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蝴蝶不飛舞》[今日蝴蝶不飛舞] - 第6章

老警察聽完也合計了半天,然後轉頭問宋霓:「你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嗎?」
宋霓好像被老警察的聲音驚醒,這才轉頭去跟警察搖頭,她怎麼能知道,她也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事兒!
「那你怎麼看?」老警察在徵求宋霓的意見。
「我……」宋霓好半天才開口,她看着田錯那雙漂亮,真誠,不卑不亢的眼睛,她想,田錯可能是傷得不輕,尤其是心理上,在經受了煤氣爆炸、眼睛受傷和離開國家隊的三重打擊後,目前應該是快瘋了所以才會這樣的吧,但她實在是想不出來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瘋,她再怎麼喜歡他的顏值,也得先保護好自己,於是宋霓底下頭小聲說:
「我覺得……要不您還是先把他抓起來吧我感覺他一會兒好像還要跟蹤我……」
「你!」
田錯又要往前沖,被老警察用手銬利落地扣住。
上了手銬,田錯是真的慌了,他緊盯着老警察問「警察叔叔!你不覺得是她有問題嗎!」。
「行了,你不要狡辯了。」老警察要拉着他往裏面帶。
「那不然為什麼只有她在我眼裡是粉紅色的,其他人就不是?」
老警察站住,問:「那你說她有什麼問題?」
「她!她興許會魔法呀!」田錯慌不擇言,可他一說完,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果然,老警察愣了一下,然後緩緩握緊了手銬,慢慢地說:「那……那就更應該把你保護起來了,萬一她一會兒再向你施展魔法,可怎麼辦啊……」
旁邊的小警察已經在捂嘴憋笑了。
但宋霓沒笑,宋霓的眼中,滿是同情與憐憫。
這讓田錯覺得煩躁,但也沒有辦法,誰讓他說錯了話,想到這裡,他就更煩躁了。
田錯看向宋霓,突然對她說:「你知道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也沒對你怎麼樣過。」
其實宋霓也有點兒後悔,但她已經在警察面前開了口,也不好再反悔,她看了田錯一眼,又迅速別開眼神。
「行啦,走吧!」
老警察扯了扯手銬。
田錯看着宋霓不動。「等她走遠了我再給你鬆開。」
田錯這才看向老警察,問:「你也知道我沒有惡意對吧?」
老警察沒搭理他,而是看向宋霓,問:「要不你先走?」
宋霓馬上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跟老警察說了聲「謝謝」,又看了看田錯。然後撒腿就跑。
老警察在身後囑咐宋霓:「以後躲着他點兒。」
宋霓逃走後,田錯知道事已至此,嘆了口氣,轉頭問老警察:
「有水嗎,剛才說渴了。」
老警察笑着說:「走吧,跟我上裏面去吧,管夠喝。」
「那我能點杯小甜水嗎?」田錯又問。
老警察斜了他一眼:「大老爺們兒喝什麼甜水!」
田錯說:「可是我還小。」
想喝奶茶的田錯,忍不住跟老警察撒嬌。
老警察點頭:「嗯,小,小小年紀不學好。」
「她真的是粉紅色的……」田錯跟着老警察,邊走邊嘆氣。

第二章 你確定你沒瘋?
