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梨賀祈》[陸梨賀祈] - 第8章

以後?
你我之間,哪有以後?
陸梨搖搖頭,很想讓賀祈不必費心思誆騙她,她已經一無所有,沒有這個價值了。
可她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這樣細微的動作便讓她搖搖欲墜起來,賀祈連忙扶住她:「你先躺下,太醫說你失血過多,身體很虛弱,要好好靜養。」
陸梨也的確沒力氣再說什麼,剛才那般舉動也不過是憑着一口氣在硬撐,此時眼前一陣陣發黑,她不得不躺了回去,人雖然還醒着,卻還是閉上了眼睛,不想見人的意思清清楚楚的寫在了臉上。
賀祈下意識抓緊了她的手,心裏有些慌:「我知道你心裏怪我,但我沒有不想救你,當時讓人先找蕭寶寶只是……」
「奴婢不敢怪罪,」虛弱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解釋,陸梨艱難地睜開眼睛,一雙本該明亮的眸子此時毫無光彩,說的話卻十分清晰,「皇上救后妃,天經地義……」
賀祈聽得心口直顫,語氣急切地辯解:「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和悅嬪不是你想的那樣!」
陸梨並不想知道他和蕭寶寶如何,她只是不想見到賀祈。
她拽了拽自己的手,卻換來更緊的回握,賀祈深吸一口氣,極力讓自己情緒平緩:「不管怎麼說,這次沒能及時救你是我的錯,但我心裏真的還有你,陸梨,以後我慢慢補償你,好不好?」
他說完忐忑又期待地看着陸梨,希望陸梨能給他一點反應,憤怒難過,或者委屈控訴都好,只要她肯給自己一個反應就好。
然而陸梨平靜無波,甚至連眼神里都沒有絲毫波瀾,她只是看向了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語氣木然:「皇上請回吧。」
賀祈陡然僵住,陸梨不信。
他很是不安:「陸梨,我沒騙你,我從頭到尾,心裏都只有你一個人。」
陸梨沒再開口,也沒再將手拽回去,彷彿是默認了他的親近,然而秀秀卻大着膽子靠近了:「皇,皇上,您放開姑姑吧,她現在很虛弱,不能再受傷了……」
賀祈一愣,連忙看向自己的手,這才發現自己無意識的時候已經把陸梨的手腕抓紅了。
他連忙鬆了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陸梨慢慢將手收了回去,疲憊似的閉上了眼睛,彷彿又要睡了,可賀祈知道她沒有,她只是仍舊不想見他而已。
他臉色暗了下去,雖然知道陸梨經此一遭,會對他很失望,可他沒想到她會失望到連他真心剖白的話都毫無反應。
「陸梨,我……」
「皇上,」陸梨輕輕打斷了他的話,語氣里都是疲憊,「奴婢想休息。」
這是陸梨第二次逐客,賀祈也知道這種時候自己離開才是陸梨想要的,可他捨不得走。
陸梨昏迷的這半個月,簡直比六年前他自己重傷的日子,還要難捱,如果不是這次出事的使臣太多,一個處理不當就會引起邦交問題,他一定會頂替秀秀,貼身照顧她。
可他做不到,只能每日里來看望她,聽一聽她虛弱卻平緩的呼吸,碰一碰她蒼白卻溫熱的皮膚,以此來緩和他逐漸焦躁痛苦的心情。
「陸梨,你先睡,我待會兒就走。」
陸梨抬眼看過來,賀祈有些狼狽地避開了她的目光,他還是不想走,他想多看陸梨一會兒,哪怕對方不理他也好。
陸梨沒再開口,只是側頭看着虛空,眼神空洞洞的。
賀祈靜靜看着她,心裏有個念頭跳出來,陸梨是不是在等他走?是自己的存在已經讓她連安心入睡都做不到了嗎?
可這麼殘酷的事實他不願意接受,他死死攥着拳,竭力尋找別的借口,會不會是剛醒來所以睡不着了?是不是傷口疼得睡不着了?
或者,是餓了渴了?
賀祈眼睛陡然一亮,一定是這樣的。
「是不是想喝水?太醫說你最近會時常口渴,我讓人熬了補氣血的湯水,什麼時候想喝都有,蔡添喜。」
蔡添喜一直在營帳外候着,聽見賀祈問陸梨喝不喝水時,便立刻就讓人送了補湯來,前腳碗送到了手裡,後腳賀祈就喊了他的名字。
他連忙答應一聲,端着碗進了門。
「皇上,四物湯來了。」
賀祈抬手接過,細心地拿勺子攪了攪,覺得溫度差不多了才遞到陸梨嘴邊,然而陸梨卻側頭避開了。
賀祈的手僵在了半空。
秀秀看着他的臉色,下意識上前一步,她還記得上次陸梨不肯喝葯,被賀祈硬逼着喝下去的事,臉色有些發白:「皇上……」
蔡添喜也有些忐忑,也跟着上前了一步,萬一待會兒真的發作起來,他也好攔一攔。
然而賀祈只是僵硬片刻,便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將湯碗挪開了:「不想喝嗎?那是不是餓了?你想吃什麼?芙蓉雞片?燒鹿筋?還是……」
「皇上,」陸梨終於再次開口,虛弱已經遮掩不住,「奴婢……想休息。」
賀祈的聒噪戛然而止,陸梨是想休息,可更想他走。
這是她第三次攆他了。
是有多不想見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開口。
他心裏發空,明明是皇帝,這一刻卻連個留下來的理由都找不到……即便找到了,又怎麼能留下來呢?
讓陸梨撐着這樣孱弱的身體,連休息都不能安心嗎?
他閉了閉眼,終究還是妥協了。
「好,朕稍後再來看你。」
賀祈終於走了,陸梨鬆了口氣,眼前卻有些發黑,有那麼一小會兒,她什麼都沒能看見。
只是身體極度虛弱之下,她並沒有在意。
秀秀上前來給她蓋了蓋被子:「姑姑,奴婢就在旁邊守着,有什麼事你就吩咐一聲。」
陸梨原本想答應一聲,聲音卻只到了嘴邊就散了,連出口的機會都沒有。
她也就沒再勉強,合眼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卻恍然回到了當初逃離火海時的情形。
她那時候已經看不清楚人臉了,分不清最後來的人到底是誰,卻清晰地記得有人喊了她一聲「二姑娘」。
京城中人只知陸家嫡系,不知陸家分支,一向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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