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您就趁機板上定釘藉由我這個工具人徹底了斷他們兩個的事。」
「青元對你的心結都只是誤會。」蘇老夫人說著拉她起來在身邊坐下，「早晚有一天，他會發現你才是他應該珍惜的人。你總覺得自己是奶奶的工具人，難道我真的非你不可？奶奶認真地和你說，我第一眼見你就認定你是我蘇家的人，這是你和我蘇家的緣份。老骨頭看人還是有自信的。你善良又堅韌，青元錯過你會後悔的。奶奶幫你就是在幫他。」
紀寧一心底暗自苦笑，感激地抱住蘇老夫人。
在拉斯**，姨媽雖然沒有虐待過她，但她沒再感受過愛。
這些年她除了妄想霍煜森的愛，還貪戀着蘇家這一份親情溫暖。
也許她應該告訴老人家實情，卻不敢去想像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那種悲痛。
註定她是要辜負這一份厚愛了。
「答應奶奶，不要放棄。你是奶奶的乖孫媳婦，奶奶會給你做主的。「
紀寧一點點頭，再陪蘇老夫人坐了會兒，下樓直接去花園裡找霍煜森。
月色下，霍煜森坐在長椅上懶散地抽着煙。
他鬆鬆垮垮地靠着椅背，修長指尖有節奏地在扶手上輕敲。
端正的西裝穿在他身上，明明是高貴氣質卻流露着不羈張揚。
他光潔白皙的臉龐有着稜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像是夜空里皎潔的月虛幻得令人失神。
紀寧一慢步過去，餘光掃了眼他腳邊散落的數個煙蒂。
「奶奶睡了。」她說。
霍煜森抬起黑眸看她，看得她脊背發寒。
她知道他在氣什麼，不客氣地說：「你不怕奶奶心梗發作，現在就去告訴她我們要離婚。」
霍煜森啞口，勾角勾起一抹譏諷：「過幾個月你肚子沒動靜，她就不會心梗？」
「昨晚你沒帶套，我也沒吃藥。」她逮到回敬機會，「到時候我把驗孕棒寄你看看。」
迎上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霍煜森俊眉薄蹙，目光似冰一般鋒利。
「真有了你就生，千萬別打掉。」他冷冷說。
「給你生私生子？到時候又多個破壞你們純潔愛情的罪名。算了吧。」紀寧一環起胳膊，「既然你們難捨難分，等秦小美懷了蘇家曾孫，奶奶會心軟的。」
霍煜森不置可否，聽見手機鈴響，接起來臉色一沉，不由分說抓過紀寧一手腕質問：「你今天還和小美說了些什麼？」
「疼。」紀寧一蹙眉抗議。
「老天對她已經夠殘忍，你賃什麼再對她說三道四？」霍煜森不容她掙脫，眼神像要把她給吞了。
她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現在能和她比慘論殘的，估計還輪不上秦小美。
霍煜森驚㤉於她的毫不在乎，以前只要他一個眼神，她都會小心翼翼。
現在他們不再有關係了，她就立馬不再討好了？真現實。
「好，我讓你看看。」
霍煜森說著強行拉她去開車，去了秦小美住的酒店。
他們到了酒店，小虎打開房間門就說：「老闆，小美姐的傷口我已經叫醫生來處理過了。」說完瞄了一眼跟在後面的紀寧一，顯然有些意外。
霍煜森快步去到房間里，聲音刻意放輕：「你不是答應我再也不會衝動？」
秦小美低頭坐在床邊，啜泣着開口：「青元，你讓我走吧。紀寧一說的對，我不想再一次害你傷心了。」
紀寧一站在門邊，盯着秦小美那纏着紗布的手腕，立馬明白髮生了什麼。
她咽了咽口水，有種不祥預感。
小虎挪到紀寧一身邊，小聲告訴她：「我前腳剛走，想起忘了拿車鑰匙，返回來就看見她在割手腕。」
霍煜森扶着秦小美肩膀：「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不要說傻話。」
