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不爽。
附近的人都聽見了，知道的人嬉笑，不知道的人指指點點。
鹿南煙很少對學生沒耐心，這算是頭一遭，她淡淡說：「也是個大學生了，希望你能有點對是非的判斷力。」
「溫湉自己都說是了，您還真是有臉裝清高啊蔣老師。」那學生諷刺的說，「有本事做，那就承認啊。」
搬出溫湉，鹿南煙說什麼，也都無濟於事了。
她打電話去溫湉那邊質問，那邊的語氣卻是顯得有些茫然，一口咬定自己沒做過。
鹿南煙頓了頓，說：「算了。」
這件事情卻沒有那麼容易算了。
不少人開始舉報她，說她沒有師德，這樣的老師不應該留在學校里。
起初學校不在意，只是舉報的人數越來越多，校方為了息事寧人，選擇了妥協。鹿南煙在沒幾天後，就收到了領導委婉的提醒：說也不是不相信她，只是這麼鬧，總不是個事，所以希望她可以配合。
鹿南煙不願意妥協，整個人也很冷漠：「學校可以辭退我，但是逼我辭職，我不會同意的。」
畢竟這些流言都是沒有證據的事情，勸退可以，辭退那還真不行，她跟學校的關係也就這麼僵持着。
學校裏面，唯一敢真正向著她的，只有葉晨曦。
小姑娘看到她的時候，雙眼通紅，卻還是揚起一個笑容給她，說：「老師，你明明是個好人。」
鹿南煙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少來看老師，不然怕他們孤立你。」
「我不怕的老師。」小姑娘態度倒是堅定，「我看見你這樣，我就好難過。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光明正大站在你身邊。而且，帶有惡意的也只有一小部分人。」
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邊。
鹿南煙笑着，看着她的眼裡滿是柔意。
她這份工作，最後陸京池出面保了下來。
他在校長面前，態度強硬，整個人狠戾的不行，再加副統領長也不算很乾凈，也怕自己被波及，被說的一身冷汗，連連不敢動，唯唯諾諾說會留下鹿南煙。
鹿南煙見到他的時候，正好看見他滿臉陰沉的模樣。
解決完問題，抬腳從校長辦公室裏面走出來，握上了她的手，眾目睽睽之下帶着她往外走。
「謝謝。」她說。
鹿南煙也是試探性的給他打了個電話，沒想到他真的過來了。
陸京池心不在焉說：「我們好歹這麼熟，不管怎麼樣，也不希望你日子不好過。我也不是沒出面解釋過，你也看到了，人家不信。」
「熱度壓不下去？」
「顯然背後有人在操控，不然媒體又怎麼敢發出這條新聞。」既然是有人刻意為之，就沒那麼容易解決。
誰也不知道背後那人的目的，結婚真的是萬全之策了。
這幾天，蔣英芝跟陳母都打電話過來給她做過思想工作，顯然是真的有些急了。
鹿南煙琢磨了一會兒，道：「結婚也不是不行，只是婚姻，沒法讓我有安全感。」
「利益方面，不會讓你吃虧。」
「我考慮考慮吧。」
他們這會兒正走在操場上，來來往往的學生都盯着他們看。
鹿南煙的腳步頓下來，說：「那就麻煩你再幫我一個忙。」
陸京池掃了她一眼，說：「可以。」
她盯着他的臉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閉着眼睛踮腳親了上去。
這會兒的親吻，也算是給流言回應，什麼叫他被設計，什麼叫他不情願？他主動了，這些問題總會好很多，錯也是兩個人的錯。
周圍的人都看着他們，眼神錯愕。
只是鹿南煙突然想起了徐斯言。
當年陸京池第一回公布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徐斯言也是站在不遠處，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們。
不久後上課，他頭一回主動坐在她旁邊，臉色難看的蹙着眉說：「鹿南煙，你來真的？」

