你也會相信我么？」
陸宴警覺地看着我：「你真的流產了？」
我直視他，盡量讓自己顯得坦然：「沒有。」
陸宴盯着我，目光犀利得如同鷹隼，半晌，說：「等下跟我去醫院。」
我說：「所以還是相信她，對吧？」
陸宴沒吭聲，只是瞬也不瞬地看着我。
「所以你看，無論她說什麼，你都只相信她。」我說，「我也一樣，我相信梁醫生，他一定是為我好的，畢竟他對我很好。」
說完，我拉開他的手，靠到了另一邊。
汽車又行駛了一陣，開到了醫院的大門口。
與此同時，陸宴說：「過來。」
我緊緊地閉上眼，雖知道徒勞，但還是想做最後的掙扎。
很快，車停了。
解安全帶的聲音傳來，隨後，傳來一陣窸窣。
他的動作很笨拙，所以我完全聽得出，是他挪了過來。
難道是要扯我出去了？想到這個，我不由渾身發毛。
忽然，臉頰上傳來溫濕。
我不由得汗毛直豎，感覺下顎上伸來一隻手。
我想要縮起來，卻還不敢睜眼，這時，耳邊傳來了一聲笑。
「別動。」他說，「不然就拉你下去。」
我不敢再動。
隨後，唇角傳來了溫軟。
他輕輕地吻着，我緊張得要命，如一隻被貓咪親吻的老鼠，莫說回應，已是渾身僵直。
許久，陸宴才終於鬆了口。
「睡得還真熟啊。」他說著話的同時，我感覺到眼皮上覆來了一根手指，摩挲着，「幸好沒醒，不然立刻就拉你去檢查。」
我趕緊閉緊了眼。
「小兔子。」他低笑一聲，隨後便挪開了。
我等了好久才試探性地張開了眼，只看到了陸宴下車的背影。
呼……
這算是扛過去了嗎？
雖然知道這件事還是早點說出來為妙，但還是想盡量瞞着……瞞到瞞不過了為止。
陸宴走後，我繼續把頭靠在車窗上，圍好被子，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醒來之前覺得又餓又熱，睜開眼，入眼是一個胸膛。
我頓時打了個激靈，老半天沒能回神，直到聽到陸宴的聲音：「怎麼了？」
聲音含含糊糊的，但很溫柔。
我抬起頭，見他還閉着眼，小聲說：「我餓了……」
沒吭聲。
看來是說夢話……也不知是夢到了哪個女人？蘇小姐嗎？
他受傷的手臂搭在我的腰上，因為沒穿上衣，這會兒可以看到厚厚的繃帶。
我捏起他的手臂，輕輕放到一邊，因為怕牽扯到他的傷口，不敢推他，便拿了只枕頭，塞進了他懷裡。
從床上爬下來，出了房間，才發現這裡是我娘家。
這會兒人們都睡了，我便到廚房去找了兩顆菜，準備下碗面吃。
正切着，身後突然傳來「嘭」的一聲巨響，刀鋒一抖，手上傳來一陣刺痛。
我顧不得管它，握緊菜刀回頭一看，廚房的玻璃門正好滑開，一個人影沖了進來。
是陸宴。
他攜風帶雨地沖了進來，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不等我做出什麼反應，就直接一扭。
我驟然吃痛，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