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雙宜周寧敘》[陸雙宜周寧敘] - 第1章

打頭吹樂的幾個小廝忙去將周寧敘攙起來。
周寧敘推開他們,撐着腿站起身來:「繼續吹。」他拂去肩頭白雪,沒有再上馬,而是徒步走在雪中。
如果忘記花轎中的陸雙宜早已沒了呼吸,他真的會以為今天是他們大喜之日。
沿着街道,一路行至太傅府,迎親隊停了下來,花轎緩緩落下,周寧敘掀開轎簾,將陸雙宜抱了下來。
蕭太傅下了馬車,看着周寧敘小心翼翼的將陸雙宜護在懷中,掩面而泣。
任他才覺陸雙宜是個好孩子,任周寧敘才覺心儀陸雙宜,都已經太遲了。
廳中不知何時布置了一張鋪了紅綢的長桌,連同整個大廳都變成了喜堂。
陸雙宜被置於長桌上,曾伺候過她的丫鬟紅着眼將一朵紅花簪子插入她的發間。
周寧敘如同一個木偶一般站在一旁,獃滯的撫着陸雙宜緊握的右手。
「讓開——周寧敘!把清染還來!」一陣沙啞的哭腔突至廳外。
柳馥蘭被李慶護着,捂着肚子疾步走進廳堂,方才滿眼的白喪,此刻置身於喜堂,柳馥蘭只覺諷刺。
她瞪着周寧敘,失態的哭喊:「周寧敘!你到底有沒有心?清染生前如何待你好你都視而不見,如今她戰死了,你搶了她的遺體去又是何意?」
蕭太傅看着柳馥蘭挺着肚子,又想起之前她跪地苦苦哀求,不由愧疚起來:「風少夫人……」
「蕭太傅莫要如此喚我,我受不起。」柳馥蘭嗤笑一聲,她心中有怨有恨。
風家為保江山,為護那些無用之臣,差點斷了血脈,可在風家危難關頭,無一人相助也罷還要被扣上通敵的嫌疑,讓她如何不怨不恨。
「清染乃我風家人,若蕭太傅還念風家保國之功,還請歸還清染遺體。」
蕭太傅躊躇着望向周寧敘,就算他肯讓陸雙宜迴風家,恐怕周寧敘也不會同意。
「她是我妻子。」一直未說話的周寧敘抬眸望向柳馥蘭,他未休妻,他們也未和離,陸雙宜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柳馥蘭漠視了周寧敘眼中的哀傷和堅毅,她只道:「自她出征那日你們早已沒有關係了。」
話畢,她從懷中拿出一張紙,竟是陸雙宜親手擬好的和離書。
「周寧敘,清染對你已心灰意冷,她死也不願入你蕭家的墳!」
李慶詫異的看着柳馥蘭冷厲的雙眸,二十多年來,除了在戰場上,他從未見過她如此憤慨。
周寧敘一手緊握拳頭,一手仍沒有放開陸雙宜:「皇上賜婚,豈是一紙和離書就能了斷的。」
他曾無比怨恨皇上那道賜婚聖旨,怨恨強行將陸雙宜塞給他,今天他竟然有些慶幸,因為那道聖旨,他可以留住陸雙宜。
想到這兒,周寧敘不禁自嘲起來,真是自恨尋芳到已遲,往年曾見未開時。
柳馥蘭柳眉一蹙,手中的和離書被緊握成了一團,當初風毅為了陸雙宜的幸福,出征前特地求皇上賜婚,未想今日卻幫了周寧敘。
蕭太傅此時再無朝堂中的威嚴:「風少夫人,待一切事安排妥當,老夫會親自登門謝罪。」
豈料柳馥蘭扭頭就走了,急匆匆的模樣讓李慶嚇得不輕:「少夫人!你有孕在身,你慢些!」
柳馥蘭站在太傅府外,瞪着門上的牌匾:「我進宮去見皇上。」

第十三章放手吧

皇宮,御書房中。
皇上正為風家一事憂慮之時,太監傳報風副將遺孀柳馥蘭有事求見。
柳馥蘭穩步走了進去,扶着腰倏然跪地:「皇上,民女此番逾越面聖只為一事,還請皇上看在風家護國之功上應允。」
「何事?」
柳馥蘭將袖內的信呈上,聲聲懇切:「請皇上下旨,讓陸雙宜入風家祖墓,此乃清染的遺願。」
而御書房外,李慶雙手摩挲着,緊張不已。
當初風毅請旨已戰功賜婚,如今又要請旨讓陸雙宜迴風家,皇上畢竟是天子,聖旨豈能隨意聽人幾句就下了。
正當他在愈漸擔憂中,柳馥蘭被宮女攙扶着出來了。
「少夫人。」
「我們去接清染。」
此時太傅府門口站了幾十個百姓,甚至還有穿着粗布衣的。
「兩位將軍屍骨未寒,蕭太傅倒辦起喜事來了!」
「呸!忠將以死護國,這些朝臣就知道享福!」
「幾月前蕭家娶將軍小姐還是用棺材接的,簡直無德無心!」
一句句諷刺謾罵都被小廝傳入蕭太傅的耳內,他捂面哀嘆,只覺無顏去面對府外的百姓和柳馥蘭。
百姓雖不知風蕭兩家之事,但那日陸雙宜身着嫁衣被棺材相迎是事實,他無法否認。
周寧敘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陸雙宜身邊,足足看了她一個時辰。
「宸兒……」蕭太傅握住他的肩膀:「若不然,讓清染回家吧。」
他並非不認陸雙宜為兒媳,而是此時的蕭家已經配不上她了。
周寧敘垂眸,握着陸雙宜的手輕輕摩挲着:「這裡便是她的家。」
蕭太傅沉默了,他了解周寧敘,此刻他心中一定是亂做了一團了……
一小廝突然急匆匆的跑來:「老爺,風少夫人她……」
他話還沒說完,柳馥蘭便手拿聖旨走了進來:「蕭太傅,皇上有旨,陸雙宜護國有功,如遺願入風家祖墓。」
蕭太傅一愣,卻見李慶已打斷將陸雙宜抱起來了。
「滾開!」周寧敘突然暴怒,將李慶的手掀開:「不準碰她!」
他將陸雙宜半抱在懷,頭埋在她的肩窩處,不願讓人看見此時滿眼都是淚水的他。
懷中人的身體如同盔甲般冰冷,但周寧敘卻覺得只有抱着她才能感受到一絲暖意……
李慶乃習武之人,豈會在意他這點力氣:「難不成蕭府要抗旨不成?」他冷言嘲弄道,目中滿是鄙夷。
「放手吧。」柳馥蘭看着周寧敘顫抖的雙肩,語氣雖憤卻也帶着可惜:「她用十二年的時間愛你,你從未肯給她一句回應。如今她走了,你現在頓悟更是多餘了。」
周寧敘呆住了,柳馥蘭的話無疑戳到了他的痛處。
十二年,人的一生有幾個十二年,而陸雙宜唯一一個十二年給了他,他卻將她這最為珍貴的十二年扔掉了,等他再想撿起來時,卻已經不見了。
李慶趁着周寧敘愣神之際,將陸雙宜從他懷中抱走,與柳馥蘭離開了太傅府。
周寧敘依舊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勢,任蕭太傅怎麼喊都沒有反應,猛然間,他起身將胸前的繡球扯落在地,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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