第二天一早,田錯就跑去了醫院。
他的主刀醫生陶勇是他哥田確的高中同學,年輕有為,至今未婚,出了名的眼光高。
陶勇上午有兩台手術,根本沒時間見田錯,中午吃飯了才把田錯叫到辦公室來,他不慌不忙的打開自己的白色小飯盒,裏面是紅燒刀魚和白灼西生菜,用紙巾擦勺子的時候才懶洋洋地抬眼看了田錯一眼,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他說:
「什麼意思?你說我沒給你治好?」
田錯攥着他辦公桌沿的指節都微微發了白,他問:「不然為什麼會出現昨晚的那種事?我又沒瘋。」
田錯認真看人的時候,總有一種把人吸住的魔力,讓人無法忽視他,無法敷衍他。
陶大夫只好把手裡的勺子放下,上身前傾,看着田錯問:「你確定你沒瘋?」
田錯皺起眉頭,反問他:「你什麼意思啊?」
陶大夫說:「我是說,我的手術沒問題,所以有可能是你的心理問題,要不,你舉個槍試試?」
田錯的眉頭更皺了,他覺得陶勇好像在暗示他什麼。
陶勇憋着笑解釋道:「你不是練射擊的嘛。」
田錯咬着牙說:「我是練射箭的。」
陶勇微笑着靠回椅背,玩味着說:「哦,原來你是箭啊……」
田錯覺得陶勇就是在暗示他什麼。
「嘗嘗嗎?我媽做的。老好吃了。」陶勇重新拿起勺子。
田錯看着飯盒裡的紅燒刀魚,被精細的切成一小塊一塊小塊的,淋了醬汁,散發誘人的香氣和光澤,他悠閑地坐到陶勇對面的椅子上,拄着腮,不懷好意地盯着陶勇說:
「我嫂子可不會做飯。」
陶勇一聽,好像被人點了穴,立馬換了個態度,低頭扒拉飯盒裡的肉塊,輕聲說:
「我又不圖她給我做飯……」
這下陶大夫也不急着吃他媽的愛心便當了,猶豫了再三,還是抬起頭問道:
「她最近怎麼樣?」
田錯終於是佔了上風,也學着剛才陶勇的樣子,悠閑自在地靠着椅背,說:「挺好的,管着我家的廠子,養着我家的孩子。」
於是紅燒刀魚徹底不香了,陶大夫看着大爺一樣的田錯,表情生硬又卑微地解釋:
「田錯,這事兒你知道,我可從沒挖你哥牆角,現在也不算趁人之危。」
這事兒田錯確實知道,高中的時候,他就知道陶勇喜歡他嫂子,但他哥太有魅力,牆角都是焊死的,開挖掘機來都沒用,只是可惜,他哥已經不在了,才給了陶勇機會。
他真替他哥感到不值,真的。
田錯站了起來,表情生冷了許多,他說:「好好看看醫書,研究研究我這毛病到底怎麼回事兒,其餘的你惦記也沒用。」
說完轉頭就走,陶勇看着田錯那麼像田確的背影,再大的怒氣也只剩輕輕嘆息。
其實田錯出了門就後悔了,他不應該跟陶勇發火的,可是卻不好意思回去道歉,他在走廊站了一會兒,拿手機出來給陶勇點了一杯茉莉菊花枸杞茶,還特意備註了多放菊花,希望陶勇在看見加了量的菊花時,可以體會到他的歉意,降降火。
走出醫院,田錯收到了一條微信,是他大侄女發過來的照片,照片里是他家的家庭聚會,他的爸媽,嫂子和兩個孩子坐在他家的大圓桌上,其樂融融,他的大侄女問他:二叔,爺爺過生日,你怎麼沒來?
他不是不想去,是壓根就沒邀請他,他今早就問過他媽了,他媽說你爸這陣子剛緩過來,你最好還是別來。
於是那種萬箭穿心的痛苦再一次席捲了他,他停下來,走到大門旁邊的陰影處點燃了一根煙,他沒吸,而是夾在手指間,用眼睛盯着它,他眼睛治好了,什麼都能看見了,可就是看不到希望,他似乎永遠停在爆炸的那一刻,那時的痛苦與絕望,似乎永遠都癒合不了了,時不時的就回來找到他,蠶食他,令他痛不欲生。
他站在那裡,等這根煙燃盡,等痛苦慢慢過去,然後和之前的無數次經歷一樣,一個人隱忍和消化,最終,他健康的靈魂又被殘酷地吃掉了一塊。
宋霓今天起得有點兒晚了,她昨天刷了一宿田錯的視頻,研究他的一舉一動和所有微小的表情,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不是一個善於觀察別人的人,但是她也很好奇,田錯為什麼會對她發瘋,研究來研究去,她的內心就逐漸發生了變化,漸漸的,她忘了任務,只覺得帥,最後手機沒電,夢裡相見。
她無精打採的來上班,先是開了幾個准生證,後來又辦理了幾個公租房申請,緊接着又有人來告物業的狀,說物業砍頭式修剪綠化帶,處理投訴的期間又在街道三城聯創工作群和社區治理網格群里發佈了兩條通知,還統計了回復人數。
等宋霓剛坐下歇口氣兒,高主任就派她跟着燃氣公司的人去舜山府小區安裝燃氣報警器。還得晚上去,晚上家人有人的住戶多,她又得加班。