秦小美胳膊摟上他脖子，在他肩頭哭泣：「我只是想和你好好在一起而已，為什麼這麼難？我每天都告訴自己不要再逃了，逃去哪裡我都只會痛苦。」
「我們不會再分開。」霍煜森輕撫着她後背，輕聲細語地安慰。
紀寧一盯着霍煜森，即使看不見他的臉，腦子裡全是他眉宇間的疼惜和溫柔。
她承認，她好嫉妒。
「如果奶奶知道我現在是個無法生育的女人，更加不會接納我。青元，我害怕。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但我害怕會連累你失去一切，那樣我更無法原諒自己。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會解決的，我們會有孩子的。」
聽到這話，秦小美哭得更加厲害。
紀寧一心裏咯噔一下，脊背一陣陣發涼。
「我們先走吧。」小虎在她耳邊好心提醒，「不要自討沒趣了。好女不吃眼前虧。」
紀寧一笑了，自討沒趣她幹得還少么？
「哭完了沒？」她冷冷地打破安靜，嚇得小虎一個激靈瞪大眼睛。
秦小美含着淚詫異地看她，霍煜森扭過頭來眼神似冰。
「只不過生不了孩子。」紀寧一語氣不帶一絲溫度，「又不是明天要死了。」
霍煜森蹙眉，沒等他開口，她又說：「霍煜森願意為你放棄皇旗集團不要蘇家財產，看樣子更不在乎沒有孩子，怎麼你就不能和平凡的霍煜森廝守終身了？」
「不是。」秦小美全身都在發抖，「我真的愛他。」
「你們肯定要拿奶奶說事。奶奶年紀大了，總有一天要走的。反正也等了這麼多年，應該也不在乎多等些時間。你們就好好相愛，愛到老，愛到死，不要再踩着別人的屍體來彰顯你們這偉大的愛！」
「紀寧一，你夠了。」霍煜森壓着聲音。
對，夠了。
紀寧一胸口疼得厲害，回以一個笑：「霍煜森，你就是個混蛋。」
罵完，她轉身奪門而出，跳進電梯。
剛衝出酒店大門，霍煜森就追了上來。
他狠狠抓住她手腕，靠着懸殊力量輕易拉她到角落裡。
「你想幹什麼？」霍煜森壓着怒火質問。
「是我問你想幹什麼，你昨晚動的是什麼心思？」紀寧一低吼回去，奮力想掙扎開來。
霍煜森沒回應，眼底掠過一絲驚異。
「你放開我。」她咬着牙終於掙開來，重心不穩地後退兩步，「你既然早就找到她了，昨晚為什麼又要碰我？而且還……」
霍煜森目不轉睛盯着她，唇角勾起一抹陰森的笑：「主動的人不是我。」
「……」
紀寧一氣得臉蛋通紅，卻無言反駁，只能再咒一遍：「混蛋。」
「是。」霍煜森雙手抓住她肩膀，目光里儘是瘋魔，「我有那麼一瞬間想過，你可以幫我和小美生一個孩子。」
紀寧一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呵呵一笑：「你是瘋了吧？」
霍煜森冷着臉，鬆開手勁把她往後一推：「你該慶幸我沒瘋，不然我會讓你懷上孩子再和你離婚。」
紀寧一踉踉蹌蹌重新站穩，看着他冷酷無情的臉，心裏像被針扎一樣：「為什麼？就這麼不想和我再有半點瓜葛？」
霍煜森沒有回答，神色隱忍，似乎在強忍着什麼不願宣之於口。
「懂了。」她哀默地點點頭，「那我謝謝你仁慈的『放過』。除非必要，我們都不要再見。」
話音落，晚風突然在耳邊颳得更厲害。
紀寧一的長髮被風吹得凌亂不堪，再看一眼霍煜森那沒有絲毫神色起伏的臉，她毅然決然轉身離開。
坐在的士上，她沒有哭，只是感覺絕望正一點點吞噬掉她血肉。
她唯一能去的就是發小琪琪家，琪琪媽是她的乳母，她們是喝同樣奶水長大，除去血緣，她們和親生姐妹無異。
這些年，也全靠琪媽照顧她媽媽。
她媽媽簡潔這些年都住在療養院，每天痴痴獃獃躺在床上，早已經不認識任何人，不記得任何事。
她敲開琪琪家門，只說了句「明天會有人幫忙送我行李過來」，不理追問，沙發上倒頭就睡。
