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玄夏沉煙》[陸清玄夏沉煙] - 第2章

陸清玄冷聲道:「雲箏,你現在看見我,為什麼如此害怕?」
雲箏低垂着頭,咬着唇,眼中有淚花在滾動,她出聲道:「玄哥哥……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呵,事到如今,你還要裝傻,」陸清玄冷笑一聲:「呼明浩已經交代出來當年是你往我身上下了毒,你真以為能仗着一份虛假的救命之恩,逃脫懲罰嗎?」
雲箏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惶然無助,她拚命搖頭:「不,不可能,呼明浩絕不可能告訴你……」
「有什麼不可能?」陸清玄朝不遠處還昏着的呼明浩看了一眼,嗤笑道:「我早就料到你不肯說實話,所以我跟他說,只要他把他所知道的全部告訴我,我就會給他一個痛快的死法。」
這句話,便是假話了,但陸清玄說的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自從呼明浩說出雲箏給他下毒的事情之後,陸清玄再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覺得噁心。
輕易放過呼明浩,是絕不可能的。
他身為殘害中原百姓的罪魁禍首,下場只會比雲箏凄慘十倍!
想到這裡,陸清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你想好了嗎?說,還是不說?」聞言,雲箏甜頭望着眼前這個男人,一雙黑眸里突然流轉出濃烈的恨意:「是我做的,那又如何!若不是你枉顧我與你的情分,對夏沉煙流露出愛慕之色,我怎麼會上了呼明浩的賊船!」
自那天起,她便成了雲家唯一一個,知道與北疆真正關係的人,也正因為如此,她才在被抓之後,註定了必死無疑的結局。
而此時,她本想帶進棺材裏的真相被陸清玄知曉,也不願意再裝無辜與可憐了,而是準備說出所有的事情。
「當年明明我聽見陸伯伯跟我爹說要給我們定下娃娃親,但你呢?你當時的抗拒之色在場眾人誰看不到?你明知道夏沉煙喜歡的是你兄長,卻仍然不顧我的面子,為了一個不可能的人拒絕我!」
「陸清玄,你以為你什麼錯都沒有嗎?你最錯的便是在不能得到她的時候拒絕了我,卻又在得到她之後不屑一顧。」
「你這樣的人,也配得到幸福?我告訴你,是你,親手害死了夏沉煙!」第30章
陸清玄冷眸透出狠厲的光:「你說什麼?」
雲箏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你知不知道北疆下的毒,這世上無葯可解,中毒之人只能一點點從內里腐敗,然後日漸衰亡,當初你昏迷不醒,我喂下的那顆葯只能暫時遏制。」
「可你活的好好的,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夏沉煙,用了渡毒之法,用她的命換你的命!」
「你知道每次我看到她那副冰冷的臉色,想到她為你做的事,我心裏覺得多可笑嗎?」
「明明你不愛她,明明你身為駙馬卻從未給過她任何尊重,她還是蠢到了那種地步!……啊!」
雲箏帶着譏諷不屑的聲音陡然消失在最後的那聲慘叫中。
陸清玄掐住她的下巴,讓雲箏瞬間感到了一種骨裂的痛楚,眼中帶着冰冷的殺意。
可此刻的陸清玄,卻久久沒有下一番動作,無論他再怎麼想眼前的人死,也要顧念着之後的審問。
另一個原因,便是雲箏嘴裏的夏沉煙,讓他心疼到了渾身輕顫。
一時間,氣氛沉寂起來。
良久之後,陸清玄鬆了手,隨意將雲箏丟在一邊,朝醒過來的呼明浩走去。
他現在只想弄清楚一件事:「你說夏沉煙沒死,那她去了哪裡?」
呼明浩眼神閃了閃。
陸清玄眼神陡然陰沉:「你騙我?」
「沒有……」這話他說的心虛至極,囁嚅道:「當日玄清找我要夏沉煙的屍首我並未多想,但後來覺得,若只是一個死人,他必定不會付出那麼大代價與我交換,所以才有了猜測。」
