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綰看着鏡子里的男人，思緒有些飄遠。
這一幕，若是從前的林月綰坐在這裡，會是什麼情形？
周秦輕柔捻着雪白的發，低垂的眼眸閃過一絲瞳色，青絲成雪，她當初是受了怎樣的痛苦，才會疼到這個地步。
各有所思，一時間竟然難得靜謐，有種歲月靜好的假象。
辮髮挽髻，周秦都一點都沒有弄疼林月綰，她望着鏡子的自己，伸手碰了碰髮髻，竟然沒有散。
周秦的手藝竟然不比最好的妝發娘子差。
他還有什麼不會的？
「阿汐看起來很滿意，既如此，讓我一直待在你身邊可好？」
林月綰眸光一定，一絲冷漠閃過，他這番舉動果然另有目的。
少頃，林月綰淡淡一次，卻說——「要跟在我身邊可以，只是楚國已經不需要國師，我倒是缺一個男寵。」
第二十八章 偈言周秦心痛一刺。
可下一秒卻道：「那你是否只要我一個男寵？」
林月綰微詫，她記得周秦最厭惡別人將他同男寵之流相提並論。
記得從前有個大膽豪放的縣主，說要找一個和他相似的男寵。
而說這話的當晚，這個顯著就應為搶佔良田，縱仆行兇等罪名被貶為庶人。
如今，她直白拿這等事嘲諷周秦，他竟然還能一臉平靜，還跟她討價還價？
「不愧是嶺南大弟子，可當真是能屈能伸。」
林月綰說完，轉身就走。
周秦動了動唇，解釋的話到底還是咽了下去。
他跟在她身邊，非為嶺南。
他只是擔心她，他不知她做了什麼忽然有了一身本領，昨夜交融至極，他甚至發現她的體內已經沒有了噬心蠱的蠱毒。
她恢復的這樣快，一切看似挺好，可她的青絲成雪足以證明，她是用自己的生機換取了什麼。
人的生機一消耗完，華佗在世也回天乏術。
他不能任由她繼續消耗生命力。
可如今她聽不進去，他只能跟在她身邊，默默探查究竟。
周秦跟着出去，他就跟在林月綰的身側，寸步不離。
除了寢殿之後，玄陽子見到了他們一同出來，微微挑了挑眉：「陛下，稍後有要事討論，閑雜人等跟着，似乎不妥。」
周秦的目光頓時一冷，玄陽只默默握着手中的劍，這麼濃烈的殺意讓他不得不防備。
林月綰微微朝後一撇，周秦瞬間放鬆，還很守本分沖林月綰行禮：「煦，告退。」
他這樣進退有度，到讓她不好說什麼了。
林月綰去了金鑾殿，玄陽子跟在身側：「陛下，不用派人跟着周秦？」
「不用。」
他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寧願背負男寵的污名也要留在她身邊。
可見，他的目的是她這個人。
她雖不知他到底還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但她不妨同他繼續演戲。
真真假假，她無情無心，她不信，這一次還會栽進他手裡。
另一邊，周秦回到了瞭望殿。
他剛一回來，一位師弟就匆匆跑了出來，着急說：「師兄，季靈芝和另一位師弟不見了！
他們還帶走了嶺南派的門令。」
所謂門令，就是一把鑰匙。
嶺南地勢險要，嶺南派更是有陣法守護，着門令就是打開陣法，找到正確入山門的鑰匙。
季靈芝把門令帶走，只能是想要回嶺南派。
「都怪我不好，一時不察竟然沒有看住他們，師兄，我們現在要去女帝那兒救他們嗎？」
周秦只淡淡搖頭，「不必，隨他們。」
弟子無奈一嘆：「我是在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這皇城處處是女帝的人，還有正陽派的人守着，他們闖出去跟送死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