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夫人念了聲阿彌陀佛，忙叫人去備馬車，牽住姜知意冰冷的手：;你這孩子好端端的忒的嚇唬人，可有哪裡疼，哪裡難受么？;

姜知意只覺身體半冷不熱，雲里霧裡一般，勉強對施老夫人一笑：;定是下棋時和姐妹們頑笑，言語衝撞了菩薩，也不難受，只是頭有些熱燙燙的。;

;讓大夫送兩帖子葯來，回家好生歇着。若是言語衝撞，定是驚着風了，祖母替你燒柱香，向菩薩告個罪。;

姜知意辭別祖母和姐妹，在寶月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陸辰安差使順兒先去藥鋪請大夫，帶着妹妹往家行去。

寶月塞了個軟墊在姜知意身後：;姐兒靠着歇歇吧。;

她抱膝而坐，面色凝固，漆黑眼仁猶如凍在雪地里，連寶月的話也置若未聞，一動不動，陸辰安也撩簾進到車內，身形在她面前一晃，坐在她一側。

姜知意見眼前衣袂晃動，這才動了動眼珠，垂下眼睫，把頭伏低。

微涼的手貼着她的額頭，陸辰安蹙眉，看了她一眼，溫聲問：;難不難受？;

;不難受。;她微聲道，盯着自己的裙擺，翠綠的蘭草上伏着幾隻粉蝶，或舞或歇，栩栩如生。

陸辰安將她身後的軟墊出來，擱在自己腿上，雙腿平伸：;馬車顛簸，躺下歇歇。;又吩咐寶月：;弄條濕帕來。;

她眼角嫣紅，身體難受，更多的是心內驚懼，看了他一眼，見他目光沉靜，氣勢卻不容拒絕，莫名給她幾許鎮定，從善如流，輕輕將螓首擱在軟墊上，半倚半靠在他膝頭，閉上了眼。

他身上永遠帶着股茶香，她不愛喝茶，便分不清這樣的氣味，是六安霍山梅片，還是鳳團雀舌牙茶，總之就是沸水沖入茶壺，升騰起淡淡水汽的那股味道，縈繞鼻尖，清淡微苦。
而後有濕噠噠的東西覆在她額頭，姜知意身體微微抖了抖，微涼的指尖便點點觸碰在她臉靨上，像生涼的玉石貼在焦燙的美人蕉上，聽見他聲音輕輕的：;噓，別動。;

她伸手摸了摸，原來是一方綢帕沾了水，不是水，是涼茶，冰涼涼的敷在額上，連眼也一併掩住，釅釅的茶香撲面而來，姜知意覺得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