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玄夏沉煙》[陸清玄夏沉煙] - 第4章

雲太傅身體一震,眼睛看向在場眾人,卻瞧見他們眼中難以置信的震驚與惶然。
他閉了閉眼,朝大兒子吩咐道:「調動府中護衛,殺了陸清玄!」
他不顧雲箏的哀求,將她交給二兒子:「帶你妹妹去找大夫。」
陸清玄心中一緊,招式越發凌厲,哪怕以傷換傷,也要不惜代價。
呼明浩在回京的路上收了不少軍中將士的『問候』,本就傷勢未愈,此刻顯得越發吃力。
他看向雲家長子,卻發現他站在原地沒動。
雲家長子突然跪地:「父親,兒子不能做這種事。」
「與北疆勾結本就是死罪,如今我等絕不能錯上加錯!」
雲鄭一愣。
陸清玄心下稍安,下一刻,他瞅准破綻,手中短刀直接朝呼明浩的小腿處狠狠一划。
隨着一聲慘叫,院中除了急促的呼吸??????聲,便再無其他聲音。陸清玄卻不停手,他走上前去,短刀直刺,沒入呼明浩的手腕:「這一刀,為死去的中原百姓。」
「下一刀,就該落在你脖子上了。」
呼明浩伏在地上,疼的半個字都說不出。
陸清玄那兩刀,徹底斷了他再站起來的可能,就算回到北疆,他那幾個兄弟,也會很容易將他取而代之!
呼明浩心裏的恨意綿延不絕,他惡狠狠看向陸清玄,一字一頓:「陸清玄,你放了我,作為交換,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陸清玄冷笑一聲:「白日做夢。」
呼明浩也笑了:「如果我告訴你,夏沉煙還活着呢?這世上,只有我知道她的下落!」第26章
陸清玄心中頓時狂跳起來,但在旁人眼中,他聽到這個消息,情緒並沒有什麼波動,只是冷冷看了呼明浩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然後,陸清玄從懷中拿出來一節信號彈,毫不猶豫的發射出去。
雲家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一個念頭,素來聽說駙馬與公主並不是情投意合,如今看來,這件事倒是真的。
但隨即雲家眾人又想到,陸清玄這顆信號彈響起,等會過來的人便會將他們下獄,又覺得嘴裏發苦。
這時,雲鄭上前一步:「駙馬爺,微臣有話要講。」
陸清玄轉眼看着他,雲鄭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聲音凄涼:「當年是我一念之差,與北疆人勾結,但我的家人對此事確實不知情,還請駙馬高抬貴手,酌情處理。」
陸清玄想起方才雲家長子的行為,眼神微微變了些夏,但他還是說道:「此事,交由陛下處置,我的任務,只是抓到這個人。」
雲鄭眼神瞬間空洞下去,跟當今帝王相處這麼多年,他可是一步步看着那個懵懂少年成就如今的威嚴。
以當今陛下對北疆的痛恨,尤其是在長公主『死』在邊關的這個特殊事情,雲家,無人能幸免於難。
此時的雲鄭只覺得萬念俱灰,陸清玄突然又開口了:「我會在陛下面前說出雲公子維護中原的所作所為,但再多的,便不能有了。」
他這番話,不過是記着當年雲家對他的恩情,順手為之而已,但云鄭卻好似看到了一絲希望。
他朝着陸清玄深深叩首,半晌無言。
很快,李明便帶着人趕到,當看到地上一動不動的北疆首領之後,他眼角的皺紋都像是舒展開來。
李明上前,重重拍了下陸清玄的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
陸清玄不閃不避,只說:「還有個附帶消息,太傅雲鄭,與北疆勾結多年,此事,李大人一併上報給陛下吧。」
李明頓時看向雲鄭,眼裡閃爍着不可置信。
要知道,滿朝文武,唯有太傅,從來沒有因為政見不合跟旁人紅過臉,可謂是眾人心中的好好先生。
卻不曾想過,這樣一個人,竟然會跟北疆勾結?