046
徐斯言似乎不敢相信，她會和陸京池一起。
大概是覺得她配不上陸京池吧。
「嗯。」她當時應了一聲，「不糾纏你了。」
徐斯言沉默了很久，說：「是我媽不喜歡你。」
「哦。」
徐斯言看了她一眼，說：「阿霆貪玩，不會對你好多久的。你們最好還是分手。我……」
鹿南煙說：「徐同學，我喜歡你。」
徐斯言安靜下來：「所以呢？」
「但是以後不會了，我會忘掉你，一心一意對陸京池好。」她認真的說。
少年愣愣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扯了扯嘴角，疏離的說：「嗯，祝你們幸福。」
後來，她和徐斯言，就沒有什麼交集了。
即便有那麼僅僅幾次，也是寥寥數言。
……
陸京池沒想到她說的忙會是這個，睜着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閉上眼睛，睫毛輕輕的顫。
然後摟住她的腰，在大庭廣眾之下，如她所願的，加深了這個吻。
一個吻，極具有公式化。
這個親吻她也沒有投入什麼感情，對陸京池來說，顯然也只是為了幫她的忙。
分開以後，她又跟他道了聲謝，說：「今天肯定會有人拍照，到時候，你就用這些照片，先順勢公布戀情吧。」
公布戀情，比起婚約，畢竟退可守，進可攻。他們這種人家，一旦結了婚，離婚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而為什麼說先，則是因為這個不可能是長久之計，肯定會有人質疑，既然是男女朋友，早在事情一爆出來的時間就該說的。拖到現在說就挺刻意了。
戀情這個理由，目的不在解決這個事，只是用於暫時穩定情況的。
鹿南煙這麼做意義也不大，只是給自己爭取了點考慮的時間。
「嗯。」陸京池盯着她的唇看了幾秒，才偏開視線，說：「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暫時就先這樣吧。」鹿南煙其實也覺得好笑，她承認自己有一部分心思，是為了給那些質疑她，或者說是想惹事的學生添堵。
這段親吻的視頻，跟她想像中的一樣，被人拍了下來，傳到了網上。
上一次偷怕被爆，會讓人覺得不正經，這一次光明正大，就有不少人覺得這是雙方當事人的回應。反正至少說陸京池不樂意的，少了。
再加上戀情一爆，局勢確實穩定了不少。
從這天以後，陸京池開始暫時性的接送她上下班。
周五那天，陸京池直接攔住了那天質問鹿南煙的學生。
學生看見他就想走，卻被陸京池擋住了去路，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聊聊唄。」
「我們又不認識……」女學生當然知道他是誰，從他跟鹿南煙親吻開始，她就一直在擔心，他會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聽說溫湉親口跟你說，是鹿南煙把我搶走的？她故意設計讓我跟她發生了關係？」陸京池越是平淡的說話，就越是能讓人感覺到壓迫感。
「對。」她硬着頭皮說。
「我再問一遍，是溫湉說的？」
女學生慌了神，卻還是道：「是她說的。」
陸京池笑得眼裡只泛冷：「你還是個學生，本來我不想起訴你的。可是學生該不該有個學生的樣子？毀了老師的名譽你覺得很有意思是吧，起訴一個學生，我也覺得挺有意思的。」
女學生的眼淚，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掉下來了。
「你應該懂吧，溫湉要是沒說過，你就是造謠。」
「對不起，我……」女學生淚如雨下，「你不要起訴我，我錯了。」
「你對鹿南煙哪裡不滿，嗯？」陸京池有些厭惡的說，「還總覺得自己是個學生，所有人都要遷就你？你做錯了，就是得付出代價。」
「沒，沒有，我只是，一時之間說了胡話。」她咬咬牙，說，「我跟溫湉是好朋友，你跟她才是一對，我看不慣你跟鹿南煙一起。」
