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玄夏沉煙都市》[陸清玄夏沉煙都市] - 第1章

陸清玄收回手,戴起護腕,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雲箏眼中閃過思索之色,隨即開口:「玄哥哥,你最近勞累過度,不如我開幾服藥給你?」
陸清玄淡道:「不必,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聞言,雲箏臉色一變。
陸清玄又看向她:「之前我們的情分僅止於此,你不要生出什麼不該有的想法。」第19章
雲箏瞳孔微縮,顫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清玄卻垂下眸去,看向桌上那根銀釵:「你我之間,只有救命之恩,並無男女私情,若從前我讓你誤會,是我的不對。」
陸清玄難得說這麼多話,卻每一個字都重重敲擊在夏沉煙心上。
也讓雲箏的臉色瞬間慘白。
她嘴唇顫着,好半天才艱難道:「玄哥哥,我知道是因為長公主的離開你不舒服,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我等你冷靜下來再……」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你出去吧。」陸清玄打斷她的話,冷冷說道。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燭台內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陸清玄才回過神來。
他躺在了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夏沉煙就在不遠處站着,眼裡經過最初的震驚之後,也想起了一件事。
雲箏嘴裏的救命之恩,是什麼?
可現在她的狀態根本沒辦法弄清楚這件事。
到半夜時,窗外漸漸飄起了細雨。
夏沉煙並不需要睡覺,就站在門口看着這深夜的雨,心裏突然升起一陣迷茫來。
現在她算什麼呢?就這樣無形無狀跟在陸清玄身邊,直到他壽終正寢?
死過一次的夏沉煙並不願意這樣。
曾經她也嚮往大好河山,也想過等中原安定之後卸下身上長公主的重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是從前,她的所有計劃里都有陸清玄,到後來,她也明白,那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她怎麼也想不到,會變成今天這樣。
就在這時,睡在床上的陸清玄,嘴裏發出一聲念叨:「沉煙,你別走。」
夏沉煙心裏一震,下意識回頭看去,卻只看到陸清玄翻了個身,呼吸綿長。
難道她竟入了他的夢?
一時間,夏沉煙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
她自嘲一笑,這莫非就是人們口中的死者為大?活着時,他眼裡從沒有她,死了後,卻感覺他的生活中處處是她。
……
北疆已沒有餘力還手,陸清玄也將北疆首領押送回京。
慶州百姓在戰事平息後,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只是他們始終無法忘記,那日擋在他們身前,以生命相救的身影。
於是,百姓自發籌集了一筆錢,在這座離邊境最近的城池內,建了一座廟。
慶州城主寫下摺子,上面只有一句話:請皇上為此廟賜名!
皇宮之中。
夏明稷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奏摺,神情憔悴。
三日前,戰事捷報便已入了京,驛卒的聲音傳遍通往皇宮那條街。
「北疆大敗,長公主以身殉國。」
夏明稷猛然咳嗽兩聲,一邊伺候的太監急忙上前,換下他手邊那杯早已涼透的茶水。
寧公公伺候夏明稷多年,自然知道這三日他是怎麼過來的,他溫聲寬慰:「陛下,保重龍體,長公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中原。」
夏明稷痛苦的皺起眉:「當日她自請督軍之職,朕就不安,若早知道她會……朕說什麼也不會答應的!」
寧公公嘆息一聲,不知道如何勸了。
御書房內,夏明稷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悲哀至極:「小寧子,朕在這世上,再沒有親人了。」第20章
寧公公手上動作一頓,腦子裡閃過各種想法,最後慢慢說道:「陛下,駙馬還在,好歹也算個安慰。」
向來溫和的夏明稷卻猛然沉下了臉,他冷聲道:「莫要再提駙馬,他從來都配不上朕的皇姐。」
寧公公心裏一驚,下意識看向夏明稷,卻瞧見他眼中明晃晃的不滿與絲絲殺意!