她不知睡了多久，也不覺得餓。
就這樣一天一夜之後，她爬起來像沒事發生一樣洗漱完畢，去廚房煮了一包面。
琪琪知道急也沒有，單手托腮等她自己說。
紀寧一吃下半碗面，才不緊不慢問：「我行李呢？」
「那邊。」琪琪指了指客廳另一邊角落。
紀寧一瞄了一眼，一臉平靜地說：「我和霍煜森在辦離婚，我要在你這裡呆一段時間。」
「離婚？」琪琪驚愕張大嘴巴，手指扶了扶厚厚的眼鏡框，「協議時間還沒到的吧？」
紀寧一把事情簡單說了說，琪琪氣得直拍桌子。
「這個霍煜森真沒有良心，你對他那麼好，是塊石頭都該被融化了，他竟然還惦記着那個女人！一個女人最好的五年呀，真是太不值得了。」
「不可以離婚！」琪琪越說越氣，「憑什麼成全他們，你就和她斗。」
「我和她斗什麼？」
「斗慘啊。她不是割腕么？你也割。」
「為一個男人割腕，你看我有那麼傻嗎？」
「你演一下不行么？你以為那女人是真要死啊。」
「那我不如演患癌？」她自嘲，臉色突然沉下去，「沒有人會那麼不上道和一個將死之人爭吧？」
「這個主意好。」
「好個屁。」紀寧一翻個白眼，反過來哄她：「行了，一個男人而已，我也沒吃虧，霍煜森的皮肉多值錢，多少女人還羨慕我呢。」
琪琪無語，做出奉上膝蓋的動作：「我是該誇你腦路奇特，還是心理強大？」
「他反過來還要給我房子車子錢，虧的是他。」
紀寧一強顏歡笑得太過明顯，害琪琪都不忍心再說什麼。
「對對對，早知道你當初就不該留在拉斯**，白瞎了四年啥事都沒幹，你就該追過來，多要點房產啊首飾啊限量包包啊。」
「對呀，好可惜。我要再想想他保險柜里還有什麼好東西，現在不要更待何時？」
「你在我這兒好好休息，媽報了老年夕陽團要去很久呢。」
「別和你媽提我離婚的事，不然她肯定中途跑回來。這些年她照顧我媽很辛苦，好不容易放個假。」
「沒事，我媽一邊收着你那渣爸給的巨額工資一邊陪着你媽，她樂在其中。」
琪琪說著，突然想起來，從玄關櫃拿過來一封信遞給她，「差點忘了，前天皇旗集團寄來的。」
紀寧一把麵湯喝個乾淨，拆開信一看，表情由難以置信變欣喜若狂，興奮跳了起來，過去抱着琪琪就尖叫：「我得獎了，得獎了。一等獎，我得了一等獎！」
「我看看。」琪琪拿過信來再一次確認，抱着她原地轉了個圈，「紀寧一你太棒了，我就說你有這個天分，你簡直就是個天才。」
紀寧一在L.V學的是室內設計專業，前段時間見皇旗集團官網發佈設計大賽的消息，在琪琪鼓勵下就投了稿。
設計任務是皇旗集團地產版塊今年最受人矚目的夢想城別墅區樓王戶型。
一等獎不僅有巨額獎金，還可以直接進入設計部成為正式設計師。
「快給霍煜森打電話！」琪琪興奮地催促，「讓他看看他老婆，不對，是前妻有多厲害！氣死他！」
紀寧一笑容僵在臉上，當時參賽有一半原因就是想讓霍煜森對她另眼相看。
現如今，這已經沒有意義了。
扯了扯嘴角，她撕了信，扔進垃圾桶里。
「你……」琪琪瞪大眼睛，「你好歹去把獎金給領了呀。幾十萬呢姐姐。」她急得直跺腳，「反正你也不常去他們公司，沒多少人認識你。不然你先去領獎金，然後再說你不去他們那裡工作。你這個落迫千金倒是要翻身變富婆了，我這個普通藝人助理可太缺錢了，你拿了送我呀！」
紀寧一無動於衷，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不說了，一點鐘了，我得給我情人打電話了。」
說完，她去房間關上門，給電話簿里的『情人』撥了語音過去。
這時候，拉斯**是晚上十點。
「親愛的，要睡覺了嗎？」紀寧一一臉甜蜜。
下秒，手機那邊響起一個稚嫩又生氣的聲音：「你這個女人，怎麼總讓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