「你應該知道，是溫湉甩的我。」他沒什麼情緒的說。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非要離開你？你也知道，她不是那種愛錢的姑娘。」女生說，「你說有沒有蔣老師的原因在？」

047
陸京池沉默下來。
不遠處，鹿南煙平靜的看着他。
女生先看見了鹿南煙，知道現在不是倔的時候，咬唇道歉說，「蔣老師，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也只是一時糊塗，想替朋友出出氣。」
這句話，倒顯得是刻意去踩陸京池的軟肋，想讓陸京池心軟。
鹿南煙笑着說：「沒關係。」
只一句話，就偏過視線看着陸京池，說：「送我回去吧。」
陸京池點點頭，回去的路上，誰也沒有提及這個女生的事情。
幾天之後，女學生自己當小.三的事情就被爆了出來，有人說，大概是她想把所有人拉入跟她一樣的泥潭，才會心理扭曲的造謠鹿南煙。
至於女學生是小.三的事情，是事實，還是同樣是被造謠的，這當中又有沒有人為參與推動這件事，就不得而知了。
葉晨曦跟鹿南煙說起這件事情時，鹿南煙也是笑着淡淡道：「她確實有可能，只是下一個我。不過，我並不覺得她值得同情，活該罷了。」
又認真的說，「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千萬不要心軟。她怎麼樣對你，你就怎麼樣對她，善良並沒有什麼用。」
這話裏面，多多少少有些陰暗的成分存在。
葉晨曦怔怔的點了點頭。
她其實覺得，鹿南煙對她，和對別的人不太一樣。
她教給她的東西，總是帶了幾分現實的味道，也總是，很照顧她。
鹿南煙想了想說：「當然，我的話不一定對，但我做什麼，肯定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的老師，我就是有些奇怪，你為什麼對我特別好。」
「大概是因為你給我的感覺，特別像我妹妹吧。」鹿南煙笑着看她。
「你妹妹呢？」
「小時候走丟了。」鹿南煙平靜的說。
「對不起。」葉晨曦小聲道。
鹿南煙盯着她，莞爾：「我知道她在哪，等我穩定了，我會讓她待在我身邊。」
葉晨曦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蔣老師，那我以後可以喊你姐姐嗎？」
「當然可以。」鹿南煙頓了頓，眼底也染上了笑，「你這麼叫，我很高興，只是人前，最好別這麼喊。」
「為什麼？」
鹿南煙道：「以後有事，也許就有人會覺得你是走後門。」
.
晚上，鹿南煙跟陸京池一起吃的晚飯。
點菜的時候，他有意無意的提起：「那個女學生插足別人家庭的事情，是你從背後翻出來的？」
鹿南煙道：「因為她跟溫湉關係不錯，你想放過她么？」
陸京池的視線朝她射過來，扯了扯嘴角：「你怎麼又扯到溫湉身上去了？」
鹿南煙就不再提溫湉，只說：「那女學生背後的流言，跟我沒什麼關係。就是這麼的巧合，我本來還以為，是你做的。」
「巧合就巧合，吃飯吧。」
兩個人吃飯也是安安靜靜的，不一會兒，鹿南煙接了一通電話，說：「我姑姑讓我回去一趟。」
「我送你。」陸京池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結婚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鹿南煙開玩笑道：「你總是問，我還以為你真迫不及待娶我進門。」
他沒什麼含義附和道：「你要這麼想，也行。」
半點誠意也沒。
鹿南煙就覺得這種玩笑挺無聊的，沒有說話。這幾天，質疑的聲音在緩和一陣之後，又開始愈演愈烈了。