他連忙垂下頭去,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了。
陸清玄入京,是在三日後。
北疆首領在他身後的牢籠中,被京都百姓丟了滿身的臟污,他氣的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但手腳都被鐵鏈束縛着,只能無可奈何的將頭深深低下去。
陸清玄並沒有耽擱,甚至沒有換下戎裝,便入了宮。
恢弘的大殿內,百官林立,皆是面帶喜色,唯有上首帝王,神情不辨喜怒。
夏沉煙看向夏明稷,心裏突的一跳。
她對自己的弟弟再了解不過,旁人只以為他不形於色,夏沉煙卻看出他眼底的冰冷。
他不高興,甚至是怨懟陸清玄的。
果然,陸清玄上前,夏明稷淡淡開口:「辛苦陸將軍了。」
接着,便有人開口為陸清玄討封。
此次功勞,稱得上一等,自然要重賞,夏明稷也不含糊,大手一揮:「那便賞陸將軍黃金萬兩,血珊瑚一對,以及,從今日起,你可重開將軍府,日後若有戰事,按功封賞。」
陸清玄陡然怔住,中原規矩,駙馬不可領一官一職,如今陛下這是何意?
夏沉煙卻知道夏明稷的意思,她臉上浮起苦笑。
夏明稷下一句話便是:「無事退朝,陸將軍御書房覲見。」
陸清玄壓下心中疑慮,跟着宮人走進了御書房。
夏明稷卻等在殿中,陸清玄剛站定,就聽到身後殿門轟然關閉。
夏明稷幽冷的聲音響起:「陸將軍可還記得,你是駙馬?」
陸清玄單膝跪地:「臣,從來沒有忘記。」
下一刻,他只覺得臉上傳來重重的撞擊,竟是夏明稷不顧帝王之尊,對他動了手!
此時的夏明稷,絲毫想不起什麼天子威儀,眼圈泛紅:「那你告訴朕,為何皇姐會死?北疆狡詐你早就知道,一路大勝,你為何降低防備讓他們有繞後的機會?」
他提起陸清玄的衣領:「朕告訴你,是你報仇心切!是這份好不容易得到的重回戰場的機會,讓你忘記了謹慎二字,是你,害死了朕的皇姐!」
他聲嘶力竭,如同失去心愛玩具的孩童:「那是朕的唯一的皇姐,你為何不保護好她?為何!」
「她明明可以在京中等你歸來,明明可以一世尊崇,卻獨獨為了你向朕提出督軍的想法,陸清玄,你該死!」
被他疾言厲色喝罵的陸清玄臉色漸漸蒼白,眼中全然失去了焦距。
因為,夏明稷半個字都沒有說錯。
他見着北疆人,便想起父兄死亡時的慘狀,忽略了勝利來的如此容易;他以為只要自己布下後手,夏沉煙便不會有事,卻忘了夏沉煙不過一介女子,不通武術!
甚至他從未想過,向來冷淡的夏沉煙,會以長公主之尊,會為萬民,為中原付出生命!
