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雙宜周寧敘》[陸雙宜周寧敘] - 第6章(2)

聽見陸雙宜問周寧敘,柳馥蘭臉上溫和的笑容一僵,陸雙宜難道還在惦記那冷心人嗎?
她捻這被角,輕聲問道:「他以為你死了,你想見他嗎?」
陸雙宜聞言,沉默了。
她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的確想見周寧敘,因為她以為她沒機會了,可是現在死裡逃生活了過來,卻不願再面對他了。
他有那溫婉賢淑的女子,怎會在乎她這已經殘廢的人,況且他本就不喜歡她,她死纏爛打了十二年,已經夠了。
「不想。」陸雙宜緩緩閉上眼,臉上的疲憊逐漸變成了困意。
柳馥蘭點點頭:「嗯,你好好歇着。」她看着陸雙宜蒼白的臉頰,心疼不已。
作為長嫂,她下意識的想着陸雙宜的將來,皇上雖已經下旨,陸雙宜與蕭家再無關聯,但是未來陸雙宜又該怎麼辦。
她還能遇到一個真心待她的人嗎?
另一邊太傅府中,蕭太傅看着渾身滾燙的周寧敘擔憂的不停踱步。
葯被小廝端了過來,可怎麼也喂不進去,小廝無措的看向蕭太傅。
蕭太傅連忙接過葯,坐在床邊:「宸兒?宸兒,把葯喝下去,聽話。」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這麼溫柔對周寧敘說話時什麼時候了。
周寧敘的娘在周寧敘三歲時就病逝了,他沉浸在痛失愛妻和仕途受阻的低落情緒中,便很少去關心周寧敘,隨着周寧敘年紀的增長,對他也是越來越冷漠……
「清染,清染……」
此時,神志不清的周寧敘不停地在呢喃着,眉頭緊蹙,似是夢見了什麼讓他難受的東西。
恍惚中,周寧敘覺得他回到了十一歲那年,眼前是九歲的陸雙宜,她笑意盈盈:「等我做了女將軍,你就用花轎來接我吧!」
她不斷着重複這句話,稚嫩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回蕩在他耳畔。
直到眼前漫天飛雪,他恍然驚覺自己身處一片蠻荒之地。
「殺——」
他聽見陸雙宜的嘶吼,他轉身望去,陸雙宜穿着沾滿血的白色戰袍,手持長劍御馬而來,她身後是千萬士兵,兩軍廝殺的聲音如同雷震一般。
刀槍相撞,血濺白雪。
他看着陸雙宜身中暗箭卻仍在殺敵,她以最後的力氣斬下敵將的頭顱,同時她也失去了左臂,她迎着風雪仰頭沒了聲息……
而周寧敘的腿就像是生了根一般,讓他動彈不得,他眼睜睜的看着陸雙宜死在了面前。
周寧敘的心彷彿被一把鋒利的匕首深深劃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清染——」
「宸兒!」
蕭太傅抓住周寧敘胡亂揮舞的雙手,老淚縱橫:「宸兒,你醒醒啊!」
他真的低估了陸雙宜在周寧敘心中的地位。
看着周寧敘嘴中喚着陸雙宜的名字,又想起那副黑棺,泣不成聲的低下了頭。
良久,掙扎的周寧敘才緩緩冷靜下來,看着周寧敘慢慢的睜了眼睛,蕭太傅渾濁的目光亮了些蕭,連忙將涼了一半的葯拿過來:「宸兒,把葯喝了吧……」
周寧敘怔怔的看着蕭太傅,剛剛所看見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心卻還在疼。
他抬起無力的手,推開嘴邊的碗。
蒼白的嘴唇顫抖着:「我……要見清染……」

第十八章聲聲祈求

蕭太傅手不由得一抖:「宸兒,明日一早再去見她吧。」
周寧敘前傾的身子猛地砸在床上,疲憊至極的雙目說什麼都不肯閉上,他緊咬着牙,直到口中有一股咸腥味才清醒了蕭多。
他害怕他閉上眼,會比看見陸雙宜死的模樣,蕭太傅命人將葯熱了一番才勸周寧敘喝下。
直至次日,天才蒙蒙亮,周寧敘便披上外袍,不顧蕭太傅的阻攔策馬奔向將軍府。
蕭太傅擔心他再出什麼事,只能坐馬車跟了上去。
將軍府的府門依舊是禁閉着,門上兩個大白燈籠只有微微燭火的光亮,好不寂靜。
周寧敘撐着發燙而無力的身子,走至府門前猛烈的敲着:「開門。」
蕭久,一睡眼惺忪的小廝將一扇門微微開了條縫探出頭,見是周寧敘,他立刻將頭縮了回去準備將府門關上。
他可不敢讓周寧敘進來,柳馥蘭早已吩咐過:凡是蕭家人,一概不蕭踏進風家一步。
周寧敘手疾眼快的將手伸了進去,被狠狠夾住也只悶哼了一聲:「我要見……陸雙宜!」
小廝被周寧敘的模樣嚇了一跳,想關上門卻又被周寧敘的手擋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蕭太傅急匆匆的下了馬車,命隨行的小廝拉住周寧敘:「宸兒,你別胡鬧了。」
周寧敘撐着府門,滿頭密汗的喘着粗氣,他望向燈火通明的大廳,干啞的喉嚨陣陣刺痛,可任身體再難受,他也不願再離開一步。
「蕭大人,您就別難為奴才了,少LJ夫人吩咐過……哎哎哎!」小廝正說著為難的話,卻被周寧敘突然推開。
周寧敘直奔到陸雙宜的棺旁,黑棺的冰涼撞上他灼熱的體溫,讓他不由得一顫。
陸雙宜,她就在這兒,就在他的懷裡……
周寧敘從未像現在這般貪戀着呢喃着陸雙宜的名字,好像只要他不斷的呼喚,陸雙宜就會活過來一樣。
太傅站在他身後,欲上前卻又止住,他心中有愧,實不忍去看風毅和陸雙宜的靈位。
只是周寧敘這般神志不清的模樣,讓他萬分擔憂。
柳馥蘭聽見丫鬟來說周寧敘闖進風府的事情火冒三丈,可是細想周寧敘此時恐怕一心的惦記着「戰死」的陸雙宜,更多的只有惋惜了。
她行至大廳,只見周寧敘抱着陸雙宜的黑棺,任憑小廝怎麼勸阻拉扯他都不肯放手。
而蕭太傅也是無言的站在一旁,時不時的抹淚,柳馥蘭正要出言呵斥,卻只聽見棺蓋被挪動開的聲音。
原來是小廝拉周寧敘時被拉開了。周寧敘下意識的俯身去看,卻只見棺中放着幾件衣物,陸雙宜並未在裏面。
頓時,他眼神一閃,卻又流露出一絲驚懼:「她,她呢?清染呢?」
陸雙宜不在棺里,難道說,她還活着嗎?
一瞬間,他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抓住身旁的小廝急切道:「她是不是還活着?是不是?」
「周寧敘!」
柳馥蘭厲聲呵斥,雖然看見與平時大相徑庭的周寧敘有些詫異,但她仍不喜蕭家父子曾經的冷漠無情:「蕭太傅,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面對柳馥蘭尖刻的質問,蕭太傅放下了一貫的嚴肅,語氣中甚至帶了些低聲下氣:「風少夫人,請讓宸兒……見見清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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