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華春夢》[京華春夢] - 京華春夢第84章(2)

過來就對翊晟拱手,「大將軍,聞得您到霍州來,一直想拜訪,但您是辦白事回來的,怕耽誤您,沒敢來,昨天晚上您相邀,讓我今日來祠堂,我求之不得。」
他是霍州的大富商,昨天說請鄉紳名士,他便是其中之一。
翊晟連忙拱手還禮,「張東家客氣了,今日還勞您辛苦來一趟,失迎了!」
張東家豪爽地道:「不要客氣,陳家做的那些事情,我們早就聽說了,只是礙於是你們的家事,不便過問,今日既然大將軍和郡主請到我等來說理,那這個理,咱就好好說說!」
說完,他又上前拜見箬嵐,「參見郡主!」
箬嵐還禮,「張伯父不必多禮。」
一句張伯父,叫得張東家心裏不知道多舒服。
張東家來了之後,又來了幾位富商和兩位老夫子,這兩位老夫子,都是霍州學堂里的夫子,讀的是聖賢之書,教的是道德文章,因此,陳家對他們二位的到來,顯得特別興奮,因為,賣祖宗山墳的事情,兩位夫子斷不會同意。
接下來,霍州知府陸大人也到了,他摻和百姓家事還是頭一次,但是這可不是普通百姓,是郡主,是國公爺,還有大將軍。
所以,他的態度十分謹慎,也十分謙遜。
最後來的是羅公公,是可伶可俐親自去請來的,連同兩位御林軍大哥也一同請了過來。
張東家是個爽快人,道:「怎麼?
今日就在這橫風細雨的院子里說話?
就不冷么?」
雷洪在一旁道:「想進去的,但是他們說郡主和大將軍沒資格進祠堂,不許進去。」
「那就奇怪了,郡主莫不是陳家的人?
陳家宗祠難道不許女子進入么?
我並未看見有唯丁侍奉四個字啊。」
張東家說。
十二公見這麼多人都站在院子里,確實也不合適,便道:「確實有失體面,那就請諸位到偏屋說話吧。」
祠堂左右側,有耳房,有一個偏屋大堂,平時族中子弟成親,便在這偏屋大堂里辦酒席的,桌椅齊全。
第418章 本來就不在乎羅公公顯得扭扭捏捏,箬嵐讓他坐下來的時候,他拿眼睛瞪了箬嵐一眼,「咱家自己會坐,郡主管好自己就成。」
箬嵐也不與他計較,只站在一邊,讓陳梁暉去說話。
陳梁暉站出來,拱手道:「今日請大人和諸位東家先生過來,是讓大家給論個理的,所謂家務之事,清官難斷,我們也不想說鬧到公堂上去,可我父親母親的靈柩已經在外頭停放了數日,依舊沒辦法下葬,其實昨天晚上我與妹妹已經商量妥當,靈柩移送回京安葬,但是,縱然如此,我們還是得為父親討一個說法,憑什麼他不能葬在祖墳里?
他到底犯了什麼罪,祠堂不能進,祖墳不能葬?」
張東家道:「我聽聞說這個祖墳的山頭還是當初陳夫人買下來的,怎地?
人家買下來的山頭不能下葬啊?
這不是欺負死人嗎?」
陳富貴道:「張東家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呢?
我們從沒說過不許國公爺下葬祖墳,知道他的死訊,我們已經為他挑選了一塊墳地,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到後來他們挑了事端說不合適下葬,要另外再選,您也知道,這墳都選好了,哪裡又再選的?」
陸大人只是聽着,暫時沒發話,他知道羅公公是站在陳家這邊的,作為地方的官員,他對京中之事不太熟悉,但是,太后身邊的人不得罪就對了。
不過,陳翊晟和陳箬嵐兩人也不好得罪啊,一個大將軍一個郡主,得罪了,自己就沒好果子吃。
所以,他持觀望的態度,等他們去說。
陳梁暉道:「墳地是給父親選好了,但是泥土鬆散,壓根不適合做墓葬,我父親是當朝一等公,有其墓葬的規格,之後還得修建墳墓和墓碑,那地方壓根不合適,山頭這麼大,我們重新挑選一塊,有什麼為難的?」
陳富貴道:「暉哥兒,你孝順,我們都知道,但是,你有養父,也有生父,你生父不孝順,孝順一個逼死嫡母的養父,這就說不過去了。」
箬嵐在旁邊聽着,本來有些不耐煩牽扯其他的事情,但是聽得陳富貴自己主動進入主題,算是順遂了她的意思了,她站出來,厲聲就道:「逼死嫡母?
你說的是誰?
把話說清楚一些。」
陳富貴怒道:「難道不是嗎?
這事你二叔親口所說,你父親就是逼死嫡母,也不許你祖母回祖墳安葬,他如此不孝不仁,有什麼資格挑選祖墳的墳地?」
箬嵐上前,一手就揪住了陳守成的衣衫把他拽了出來,「你出來說清楚,我父親是怎麼逼死嫡母的?」
陳守成本來是很怕她的,但是今日見這麼多人在場,料想她不會隨便動手,卻沒想到一言不合就把他給拖出來了。
「你放手,你們父女做了什麼,你們自己心裏知道,還用我說嗎?」
陳守成生氣地道。
「我還真不知道,你今日最好說清楚!」
箬嵐冷道。
吳夫子見箬嵐對陳守成動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身為女子,豈能動手動腳?