此時此刻,陸清玄終於後知後覺的看清,原來他這個枕邊人,從未了解過夏沉煙。
夏沉煙看着夏明稷眼中的赤紅,心裏湧起一種難言的酸澀。
她往前一步,掌心貼在虛無之中,輕聲道:「明稷……」
夏明稷突然一怔,將陸清玄狠狠推向一邊,而後茫然四顧:「皇姐?」
就在這時,踉蹌兩步的陸清玄懷中滾落一方玉印,正正好落在夏沉煙腳下。
下一刻,巨大的吸引力從玉印中散發而出,將夏沉煙生生扯了進去!第21章
與此同時,玄清面前的夏沉煙,緩緩睜開了眼……
夏沉煙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四周,隨處可見的名貴玉器,上好梨花木的桌椅,以及玄清身上跟中原全然不同的服飾。
她或夏是睡了太久,身體有些不聽使喚,就連聲帶都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好半天,她才艱難說出一句話:「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死了嗎?」
她都變成了一縷幽魂跟在了陸清玄身邊,怎麼會在這裡。
但身上傳來的痛感,以及指尖的涼意,又讓她清楚的知道,此刻的自己,真實的活在人間。
玄清卻上前將她扶起來:「先出去,我再慢慢跟你說。」
夏沉煙卻沒辦法動,只能任由玄清抱着她出去。
她本以為在屋內看到的就算珍奇,等到玄清帶她出了門,她心中的震撼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鱗次櫛比的宮殿錯落成群,就連地板都是上好的白玉鋪就,廊下的風鈴甚至用寶石製作,碰撞起來透着一種金迷紙醉的驕奢之感。
過往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對着玄清行禮,他們喊:「少主安康。」
玄清卻不如從前的溫和,只是淡淡點了點頭,便徑直往前走。
看着夏沉煙臉上的震驚之色,他才勾了勾唇角:「怎麼,很意外?」
夏沉煙眨了眨眼。
玄清耐心的跟她解釋:「這裡是南靖,我的親生父母是南靖皇室。」
夏沉煙恍然,她有些疑惑,南靖從來不與外界有交集,既不擴大自己的地盤,也不曾聽說哪個國家攻打過它,但看南靖皇宮如此華貴,難道各國就真的不曾有半點覬覦?
但玄清沒有多說,將她帶入了一間房放在了床上:「你才醒過來,先不要想那麼多,我會叫巫醫來為你診治。」
夏沉煙向來信任他,聞言便點了點頭,玄清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才轉身出去。
而這邊的事情,夏明稷和陸清玄自然是不知道。
在他們眼裡,那方玉印落在地上之後,似乎微微亮了一下,隨即便什麼異常都沒有了。
夏明稷有些不確定剛剛那一聲,是不是自己悲傷過度而導致出現了幻聽,而看到這方玉印出現時,他頓時也認了出來。
夏明稷慢慢走過去,拾起玉印,濃重的悲傷頓時漫上心頭。
良久之後,夏明稷緩緩站起身來:「陸清玄,你走吧,朕會下旨,解除你駙馬的身份。」
陸清玄指尖一顫:「望陛下三思!」
夏明稷看向他,冷冷道:「現在倒是裝的一副情深義重的模樣,皇姐與你成婚三年卻一直無所出,你可知京中流言是如何說她的?你以為朕真的不知道,你心中所屬是太傅之女?」
陸清玄猛然抬頭,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眼前的夏明稷不再是和他一起長大的朋友了,而是手段計謀心智樣樣不缺的帝王。
但他還是說道:「臣以今次封賞之物,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重開將軍府也是?」
陸清玄只是猶疑片刻,復又堅定:「是!」
夏明稷好一會沒說話,最終還是說道:「你先回去,好生歇着吧。」
言辭間的寒意,卻悄然散去幾分。
就在陸清玄躬身告退時,他聽見夏明稷的聲音:
「當年若不是陸老將軍死前求皇姐護着你,這駙馬之位,朕絕不可能給你。」第22章
直到回到公主府,陸清玄仍未從夏明稷的話中回過神來。
他一直以為是夏沉煙以公主之尊施壓,才讓父親同意了這門親事,卻不想竟是父親親自所求……
他又想起夏明稷的話:「皇姐不想將這件事告訴你,不過是不想看到你因為父命對她逢場作戲罷了。」
陸清玄知道,夏沉煙也有着自己的驕傲,必定是不願意用這種事情來要挾他的。
只是那三年,他做了什麼,夏沉煙最想要的真心,他半分都沒有給過。
陸清玄怔怔坐在房間里,直到下人來問他可要用膳時,他才回過神來。
他站起身:「將膳食擺去公主房間里。」
說罷,他也無視下人疑惑的眼神,徑直去了內間。
換下盔甲之後,他便徑直走向了夏沉煙的院子,踏進去後,雖然離開半月有餘,這裡還是被侍女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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