到了蔣家，鹿南煙便再次看見了蔣橫山。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惹得鹿南煙甚至聽不進去蔣英芝的話。當然，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話，無非是勸她結婚。
她以為，蔣英芝在家，蔣橫山應該不至於做什麼。
沒想到，大半夜，她洗澡的時候，他溜進了她的房間，看着她的時候眼底是痴戀模樣:「你跟你母親，簡直一模一樣。」
鹿南煙真的是本能性的反胃，冷冷的說：「滾出去。」
蔣橫山放鬆的笑了笑：「只要你不嫁給陸京池，你早晚都是我的人。得不到你母親。我總該得到你。」
「我錄了音，你不怕外面的人知道你人面獸心？」
程橫山滿心滿眼看着她，胸有成竹道：「你怎麼可能往外說？說了蔣氏怎麼辦？那可是你父親辛辛苦苦經營的蔣氏。」
鹿南煙渾身發冷，死死的盯着他。
「或者你嫁給他，替姑父壯大蔣氏也是可以的。反正蔣氏，等我百年之後，也是你的蔣氏。不過，你要是不聽話，就不知道到時候姑父還會不會把蔣氏還給你了。」他的視線輕佻極了，在她身上來回掃。
鹿南煙在頃刻之間明白過來，「照片的事情是你乾的。」
嫁不嫁，對他來說都有利。不嫁，弄壞了自己的名聲，她無地可去，對他來說，是件好事。嫁，哪怕她什麼也不做，看在陳家的面子上，都會有人白白把資源送給蔣橫山。
偏偏她在拿回蔣氏以前，沒法對蔣橫山做什麼。
好在鹿南煙很會忍。
「姑父只不過是添了一把火罷了。」蔣橫山扯了扯領帶，他四十多，卻保養得當，在外頭怪不得有那麼多小姑娘前仆後繼，只是鹿南煙只覺得他是個衣冠禽.獸。
他盯着她蔥白的手腕，**漸起，道：「悅馨，你不如跟了姑父，姑父把什麼都給你，怎麼樣？」
「姑姑。」她不動聲色後退一步，忽地大聲喊了一句。
蔣橫山臉色微變，冷哼一聲，從她房間閃了出去。
鹿南煙心裏清楚，他這一來，就替她把決定做好了。雖然怎麼樣對蔣橫山有利，她還是得做出選擇。不嫁進陳家，蔣橫山總有辦法得到她，到時候瞞着所有人將她養成一隻逗樂的金絲雀也不是不可能。
蔣橫山讓她清楚的意識到，她的背後肯定需要一個靠山。
其實嫁給陸京池倒也算是個好主意，之前她不同意，是覺得跟陸京池肯定走不到最後，沒結婚的必要，但是現在看來，一來能躲着蔣橫山，二來能解決負面，結婚真的不算對她沒有好處。
更何況，屬於她的東西，她都得拿回來。
在想清楚利弊之後，鹿南煙就給陸京池打了電話，接通了半天，卻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我這邊，是願意的。」他明白她的意圖，率先開了口。

048
鹿南煙想了想，道：「你之後要是想離，隨時都可以。」
陸京池那邊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道：「你這麼慷慨，我自然無所謂。不過，你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鹿南煙頓一頓，道：「是我姑父，想猥.褻我。」
陸京池的語氣微變：「什麼時候的事情？」
「不記得了，很多年了。」鹿南煙說，「我很小的時候，他就總用那種眼神看我。從他的言辭間，我想他大概覬覦我母親。」
陸京池沉默了會兒，道：「我儘快公布婚訊。」
第二天，陸京池就公布了跟鹿南煙結婚的事情，這下是有底氣發出長篇大論來解釋。
鹿南煙自己也看了幾眼，大意如下。
結婚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之前鹿南煙不願意。照片拍攝的那一天之前，他已經跟溫湉分手了，沒有出軌，沒有上位，分手是溫湉那邊提的。跟鹿南煙是他主動，能娶她他很開心。
雖然最後半句略顯官方，也算是給足了她面子。
按照道理來說，鹿南煙和陸京池定下來，蔣陳兩家，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只是中間發生了這些事情，總讓人有一種為了完成任務而結婚的錯覺。