且他是你二叔,這該有的禮數得有,這般輕慢,豈不失了教養?
旁的先不論,這點,足以見你父親做得不好,教得不好。」
箬嵐拱手:「夫子,人無完人,我父親自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是我如今要問的是他到底犯的什麼過錯導致他無法入葬祖墳。」
吳夫子看向陳守成,「你說你大哥逼死嫡母,可有證據?
若有證據,為什麼不上告?」
翊晟適時冷道:「是啊,你好好想想,我岳父到底犯的什麼錯,他生前是朝廷命官,死後皇上加賜謚號肯定他一聲的功績,你若有半點誣陷之言,就是誣陷朝廷命官,誣告朝廷功臣,你有幾顆腦袋可以掉?」
陳守成道:「我就是苦於沒有證據,但是天道昭昭,他做的事情就沒人知道嗎?
外頭的百姓和宮裡都傳遍了,若沒有,為什麼外人會這樣說他?
且母親為什麼不能回祖墳安葬?」
說著,他看向羅公公,想讓羅公公點點頭。
羅公公面無表情,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
「她自然不能回祖墳安葬!」
翊晟站出來,面容冷峻地道:「因為皇上也給她追封了謚號,知道這謚號是什麼嗎?
蛇蠍夫人,若不是她死了,只怕她頭上的那顆腦袋,也是被皇上下旨砍掉的。」
翊晟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震驚不已。
十二公有些慌亂,看向陳守成,「他說的是真的?」
陳守成一口否認,「哪裡有這回事?」
「這可是皇上下旨加封,二爺,你摸摸自己的腦袋,還穩固不穩固啊?」
翊晟譏諷地道。
「這還不是母親被人誣告?」
陳守成怒道。
翊晟冷道:「誣告?
你是說岳父與死來誣告養育過自己的嫡母?」
翊晟看着羅公公,「羅公公,你是太后身邊的人,對京中的事情想必是清楚的,你說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羅公公淡淡地道:「確實皇上封過這個謚號,但是給誰,咱家不清楚,原來竟是給陳老夫人么?
那咱家就不知道了。」
「這是為何啊?」
十二公有些慌了。
雷洪怒道:「為何?
她毒害自己的兒媳婦,謀害自己的孫女,罪證確鑿,皇上震怒,她死後依舊追了個謚號讓她做鬼也受到懲處。」
「不,不對,」十二公看着陳守成,又看了看箬嵐,底氣有些不足了,「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事可不能是真的,否則,錯的就是陳族。
「她為什麼這樣做,沒人知道,但是這就是事實,岳父自縊告母,皇上大驚,已經命人查過,是罪證確鑿的。」
「自縊告母?」
十二公猛地看向陳守成,「你不是說你大哥是病死的嗎?」
「我……他本來有傷,有病,」陳守成眼珠一轉,「十二公,此事先不論,他的侯爵之位,本就不該傳給女兒,這是打我們陳族的臉,說我們陳族無人呢,就這點,他就沒資格葬在我們祖墳里。」
族中的人對陳國公做過什麼,本來就不在乎。
在乎的是他把侯爵之位給了自己的女兒,把陳家男兒的臉面往哪裡擱?
第419章 告狀十二公沉默了一下,「先不管那些是非,至於他世襲之位給誰,我們也管不着,但是,要葬在祖墳里,就只有那一塊地可以用,你們若要賣了祖墳,就只能賣給我們,誰來主持道理都是一樣,陳家的事情,還輪不到外人來做主。」
事情漸漸地清晰了,他知道自己上了陳守成的當。
但是,他不能承認,說出去的話也不能朝令夕改,否則,以後如何在族中立足?
橫豎,陳族除了這個祖墳之外,也沒得到過陳國公什麼好處,以後也不可能會提拔族中的人,錯就錯了。
箬嵐就等着他這句話呢,她冷冷一笑,「好,那我就賣掉這個山頭,價高者得。
這一筆,先且不論。」
她看向陸大人,遽然道:「陸大人,我要告狀。
一告他們陳族一門誣陷我父親身後之名。
二告陳族年輕一輩不孝不義,我父是他們的叔父或者伯父,但是他們不孝,致使我父母屍體停放在祠堂外頭,不得入門,魂魄不寧。
三告他們覬覦我父世襲之位,刻意刁難他入土為安且侵佔我母親的山頭,不許我父親下葬。
四告他們勾結宮裡的太監,捏造石碑欺瞞太后,罪犯滔天!」
箬嵐此言一出,陳家那邊翻天了,紛紛站出來指責箬嵐。
「你這是胡說八道,你才是誣告。」
「你實在是太放肆了,仗着自己是郡主的身份便欺壓族中子弟。」
「陳箬嵐,你怎麼不說你昨天毒打我們?
我們還要告你傷人呢。」
「你以為你是郡主就了不起了嗎?
我們不怕你,你敢賣山頭,我們就燒了你的國公府,你這個賣祖宗的賤人,你不是我們陳家的子孫,給我滾出去。」
「對,你們滾出去,你這野丫頭,賤胚子!」
憤怒之聲,一浪高於一浪。
箬嵐把鞭子落在手上,輕輕地揮動了一下,看着一臉煞白的羅公公,卻是對陸大人再說一句,「最後告他們口出惡言,侮辱當朝郡主。」
羅公公吞咽了一口唾沫,只覺得嗓子乾燥生痛,都沒辦法書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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