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傷財

沈顏一怔，疑惑的看向身旁的欣兒。
欣兒無措地搖了搖頭：「公主，我沒有……」
「做了便是做了，若不是你，紅綢從哪裡來的？」陸堇顯然不信。
沈顏看着陸堇身後哭得梨花帶雨的莫空桑，眼中一黯：「可能是我疏忽了，抱歉，我馬上讓人收了。」
欣兒立刻叫人收拾。
沈顏抿了抿唇，看着陸堇：「午膳……」
話還沒說完，陸堇打斷了她：「公主先吃吧，我還不餓。」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留下沈顏滿心苦澀，久久無言。
欣兒拿着收好的東西走出來，一共只有兩條紅綢，不知從哪兒來的。
沈顏心裏隱隱明白了什麼。
但看着仍在哭泣的莫空桑，沒有說什麼。
她正要離開，莫空桑卻跪下扯着她的衣袖：「多謝公主收留，空桑今後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
沈顏眉頭一蹙，這話說的，好像她從此就要在公主府住下來了似的。
「莫姑娘不必客氣。」將衣服抽出，沈顏淡淡道，「好好住着吧。」
走出側院。
好好的晴天一下變陰了，秋風吹過
連接兩日，吃飯時陸堇都未出現。
沈顏看着桌對面空蕩蕩的座椅，也什麼都吃不下。
欣兒心急如焚，再三去請，陸堇才到正堂用膳。
沈顏蒼白的臉總算有了點血色。
公主府的兩個主人氣氛和緩，下人們都鬆了口氣。
可飯才吃到一半，莫空桑又來了。
她捧着一壺酒，一副可憐模樣：「公主，這是我自己釀的桃花酒，感謝你願意收留我……」
沈顏停下筷子，看了表情波瀾不驚的陸堇一眼，扯出一抹笑：「莫姑娘的心意我心領了，可我向來不喝酒，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
她明明什麼動作都沒有，但莫空桑卻一副惶恐的樣子，急忙上前將酒瓶往沈顏懷裡塞。
「我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有這桃花酒了，請公主不要嫌棄……」
沈顏嚇了一跳，往後一退。
「嘭！」一聲。
酒瓶摔碎在地。
「公主你怎麼樣？」欣兒連忙上前。
沈顏搖了搖頭，卻看見陸堇看也沒看自己，只顧扶起莫空桑。
她心中驀然一涼。
還未回神，便見莫空桑又跪了下來，眼淚吧嗒下落：「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陸堇緊皺着眉扶起她：「不用跪，又不是你的錯。」
沈顏看着他毫不掩飾的關切，心中陡然升起一陣惶恐。
她可以不在意他日復一日的冷漠，卻無法忽視他心裏另有他人。
陸堇轉過頭，看到沈顏的目光緊盯着自己扶住莫空桑的地方。
他一下抽回手。
「你先回去。」他對莫空桑輕聲道。
莫空桑還想說什麼，看見他冰冷神色，立刻低頭說了句「是」。
莫空桑離開了，酒瓶還碎着。
兩人對視着，誰都沒有先說話。
沈顏心中思緒萬千，正想開口，外面傳來通報：「啟稟公主，宮裡劉公公來了。」
劉公公走進正堂，堂內又恢復了正常。
劉公公先看沈顏一切如常，才笑着道：「公主，陛下答應您下江南遊玩了，過幾日便讓駙馬陪您一塊去。」
沈顏一怔。
下江南是她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只是她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了長期遊行。
這次，父皇大概是想讓她死前至少如願一次。
想到這，她苦澀一笑：「謝謝公公，替我謝謝父皇。」
「老奴告退。」
劉公公走後，陸堇臉色冰冷：「如今西北災荒嚴重，國庫入不敷出，下江南簡直勞民傷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