玄清用黃金十萬兩和數不清的奇珍異寶作為交換,由不得他不動心,畢竟一個夏沉煙,能換這麼多財報,已經遠遠出乎他的意料了。
「玄清?」陸清玄皺了下眉,又問:「他將人帶去了哪裡?」
「不知道。」這回呼明浩回答的很快,似乎並沒有說謊。
「你真的不知道?」陸清玄突然聲音變得平靜,再次問道。
呼明浩斬釘截鐵的回答:「真的!我雖然不清楚玄清到底在打什麼算盤,但他既然敢從我手中帶走夏沉煙,就絕對不止要一個死的夏沉煙,你們中原難道會傾盡所有,只換回一具屍體嗎?」
呼明浩的卻是讓陸清玄無法反駁,沉默片刻後,他站起身來:「既如此,你們二人就在這天牢里享受死前的最後時光吧。」
他說著,便從一旁拿過寫好的供詞,朝外走去。
呼明浩眼裡閃了閃,突然道:「你不想知道玄清的身份嗎?」
陸清玄頓了一下,微微側頭,剛好看見呼明浩幸災樂禍的眼神:「他跟南靖皇室關係匪淺。」
若是中原要尋回夏沉煙,就要跟南靖對上,這世上誰不知道南靖的神秘和強大。
若是在他死前在中原皇帝面前種下這根刺,或夏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等百年之後北疆重新崛起,依舊有再戰之力。
不得不說,呼明浩對於北疆的歸屬感,實在是深的很。
陸清玄第二日入宮後,便將呼明浩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了夏明稷,只是下意識略去了夏沉煙為救他,不惜以命換命之事。
倒不是陸清玄害怕夏明稷責罰,只是他怕眼前這個看重姐姐的帝王一怒之下將他駙馬的身份真正剝奪,若是夏沉煙真的活着回來,自己便跟她再無可能了。
夏明稷看着供詞上的南靖,喃喃自語:「怎會如此?」
陸清玄抬起頭來,夏明稷看着他說道:「前日,南靖派人傳了話,說已派出使臣來我中原。」第31章
「為什麼?」
夏沉煙看着面前的玄清問道。
她也是今日才得知南靖要派出使臣去中原,頓時心中警覺起來。
這段時間,她在南靖皇宮住下,也被玄清帶出宮出去看過。
南靖百姓真正做到了安居樂業,不是中原可比,在這樣的情況下,南靖隱藏的兵力必定不容小覷。
而中原剛經過跟北疆的戰爭,實在經不起另一場戰亂了,南靖難道想趁火打劫?
看着她防備的眼神,玄清不由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他伸手倒了杯茶,將之推向夏沉煙:「你想什麼?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那種不顧情誼的人?」
夏沉煙腦子裡這才轉過彎來,看着玄清有些抱歉的笑了。
是啊,她怎麼忘了,眼前這個南靖唯一的繼承人,不僅是她的朋友,還是心懷蒼生的佛子。
若說誰最不想開戰,玄清應該首當其衝。
玄清正色道:「去中原,只是為了建交,南靖不問世事太久,長此以往,過慣了和平日子的百姓,面對戰爭將會毫無勝算。」
夏沉煙點了點頭,在心裏微微對比,與玄清的未雨綢繆比起來,中原臣子掩耳盜鈴的行為,實在可笑。
玄清看着她:「現在你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再過兩日,我們便啟程吧。」
夏沉煙怔了怔,隨即眼裡浮起懷念之色,南靖雖好,但中原才是她的家鄉,即使有不好的回憶,但也有她此生唯一的親人。
她重重點頭:「好。」
玄清瞥見她眼中飛速閃過的一抹黯然,心裏如同明鏡,卻什麼都沒說。
兩日後,玄清帶着夏沉煙以及使臣隊伍朝着中原出發。
另一邊,呼明浩和雲家眾人的懲罰夏明稷也做出了決定:
呼明浩身為敵軍首領,勢必要斬首示眾,而雲家中,除了主犯雲鄭、雲箏二人,其餘人念在其不知情,流放千里,本人及其後代,永生不得入京。
處理完這一切之後,夏明稷將陸清玄叫到了御書房之內。
「朕其實很早就知道,你與皇姐並不是真的恩愛,但當時皇姐執意如此,朕也只能依着她。」
陸清玄心中發緊,一股不安湧上心頭。
果不其然,夏明稷又說道:「如今,朕經過認真考慮,決定下旨你和皇姐和離,從今日起,你便是陸大將軍。」