差不多晚上5點,宋霓帶着安裝燃氣報警器的小夥子挨家敲門,小伙兒嘴很甜,一口一個姐姐的叫着宋霓,倆人合作也挺愉快。每棟樓都是從上往下走,走的多了,小伙兒不僅感嘆:
「姐,這房子可真大啊,我看都能在家裡遛狗了。」
「大有什麼好,打掃衛生都費勁。」宋霓邊按門鈴邊給小夥子找心理平衡。
說完她就意識到,住這裡的人,怎麼可能自己打掃衛生,他們大概也沒有這個時間。
按了好半天都沒開門,她以為這家沒人的時候門卻開了,可宋霓一看清開門的人,想就沒想就要跑。
結果還是田錯更快,他一把抓住了宋霓的手腕,笑着說:「都送上門來了還跑?」
宋霓說:「我不知道是你,這戶戶主登記的是田英女。」
田錯說:「那是我爸。」
宋霓張了張嘴,最後把想說的話換成:「你們家都挺會起名的。」
燃氣公司的小伙兒一臉懵,試探着問:「你倆認識?」
宋霓看看田錯,又看向小伙兒說:「是認識,但認識得有點尷尬。」
小伙兒聽完,更懵了。
宋霓對田錯說:「那個,因為……因為那個……」
她之前的官方開場白是,因為去年9月24號的煤氣爆炸案,市裡決定未大家免費安裝燃氣報警器,可是那個爆炸案,正好是田錯經歷的那次,她怎麼能在他面前說得出口,她「那個」了好半天。
「猶豫什麼呢?」田錯悠閑得靠在門框上,看宋霓的一張巴掌臉上,寫滿了豐富多彩的內心活動。
宋霓想了想,最後決定還是直說最好。
「給按燃氣報警器,你按不?免費。」
田錯聽完就明白了,也明白了宋霓剛才在猶豫什麼,他看着宋霓沒說話,不一會兒,他把身體讓開,低頭說了句:
「按。」

第三章 所以還是你的問題
小伙兒換了拖鞋進屋,就直接往廚房去了,這個戶型,他已經很熟悉了。
只留下田錯和宋霓在客廳里,宋霓四周看了看,他家,是最亂的一個。這麼好的房子,造得沒了樣子,沙發上是被揉亂的被子,茶几上是即食麵盒子、零食袋子和奶茶瓶子,衣服襪子扔得滿地都是。
田錯看到了宋霓嫌棄的眼神,眼神都是粉紅色的,粉紅色的嫌棄,還挺別緻的,他大大方方地坐回沙發,看着宋霓,問她:
「坐嗎?」
宋霓有點兒愣神,聽見田錯這麼問,下意識的問:「坐哪兒?」
田錯沒回答,輕輕拍了拍自己的沙發。
宋霓想,田錯剛才是怎麼走過去的,踩着這一地的衣服和襪子嗎,她收緊了自己的雙腳,彷彿站在一片雷區當中,宋霓搖了搖頭。
田錯沒再搭理他,順手拿走茶几上的半杯奶茶,邊嘬邊盯着宋霓看。
宋霓被盯得難受,問田錯:「你能不能別這麼看我?」
「不能。」田錯悠閑自得,實話實說。
宋霓的合理要求被對方沒禮貌的拒絕掉,轉過頭僵硬地說:「那你看吧,我不能跟病人一般見識。」
「你什麼意思?」
吸管里被吸上來一半的珍珠又沉了回去,田錯謹慎地看着宋霓。
宋霓又轉過來,大大方方地盯着田錯的眼睛,問:「難道不是嗎?」
「什麼?」
「……病。」
「我主治醫說我沒病。」田錯說。
「那興許不是眼科的問題。」宋霓說。
「那是什麼?」
「興許是……」宋霓想了想措辭「心裏有病。」
怎麼又有人說他心理有問題,他很討厭別人說他心理有問題,他眼睛受傷了以後,不知道為什麼,就很排斥別人說他不好。
田錯仔仔細細地看了會兒宋霓,突然很認真地問:「那你說說,我心理是有什麼病,能夠看萌妹不粉,看御姐不粉,看世界小姐不粉,看**也不粉,唯獨看你是粉的?嗯?」
這確實把宋霓問住了,是啊,他到底是什麼原因看萌妹不粉,看御姐不粉,看世界小姐,看**也不粉,唯獨看她就是粉紅色的?
「所以。」田錯總結「不是我的問題,是你的問題。」
田錯的頭躺在沙發的靠墊上,簡直理直氣壯。
「我可不會魔法!」宋霓扯了扯嘴角說。
「但你讓我出現了問題,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田錯馬上前傾身體,抬起頭,像在派出所里那樣,像盯着靶心那樣盯着宋霓的眼睛,讓她接受,他鐵打的論斷。
宋霓被他盯得心裏發毛,她熟悉他比賽時的眼神,就是現在給到她的這樣,和他年紀不符的強悍,威懾着他所盯住的獵物,她甚至在想,靶心看到了,是不是也會臣服,他百發百中也許並不只是因為技術好。
宋霓咬着牙,對抗着壓力問道:「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那不然你說是為什麼?」他又重新悠閑地靠回去喝奶茶,雖然宋霓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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