礙於流言，婚禮註定會矚目，肯定是要大辦的。
陸京池和鹿南煙都是無所謂的，兩個人沒有提過任何意見。
結婚過程中需要的準備，兩個人誰也沒有插手。
陸京池在定下來之後，就調去國外分公司了，兩個人幾乎見不着面。
鹿南煙不太清楚他接手的是什麼業務，只是隱隱約約聽說，去的地方，是溫湉留學的那個城市。
陸京池不發朋友圈，公司里也不會透露他的行程，鹿南煙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傳聞是不是真的。
反正幾乎，她的世界裏等於查無此人。
只不過公布婚訊，還是給她帶來了不少便利，還是有在背後說閑話的，卻沒有人在拿到檯面上說。大部分還是支持她的，認為她跟陸京池更加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門當戶對其實也名不副實，她在蔣家的尷尬地位，外頭的人是看不見的。
顧澤元對於她結婚的事情，不認同，也不反對，起碼把當下的流言蜚語問題解決了就是好的。二十一世紀，以後離婚也不是什麼大事。
另外，他的錄取成績出來了，着實算不上怎麼樣，顧家是希望他出國的。
顧澤元問過鹿南煙的意見，她挺贊同他出國的，「出去挺能鍛煉自己，有機會的話，還是出去的好。多少人想去卻沒這個機會。」
「也是。」顧澤元想起什麼，笑了笑，「溫湉不就是為了能出國學習，把陸京池給甩了么。」
鹿南煙沒接這茬。
顧澤元也反應過來，陸京池馬上就要娶他悅馨姐了，這會兒提溫湉簡直就是找晦氣，連忙找了其他話題：「出國就出國吧，正好能參加完你的婚禮再走。」
婚禮的事情，兩位當事人不上心，陳母卻不得不上心。婚紗一設計完，就打電話叫鹿南煙來試了。
鹿南煙身材好，婚紗穿在她身上那種風韻真的是旁人比不了的。陳母在旁邊看的嘖嘖稱讚，「我拍張照片，等會兒你發給阿霆看看。」
然而鹿南煙跟陸京池，就沒有主動聯繫過。
她也不好拒絕，只能笑着說好。
陳母又帶着她去看了看陸京池的西裝，西裝跟她的婚紗一樣，上面都綉了天鵝，只不過她的是白色，他的西裝上是黑金線。
天鵝寓意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鹿南煙看了兩眼，就沒再看。
「刺繡都是手工繡的，否則老早就做完了。」陳母是打心眼裡的滿意，「不過好看，等久一點也無所謂了。畢竟是你們的人生大事。」
鹿南煙低頭看着手機里陳母發給她的，剛剛拍的她的試婚紗照，沒有發給陸京池，只發給了蔣英芝。
「對了，宴請名單也快定下來了，你要有什麼想邀請的人，這兩天趕緊告訴策劃。」婚禮就在一個月以後，什麼事情都得趕緊確定了，陳母對婚禮相當的重視，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鹿南煙沒什麼朋友，只加了一個葉晨曦。
葉晨曦是頭一回被邀請參加這種婚禮，心裏還是有些沒底：「老師，我怕我到時候，會害你丟人。」
「沒關係。」鹿南煙莞爾，眼底帶着看她一貫有的溫柔，「我很想你來，你要是一個人不適應，可以帶上你室友一起。」
她最近會比較忙，婚禮前兩天還得試妝，最後讓顧澤元帶着葉晨曦去挑選禮服。
鹿南煙不知道陸京池在國外累不累，反正她很累。婚禮前有接待不完的客人，她還得上班，幾乎沒有什麼空閑時間。
一直到婚禮前的一個星期，她依舊沒有聽見有關他的半點動靜。

049
陳國山跟陳母兩個人也安安靜靜的，似乎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再接着幾天鹿南煙被叫去看新房，陳家給他們準備了一棟新的別墅，市裡最好的地段之一，九千多萬。
她知道價格，也多虧了蔣英芝在外頭總提起，提起時，總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旁人有艷羨，有不齒。