「陛下,臣……」
「朕意已決,不必多說!陸清玄,三日之內,搬出長公主府!」
陸清玄怔怔的看着他,半晌無言。
夏明稷並沒有因此責罰他,緩緩說道:「朕就皇姐這麼一個親人,從前我由着她,她卻並不幸福,等她走了,朕才知道錯的離譜。」
陸清玄心裏一震,想起那封和離書來,夏沉煙願意為他做到那般地步,卻還是寫下了和離書。
怕是在她心裏,也是不想再與他有任何交集的吧。
想到此處,陸清玄心中悶悶一疼,他拱手,聲音彷彿從牙縫裡寄出:「臣,遵旨。」
宮中的旨意幾乎是跟陸清玄前後腳同時到了公主府。
寧公公笑眯眯的:「大將軍,您慢慢收拾,雜家等您,收拾好了,再去將軍府。」
陸清玄知道他沒有惡意,只是心裏的不舒服卻濃重不休。
他從未有一次,覺得離開公主府的腳步那麼沉重。
這一日,塵封已久的將軍府入駐了新主人,而長公主府,也失去了最後一位主人。第32章
走出公主府,陸清玄站在門口威嚴精緻的拴馬石邊,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緩緩關閉的公主府大門,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當初他有多想離開這座長公主府,現在就有多後悔。
是他自己沒有珍惜,只是萬事都沒有重來的機會。
他轉頭看向寧公公:「公公,陛下可還有回心轉意的餘地?」
寧公公搖了搖頭:「奴才也不清楚,只是皇上的旨意不可違抗,大將軍請吧。」
陸清玄沉默片刻,低聲道:「我知道了。」
見他沒有過多追問,寧公公心裏鬆了口氣,他朝身後的馬車揮手,有些感慨的對陸清玄說道:「當年大將軍和公主年幼時一起玩耍的時候,奴才想起來,恍若昨日。」
陸清玄一怔:「年幼時,我與她玩耍?」
寧公公臉上帶出驚訝之色:「大將軍?」
陸清玄苦笑一聲:「我竟對此完全沒有了記憶。」
寧公公張了張嘴,想勸解,終究沒能說出來。
長公主如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說的再多也是枉然。
自搬回將軍府,陸清玄站在房間里,恍若隔世,整整三年,除了忌日,他從來未曾回過將軍府。
一個沒有家人的將軍府,冰冷的可怕,他下意識的不想回來。
想到此處,陸清玄一怔:將軍府就算沒有家人也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為何他寧願呆在長公主府也沒有常回來看看……
他臉色怔然的坐在那裡,第一次正視自己的情感。
他怨恨夏沉煙的仗勢欺人,可當時他接到聖旨之後,分明可以用父兄立下戰功留下的餘蔭拒絕這樁婚事,可他沒有;
他不喜夏沉煙定下的每月初一十五的床事之約,卻也從來未曾缺席過一次……
被他壓在心底的情感逐漸冒了頭,那些他以為的厭惡與怨懟,慢慢剝去外衣,顯露出真正的面目。
他不是不喜歡夏沉煙,而是在她的清冷,她的身份面前,從來都是自卑又自傲的。
夏沉煙用冰冷讓他沒能發現她對自己的情意,而自己也用抗拒掩飾了所有心思。
陸清玄想起寧公公的話,突然起身,快步朝一個房間走去。
母親早亡,是父親一手將他們兄弟拉扯大,父親身為武將,對他們的教育從來都是不假辭色,但也有細心的地方。
比如說,眼前這兩間並列在一起的小房間,裏面裝着他和兄長全部的童年回憶。
為何他會不記得和夏沉煙的曾經,幼年的記憶在他腦海中太過模糊,而他冷淡的性格,讓他下意識的忽略此事。
陸清玄上前,推開了牆壁上掛着自己小名的那扇門。
房門發出年久失修的聲音,一股陳年的霉味撲面而來,陸清玄抬手揮了揮,踏過了門檻,很快,他便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
「元歷二十三年,夏沉煙送的第一份禮物。」
算算時間,那一年,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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