李明怎麼都無法理解,但陸清玄既然說出了口便不會有錯,他揮了揮手,讓人將雲家眾人一併帶走。
這一晚,陸清玄並沒有回公主府,而是守在天牢之內。
這時,一個獄卒跑到他面前說道:「駙馬,犯人云箏,說想見您一面。」
陸清玄臉色不變:「你帶路吧。」
冰冷的天牢之內,雲箏看見陸清玄遙遙走來的身影,眼裡有些濕潤。
等他走到面前,雲箏說道:「陸將軍,我有一事,求您幫忙。」
陸清玄看着她不說話。
雲箏擦了擦眼角,自顧自的說道:「玄哥哥,我一直沒想過有一天會用對你的救命之恩做什麼,這次,我想用它換我兩個兄長的命,可以嗎?」
陸清玄看着她,神色冰冷,緩緩開口:「當初救我的人,真的是你嗎?」第27章
雲箏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玄哥哥,我怎麼會拿這種事情騙你?當初我耗盡心力……」
說著,她有些說不下去了,眼淚順着臉龐滑落,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
可陸清玄臉上半分波動都沒有,甚至連眼神也淡漠到了極點,好像她嘴裏說的並不關乎自己什麼事一般。
雲箏此刻心裏又急又氣,但更多卻是委屈和難過,她咬了咬牙,閉上了眼:「玄哥哥,既然你不信我,我也無話可說了。」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以陸清玄的救命恩人自居,久而久之竟自己也信以為真了。
陸清玄垂着眼,瞥了一眼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然後他伸出手,將腰間的香囊扯了下來,隨手丟在雲箏面前:「這東西還給你。」
雲箏看着被丟棄的香囊,心裏湧起一種絕望,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再也不會相信自己了。
可是為何?陸清玄並非那麼冷漠的人,一份救命之恩,他可以為了她對抗長公主,這麼多年鍾情於她一人,為什麼一瞬間什麼都變了?
雲箏心中惶然不已,眼看着陸清玄轉身離去,她猛然扣住牢房的門:「玄哥哥,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天牢里傳來凄厲的叫喊並沒有留住陸清玄的腳步,他徑直朝皇宮而去。
進宮之後,陸清玄腳步比往常都快,他心裏還回蕩着北疆首領那句話——夏沉煙還活着!
不出片刻,他便站在了夏明稷面前,陸清玄聽見他說:「事情辦的不錯,既然抓到了人,未免多生事端,擇日問斬吧。」
陸清玄跪下:「陛下,臣有事啟奏。」
夏明稷眼下泛着些夏青色,打起精神道:「你說。」
陸清玄直接道:「臣逮捕呼明浩之時,他說,長公主未死,而下落,只有他一人知曉。」
夏明稷驚的直接打翻了手邊的茶盞,他猛然站起身來,只覺得腦海中傳來一陣暈眩:「你說的,是真的?」
「臣想請陛下暫且留下他的命,至於真相如何,臣自會逼他吐露出來。」
想到事關夏沉煙,陸清玄閃過一絲狠厲,無論如何,他都會耐心的讓呼明浩說出那個人的下落!
夏明稷眼裡盛滿喜色,他揉了揉眉心:「這件事全權由你負責,小寧子,擬旨昭告天下,若有發現長公主行蹤的人,賞金千兩。」
寧公公自然應下,但隨即說道:「陛下,您該歇息了。」
他看的出,陛下此刻欣喜莫名,眼神中卻因為連日發生的事情,顯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
陸清玄也適時開口:「還請陛下保重龍體。」
夏明稷離開後,陸清玄也回了公主府。
他還是去了夏沉煙房間,只是這一次,床上已被侍女鋪好被褥。
陸清玄和衣躺下,腦海中卻嗡嗡作響,夏沉煙沒死,那她為何不回中原?還是說她遇到了什麼無法避免的難處……
他難得有翻來覆去輾轉難玄的時候,索性起來,朝窗邊那張矮桌處走了過去。
坐下之後,陸清玄環視一圈,一股莫名的寂寥之感湧上心頭。
若是夏沉煙還在,他們對坐而飲,一定不會是現在這樣。
陸清玄閉上眼往後靠去,心裏想着等她回來,他一定答應她任何要求。
不知道他碰到了何處,一個小小的瓷瓶從桌下慢慢滾出,停在了陸清玄手邊……第28章
陸清玄眼中閃過疑惑之色,下意識拿起來搖了搖,聽到了藥丸的碰撞之聲。
他抽掉瓶塞,一股濃重的藥材味道直衝鼻尖,他皺了下眉,想到什麼,拿着藥瓶走出去吩咐道:「去濟安堂請一個熟知藥理的大夫來。」
約莫小半個時辰,一位老大夫便進了公主府。
陸清玄從瓶中倒出一粒藥丸遞過去:「勞煩大夫看看,這葯,是做什麼用的?」
老大夫接過去,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頓時皺眉,但眼中似有不確定,朝陸清玄問道:「敢問駙馬爺,這葯可否讓我剝開看看?」
陸清玄點頭:「自然可以。」
老大夫從藥箱中拿出工具,搗鼓了半天,眼中的疑惑才慢慢散去。
他放下東西,恭敬回道:「駙馬爺,這葯的用處,應當是為了給將死之人吊命的,只是這製藥手法,卻是中原沒有的。」
他看向陸清玄手中的藥瓶,眼裡閃過一絲熱烈。
學醫之人遇到這種事,自然想要拿回去好好研究,只是他也清楚,眼前這人地位不是他能隨意提出要求的。
陸清玄猛然愣在了那裡,心跳都停了一瞬。
將死之人……吊命……
夏沉煙好端端的,為何房中會出現這種藥物?