反而鹿南煙，無悲無喜，彷彿事不關己。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見陳母不滿的聲音響起：「阿霆這孩子可真叫人不安心，還有一個禮拜就結婚了，也還不見回國。這幾天悅馨姑姑那臉色都不太對勁，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說怎麼能不顧及長輩情緒。」
她抬頭朝聲音來源看去，不遠處，陳國山跟陳母面對面站着，兩個人臉色都難看的要命。
「還不都是你慣的，結婚偏偏給自己調國外去，但凡靠譜點的人也不會這麼干，這擱誰身上誰不多想。」陳國山冷哼道。
陳母訕訕道：「這不是他說那邊工作重要麼，男人事業也重要，何況他在陳氏根基還不穩。」
陳國山卻一陣見血道：「是去工作么，我看是過去找那女的。」
陳國山有些擔心的蹙起眉：「別到時候不來結婚，悅馨又得被人說一壺。她什麼也沒做，你看看被你那兒子害的，整天被人在背後風言風語。」
陳母沉重的嘆了口氣，不再言語，眉目神色還是寫滿了擔心。
她也不敢保證，陸京池會為溫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鹿南煙在外頭站了好一會兒，等他們轉移到其他話題了，才抬腳進去。
陳母見到她，才重新揚起笑意，帶着她進別墅轉了一圈。要是把別墅的照片拍下來放在微博上，大概就是很多人羨慕的富太太生活。
「悅馨，你自己的東西，可以慢慢搬過來了。」陳母道，「以後這就是你家了，你自己有什麼喜好，不滿意什麼裝修，到時候都可以換。」
鹿南煙笑着說好：「等學校那邊不忙，我就搬過來。」
她最後去看了卧室。
比起陸京池在陳家的卧室，這裡要大很多，也沒有那麼冷冰冰，更加有婚房的感覺。
「悅馨，喜不喜歡？」
鹿南煙點點頭，心裏沒什麼起伏，客套的說：「喜歡。」
陳母琢磨了一會兒，怕她多想陸京池的事情，說：「阿霆……他忙，回來的可能會有些晚，但是你放心，他肯定不會錯過婚禮的。結婚這事，畢竟也是他自己答應的。」
「我知道了。」
鹿南煙笑着說。
只是如果陸京池真的不來結這趟婚，她可能真的會後悔，自己答應了結婚的事情。被鴿婚禮，着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很多事情，她可以忍，這件事情陸京池要是沒做到，她或許也會幹出讓他難堪的事。
鹿南煙從別墅離開以後，到底是沒忍住，給陸京池打了個電話。
那邊沒接，半個小時以後卻回了一個電話，說：「剛剛在開會。」
明明是一對未婚夫妻，鹿南煙卻怎麼也找不到親近感，說話也是相當的客套，她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陸京池想了想，說：「過兩天吧。」
鹿南煙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沉默了片刻，掛了電話。
打完這通電話，她反而靜下心來，這個節骨眼上悔婚，對陸京池來說不會有任何好處，他應該不會這麼做。
葉晨曦在很長一段時間沒看見陸京池以後，反而有些替鹿南煙擔心：「姐姐，你老公他為什麼這段時間都沒有來接你下班啊？」
鹿南煙給她泡了杯紅糖茶，讓她喝着暖暖肚子，沒什麼情緒的解釋道：「他在國外工作呢，比較忙。」
「可是，馬上就要結婚了，怎麼還在國外忙呢，這也太不重視你了。」葉晨曦小心的抱怨道。
鹿南煙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這個話題，只能當作沒聽見。
當天晚上回去，她就做了一個夢。
鹿南煙夢見結婚那天，陸京池沒有回國，而是在跟溫湉上.床。
她一開始並沒有把這個夢放在心上，直到結婚的前兩天，陸京池一直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