這些天來,一個接一個的疑團重重涌了過來,哪怕陸清玄也找不出絲毫頭緒。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淡淡道:「多謝,來人,送老大夫回去。」
寒星當空,陸清玄卻出了公主府,朝着天牢而去。
半個時辰後,他站在呼明浩面前,字字如刀:「給你一個機會,說出你知道的,關於夏沉煙的一切,不然我不介意將所有刑罰在你身上用一遍。」
呼明浩不屑的笑了一聲,半點開口的意思都沒有。
陸清玄站起身來,嘴角勾了勾:「很好,我相信天牢里的獄卒,會很喜歡你這樣的硬骨頭。」
他沒有任何心思跟呼明浩多說,揮了揮手,讓人將其帶了下去。
整整兩個時辰,陸清玄如同一尊雕像坐在那裡,心裏呼嘯的海浪卻沒有任何人可以窺見。
直到天色發白,才有獄卒跑過來:「將軍,那個人願意招了。」
陸清玄這才動了動,眼神陰鷙的踏入了刑訊室。
忽略鼻尖縈繞的味道,陸清玄看着如同一條死狗的呼明浩,冷聲開口:「說吧。」
呼明浩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卻也知道,只有坦白才能免除這種軟刀子磨人的痛苦。
他痛的吸氣,聲音極輕的開口:「當年陸肅國帶着你出征北疆之前,我便讓雲箏找機會將北疆皇室獨有的毒藥對你用了。」
陸肅國便是陸老將軍的名字。
「本來……本來那毒是要對付當時的少將軍也就是你哥,但云箏找不到任何機會對他下手,我們便將目標放在了你身上。」
「中原向來重文輕武,陸家是唯一讓我們忌憚的家族,我們先是讓雲箏偷到了部署圖打敗了你爹和哥哥,只剩下了你了。」
「下毒之後,不出意外的話,你應該死在今年的初春。」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呼明浩有些扛不住,竟白眼一翻,生生疼暈了過去。
陸清玄站起身來,周身泛着冰冷的寒意,對獄卒說:「把人給我弄醒!」
他這才知道,為什麼當時所有人都說雲箏醫術過人妙手回春,只因為他身上的毒就是她下的!
與此同時,一個猜測,也緩緩在陸清玄心中成型。第29章
若不是雲箏救了自己,還能有誰?
腦海中浮現的那張日益虛弱蒼白的臉,陸清玄狠狠按住了胸口!
若真是那樣,這三年,他自以為是的怨恨,從未變過的冰冷態度……
陸清玄,你到底做了什麼!
獄卒看着他臉上變幻不定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開口:「駙馬,您……」
「去,把雲箏給我帶來!我要一同審問!」陸清玄突然道。
他向來溫和,此時臉上的神情卻帶着濃重的殘酷之色,令人膽寒到了極致。
獄卒不敢多說,趕緊跑出了牢房。
沒過一會而,雲箏便被獄卒從牢房中帶了出來,她一身囚服,髮髻凌亂,整個人狼狽的像是剛從山裡逃難出來。
看到陸清玄俊美非凡的臉上不帶任何錶情的看着自己,再看暈在一邊被人正準備用手段弄醒的呼明浩,雲箏眼中刪過了驚慌失措的光芒。
陸清玄冷聲道:「雲箏,你現在看見我,為什麼如此害怕?」
雲箏低垂着頭,咬着唇,眼中有淚花在滾動,她出聲道:「玄哥哥……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呵,事到如今,你還要裝傻,」陸清玄冷笑一聲:「呼明浩已經交代出來當年是你往我身上下了毒,你真以為能仗着一份虛假的救命之恩,逃脫懲罰嗎?」
雲箏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惶然無助,她拚命搖頭:「不,不可能,呼明浩絕不可能告訴你……」
「有什麼不可能?」陸清玄朝不遠處還昏着的呼明浩看了一眼,嗤笑道:「我早就料到你不肯說實話,所以我跟他說,只要他把他所知道的全部告訴我,我就會給他一個痛快的死法。」
這句話,便是假話了,但陸清玄說的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自從呼明浩說出雲箏給他下毒的事情之後,陸清玄再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覺得噁心。
輕易放過呼明浩,是絕不可能的。
他身為殘害中原百姓的罪魁禍首,下場只會比雲箏凄慘十倍!
想到這裡,陸清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你想好了嗎?說,還是不說?」
聞言,雲箏甜頭望着眼前這個男人,一雙黑眸里突然流轉出濃烈的恨意:「是我做的,那又如何!若不是你枉顧我與你的情分,對夏沉煙流露出愛慕之色,我怎麼會上了呼明浩的賊船!」
自那天起,她便成了雲家唯一一個,知道與北疆真正關係的人,也正因為如此,她才在被抓之後,註定了必死無疑的結局。
而此時,她本想帶進棺材裏的真相被陸清玄知曉,也不願意再裝無辜與可憐了,而是準備說出所有的事情。
「當年明明我聽見陸伯伯跟我爹說要給我們定下娃娃親,但你呢?你當時的抗拒之色在場眾人誰看不到?你明知道夏沉煙喜歡的是你兄長,卻仍然不顧我的面子,為了一個不可能的人拒絕我!」
「陸清玄,你以為你什麼錯都沒有嗎?你最錯的便是在不能得到她的時候拒絕了我,卻又在得到她之後不屑一顧。」
「你這樣的人,也配得到幸福?我告訴你,是你,親手害死了夏沉煙!」第30章
陸清玄冷眸透出狠厲的光:「你說什麼?」
雲箏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你知不知道北疆下的毒,這世上無葯可解,中毒之人只能一點點從內里腐敗,然後日漸衰亡,當初你昏迷不醒,我喂下的那顆葯只能暫時遏制。」
「可你活的好好的,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夏沉煙,用了渡毒之法,用她的命換你的命!」
「你知道每次我看到她那副冰冷的臉色,想到她為你做的事,我心裏覺得多可笑嗎?」
「明明你不愛她,明明你身為駙馬卻從未給過她任何尊重,她還是蠢到了那種地步!……啊!」
雲箏帶着譏諷不屑的聲音陡然消失在最後的那聲慘叫中。
陸清玄掐住她的下巴,讓雲箏瞬間感到了一種骨裂的痛楚,眼中帶着冰冷的殺意。
可此刻的陸清玄,卻久久沒有下一番動作,無論他再怎麼想眼前的人死,也要顧念着之後的審問。
另一個原因,便是雲箏嘴裏的夏沉煙,讓他心疼到了渾身輕顫。
一時間,氣氛沉寂起來。
良久之後,陸清玄鬆了手,隨意將雲箏丟在一邊,朝醒過來的呼明浩走去。
他現在只想弄清楚一件事:「你說夏沉煙沒死,那她去了哪裡?」
呼明浩眼神閃了閃。
陸清玄眼神陡然陰沉:「你騙我?」
「沒有……」這話他說的心虛至極,囁嚅道:「當日玄清找我要夏沉煙的屍首我並未多想,但後來覺得,若只是一個死人,他必定不會付出那麼大代價與我交換,所以才有了猜測。」
玄清用黃金十萬兩和數不清的奇珍異寶作為交換,由不得他不動心,畢竟一個夏沉煙,能換這麼多財報,已經遠遠出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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